第二百四十三章 难道就是为了翻个船
蕈和这么想着，不由地看向戚褚渊。
戚褚渊琥珀色的眸光深沉，双眼一凌，无端端让人心生寒意：“岸边还有几艘船？”
神晚在此之间已经去查过，“回殿下，没有剩余。”
蕈和一顿，神情凝重起来，那就不能从岸边船只的状态判断到底船动了什么手脚。
她蓦然变了脸色，虽认定手段简单，却笃定道：“不可能是意外，船上定然动了手脚。”
戚褚渊脸色稍暗：“命人去打捞剩余的船只。”
沈清明与神晚领命，“是。”
帐中，戚遥遥裹着衣裳，泄了气一般缩在旁，望着自己两手空空，顿时伤心不已：“我的鱼！”她托着脸：“我亲手捞的呢。”
“还想让大厨做烤鱼，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
“一会儿晚宴吃什么？”
谢琰坐在她身旁，分身看着她情绪低迷，还以为她是因为无端落水，谁知道却是可惜自己捞的鱼，唇翘着，她转过来转过去还是可惜。
“谁知道那破船就沉了，我的鱼—”
谢琰看着她这副苦恼的模样，笑她：“命还在就算不错了，还惦记着鱼。”
戚遥遥怒目而视，“我们都会水，这点还淹不死人啊。”她抬起头对着蕈和说：“是不是，堂姐。”
是啊，单纯只是破坏了船只，想要淹死长公主和陛下。
今日梁王与谢琰三殿下，还有两位秀女皆在，运气好的这是想全军覆没？
可是他们都会水，这计划也并不周密。
只有柳偌拂不会，难道这是百密一疏？
只是手中的触觉奇怪，谢琰反复摩擦手指，暗暗思索起来。
到底何处奇怪？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摸着手，到底怎么回事啊？”戚遥遥见谢琰平时嘘寒问暖从无遗漏，怎么今日沉闷不说话，她勾了眼睛看去。
“没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蕈和与戚褚渊面对面地坐着，戚褚渊询问船上的情况，蕈和耐心地描述了一遍，“初初并未有任何异样，直到遥遥他们的船沉了，水流变得急促起来，才发现了异常，船只的破口不是突然出现，水是慢慢涌上的。”
戚褚渊觉得奇怪，“若船上当着有破口，那你们怎么会察觉不到，过了一段时间才漫水，是否有人堵住了缺口，而慢慢渗漏？”
一句话，谢琰的神情顿住。
钱月兆见他们各个私下奔波自己却出不了什么力，她只好去到帐中一旁查看柳偌拂的状态，好在她的脸色如常，虽闭着眼睛却是呼吸匀称，不多时便苏醒了过来。
戚晟得知她醒了，蕈和等人围了上来。
柳偌拂呛水，说话嗓音沙哑，但还是感激：“谢陛下，刚才若不是陛下，我便沉在水中失去意识了。”
戚晟被夸了一遍，脸色逐渐发红，他无意识地抓了抓头发，“不用谢，举手之劳，总不能见死不救。”
不一样，救人的是帝王，这是君恩。
柳偌拂执着地谢恩，听到了戚褚渊与蕈和谈论，她提及，“船底部似乎有异样，特意垫了软垫，似乎就是为了遮挡，让我们看不到船底的情况，从而导致我们一路划行至湖面，才慢慢进了水，等到发现之时就只能弃船，无法划回岸边。”
她分析了自己所想。
很是冷静，这是蕈和的第一反应，在自己惊恐落水的情况下，还能回忆情况。
“这么说便是计划好了，等船到湖中央才动手，那么到底是什么办法，能够延缓进水？”蕈和反倒是想不明白。
船舱的破口在，如何延迟渗水？
谢琰眸光发亮，他反复思索着指间的触感，滑腻和不粘手，他对着戚褚渊道：“是蜡液。”
什么？
戚遥遥百思不得其解，“什么蜡液？”
蕈和与戚褚渊却是一听便明白了，谢琰抿住了唇，脸色却是较之刚才有些变化，他想了想，“若是早在船上凿出破口，再用蜡液凝固填补，三月天气还不算暖和，早晚温度低，水面也冷，行与湖面便不会渗水。”
“不是不会渗水，为什么我们还是沉了呢？”戚遥遥问。
谢琰看着她道：“今日气候宜人，午后阳光晒后，表面的湖水发暖，蜡液触碰了温水便会慢慢融化。”
戚晟震惊，喃喃自语：“所以，这都是计划好的呀？”
那人算了天气，算到了他们都会游湖，所以对船只动手，要淹死他们？
他一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看向了蕈和。
众人的脸色皆不算多好。
戚遥遥还是怀疑，“是不是真的呀？”
淹死？
啊？
谢琰摸着自己的手，“我堵住洞口的时候，摸到了破口边缘不似一般木有触手毛躁，而是尤其滑腻，指甲内还残留了些许，的确像是蜡。”
这番动作，当真是为了让他们翻个船？
蕈和默默抿住了唇。
冷意昭然：“负责船只的宫人何在？”
宫人立刻麻溜地爬了过来跪下，“回长公主，正是奴才。”
“到底怎么回事？”
宫人磕头碰脑：“启禀长公主，奴才们这几日反复核对不敢出错，昨日检修还什么事情都没有，不知为何会出现破损，长公主饶命啊！”
戚褚渊盯着他的脸，看得那宫人浑身发毛：“从昨日到今日接触过船只之人悉数关押，仔细询问，若是敢说慌，立刻处死。”
他说的倒是云淡风轻，却听得出话语里的不容置喙。
扑通一声，又是几人跪下求饶。
“殿下！”神晚入内行礼：“船只找到了。”
戚褚渊抬眸：“如何？”
搜索船只不易，没想到船只底部竟然真的被人凿出了五六个缺口，为了避免有人发现，缺口不算很大，但胜在多，且各个角度刁钻隐蔽，进水的速度便极快。
不一会儿，沈清明检查后回禀，“殿下，船上都是人为的破口，这缺口附近有类似蜡液的东西覆盖。”
果然如此！
蕈和拧眉，暗暗思考。
到底是谁？
戚褚渊沉了眼眸，浑身散发出的阴郁，足以让所有人惊恐害怕：“今日安置的宫人失职，竟然连船体被人动了手脚都查不出，陛下、公主、郡主、三殿下都险些受伤。”
宫人们惊慌失措地跪下，他们当值有误，竟然令公主、陛下、郡主、待选秀女和大凉三殿下齐齐落水，幸好梁王与三殿下熟知水性，及时将人救了下来，若不然！
他们岂不就是死路一条。
想和想着变更瑟瑟发抖。
蕈和看了戚褚渊一眼，轻轻摇头，背后动手之人目的不明，究竟是谁也难以分辨，只能先行压在不能打草惊蛇，再者今日是戚遥遥的生辰，还是不要大动肝火。
再说，他们之中也就只有柳偌拂呛水，若不是陛下和她都在，蕈和甚至以为这一次是冲着不会水的柳偌拂而来了。
戚褚渊没什么情绪：“所有人等悉数回去领罚，查明后严惩不贷。”
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揪起，屏住了呼吸，感恩戴德梁王没有动大怒直接将他们都带回去砍了，赶忙谢恩：“是。”
午后的事情翻了篇。
到底没出什么大事，众人更衣完毕，还是如约回了朱雀楼。
宫人们如释重负。
只是，宴席之上可不敢再犯错，一个个战战兢兢唯恐自己出错，愈发仔细起来。
淮南王知道他们几个年轻人过生辰，他一个长辈就不参与热闹了，早在昨日就把成堆的礼物送上来给遥遥提前过生辰，戚遥遥也乐得难得不跟老子抢生。
今日夜里，戚遥遥自然最开怀。
只是心心念念的鱼却没能吃到，但好在蕈和他们将一盒一盒的礼物送上来的时候，一堆一堆的贺礼看得着实壮观。
蕈和他们准备的礼物都是戚遥遥想了一年，一个个冲他们伸手要的，戚遥遥收到自然喜欢，戚褚渊虽然不怎么高兴准备，但还是挑了几件送来，戚遥遥笑得眼睛眯成月牙，自然没有半点不高兴。
钱月兆也准备了礼物相送，她的礼物和柳偌拂的是一对礼盒，正好两人住在一起，也不知道郡主喜欢什么，便商量着一起送，包装是柳偌拂亲自选的。
柳偌拂将她们的礼物拿起来，钱月兆接过，一同递上去：“祝郡主生辰欢喜，芳华永驻。”
戚遥遥顺手接过，她漏出一张笑脸，当着她们的面就拆开了礼物，双眼发光：“这是什么？”
柳偌拂一笑，她的笑容恬淡，如同茉莉清清淡淡，“这是玉清的特产，百福茶，虽然是茶，却可以兑牛乳，喝起来极为清甜。”
“这个喝法，在大凉也有，不过大凉的奶茶都是咸的。”戚遥遥对吃最感兴趣，眸中光华如同宝石般璀璨，“我好喜欢，多谢柳姑娘。”
柳偌拂弯了弯唇，“郡主喜欢便好。”
好多亏了长公主的邀请，不然她们也参与不了郡主的生日宴。
钱月兆心中一喜，亲手将礼盒拆开，拿出了其中的点心，“我也不知道郡主喜欢什么，便送了建康城中有名的点心，桂花奶糕、明镜酥、还有各式点心，望郡主喜欢。”
戚遥遥笑嘻嘻地拿着奶糕得瑟地冲着蕈和显摆，“长姐，就是这个奶糕，上回我说了，得排队几个时辰还能等到，一直都没能吃成。”
蕈和却是古怪地一笑，当下心不在焉起来。
啊，这个糕点啊。
她暗戳戳地瞟了眼对面的戚褚渊，后者正好抬眸，对上了她悄然投来的视线，唇暗暗勾起。
蕈和心中没能很遗憾，毕竟这个糕点，她早就吃过了。
戚褚渊袖风一动，轻描淡写地举起茶碗，饮了一小口。
戚晟扬起了脖子，震惊道：“有那么好吃，需要排几个时辰的队伍，难道比宫中御膳做的都好吃吗？”
“那当然。”戚遥遥转身与宫人道：“快给大家分一些。”
她率先吃了一口，桂花的馨香一瞬间涌了上来，她瞪了眼谢琰，眼神凶狠地示意：说好要带她去，说到了现在也没去成。
谢琰拿过一块，挑眉表示，自己也很无辜，他倒是愿意排队，谁知道戚遥遥心心念念只想和蕈和分享八卦消息，不给他半点机会。
戚遥遥对钱月兆甜甜一笑：“多谢钱姑娘。”
钱月兆缓身行礼：“都是小东西，郡主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喜欢喜欢！”
过了一阵，众人又是一阵举杯欢庆。
“今儿个是我的生辰，都是自己人也不说什么场面话，不拘束着了，大家吃好喝好！”戚遥遥说着，突然双眼垂下，“可惜今日月冰姐姐没来，我早就下了帖子，可谁知道她公务繁忙。”
钱月兆笑笑，还没说话。
谁料一声：“谁说我们不来了。”
“我们来迟了，可还没耽误为郡主过寿吧。”
人还未到，声音却先至。
戚遥遥的眸子“噗”地点亮了。
众人朝着声音处看去，一身紫衣的钱月冰与夫君元玉安正携手跨过楼梯，往屋内走来，一人手中拎着一坛酒，他们带着十足的笑容，更是恩爱有佳的一对璧人。
正是钱月冰与元玉安。
“你们来啦！”
戚遥遥一个抬头，立刻兴奋地起身迎接，她还说：“你不说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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