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梁王生气了
钱叔父虽然答应地勤快,可他向来默默无闻惯了,上朝恨不得当自己不复存在。
当真在朝上,众臣侃侃而谈之时想看一眼梁王,却被梁王的一击清语吓得腿脚发软。
可钱叔父还是心存幻想,毕竟梁王这么多年来未曾娶亲,就说明他不好女色,不在乎夫人的家族地位,又或许梁王当真是万千男子中特别的一人,只想娶心爱之人。
若是这个原因,他甚至幻想着,他们家月兆生得乖巧伶俐,也许还是能入他的眼。
不是说,在宫中之时,梁王还曾出手相助。
于朝中素来有冷血之名的梁王,若不是真的对月兆有心思,怎么会愿意相救呢?
想着想着钱叔父陡然生出些期望来。
其实,这会子改道去梁王府上拜访提亲才是,可一想到梁王,他又生出些退意来。
若是不去,回家又如何向月兆交代。
想着想着,他长叹了一口气。
钱叔父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路上看着个身着官府之人,往来百姓好奇地投来目光。
忽然抬头却看到远处的点心铺子,那道长长的队伍之中,竟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梁王殿下!”
钱叔父整个人为之一振,他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角。
实在是,这是家卖桂花奶糕的店铺,虽然在建康城中极为有名,不到卯时炊烟生腾排起长队。
可他从未想过梁王殿下身在宫中,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竟然纡尊降贵来此地排队买糕点。
震惊约一盏茶的时间,钱叔父头脑发蒙,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想来这就是天赐的良机,让我撞上了梁王。”
此时不去还待何时!
戚褚渊埋在人群之中时候,望着自己还觉得离谱,沈清明向来沉默惯了,别别扭扭地随着队伍走动。
两位如此气质斐然、风姿绰约的男子在人群之中鹤立鸡群,身后许多人看了好几眼。
戚褚渊双手收敛袖中,他身姿挺拔,随意地望了望他处,看着那风中凌乱的招牌,不禁抿住了唇。
恐怕,只有他因得昨夜里戚蕈和水汪汪地盯着他说想尝一尝东街上的桂花奶糕,听闻软糯可口花香不散,失心疯了才会来买,气着气着竟然笑了。
沈清明在人群里神情尴尬地看着自家殿下唇边冷冷一笑,别扭又懊恼的模样,沈清明低着头,默念:殿下为得长公主色令智昏也不是一两次了!
淡定!
要习惯!
“在笑本王?”戚褚渊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沈清明浑身一震,违心道:“属下不敢。”
他不敢笑,但全天下恐怕也只有殿下一人,明明因为擢选皇后的事情生长公主的气,可还是因为人家一句话就服了软。
“属下只是觉得殿下对长公主是真的千依百顺。”
也可以这么说,长公主真是把殿下吃得死死的。
“闭嘴。”戚褚渊半眯起眼睛,他沉下呼吸,到底是自己的抉择,有气也自己忍着。
可突然,有道声音突兀地传入耳中。
“大人?”
戚褚渊与沈清明没有想到有人会认出他们,戚褚渊早就退下了蟒袍,一袭简单的白衣,谁料也被人看出。
钱叔父战战兢兢地凑了上去。
沈清明下意识地握住袖中的刀,戚褚渊余光一扫,印象不深,不像是他见过的人,可此人眉眼之间却熟悉,戚褚渊已然了然,于是淡淡开口:“太宰令?”
太宰令是钱叔父以往的官职,负责祭祀之中的陈列食具,钱叔父从无在陛下梁王面前露过脸,没想到梁王竟然知道,如今因为他兄长殉国,为了安抚家属,他提了一级,想来梁王不记得了。
钱叔父僵硬地点了点头,梁王一低头,便是浓厚的压迫袭来,背后无端端地生出许多冷汗来,他硬着头皮:“是。”
周围的人见一年长之人对戚褚渊这么客气,不免多看了几眼,戚褚渊倒是不在乎,钱叔父却是左右为难,做了个请的动作,“大…大人,此地..说话….不不”。
钱叔父还是高估了自己,说起话来磕磕绊绊。
身后有人抱怨:“哎,你们到底排不排队,买不买啊?”
“随我来。”戚褚渊点了点头,示意沈清明继续排队,他起身往一旁走去。
“何事?”
钱叔父咽了口口水,脑海中反复跳出了许多话来,可愈发杂乱无章,他想到什么说什么,“梁王殿下,下官…是来表达感激之情,殿下救下了我家小女,小女她…感激不尽。”
梁王却像是不记得一般。
犹豫了许久,戚褚渊才想到,钱月兆是他的女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是有这么一件事,随手而已,不必如此放在心上,钱姑娘无事便好。”
钱叔父一愣,戚褚渊的回答乍一眼看起来很稳健有礼,可仔细听来却是场面话。
他完全没有料到梁王会是这般不在意的态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戚褚渊一身白衣,他甚少穿得这么素白,有一种极为朦胧的温和,可看来的目光又是那般的疏离。
钱叔父根本想不起什么长篇大论,在这里贸然提亲也不妥当,他脑子一空,竟然直白地问:“梁王殿下,觉得小女如何?”
钱月兆?
戚褚渊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钱叔父,眼神顿时变作冷淡起来。
他思考着话里的意思,这是来探寻口风,这钱家人也是,问人竟然问到他头上,本来因为选皇后,戚褚渊就不悦,他保持距离,不打算多纠缠,“太宰令..”
想到这里,他又记起,钱将军殉国后,他亲自提了他弟弟的职位,但又记不起来提成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于是转过身去,留下一句:“钱大人,此事还未有商议,你既然为秀女之父,更不必多问。”
好像又走回那家糕点铺子。
茫然空洞的表情就这么骤然出现在钱叔父的脸上,久久没有散去。
钱叔父怎么听不出梁王的话。
大概知道,月兆是想多了。
梁王根本就不记得她是谁,更别提对她有什么意思,救她只不过是顺手而已。
如此,心也冷了下来。
回到家,钱月兆在家中等了许久,她一蹦一跳地冲上来,拉住了钱叔父的手,眸光很亮:“父亲,如何?”
钱叔父望着她充满希望的面孔不忍直说,支支吾吾道:“为父人微言轻,还没来得及说上话。”
“我就知道你找个软蛋,什么屁都放不出来。”
话语之间,钱夫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钱夫人混迹在高层贵妇圈中,经过多方打听,听了大约十七八个玉清柳氏选秀之时的风光事迹,无一不是在传颂柳偌拂有多么多么的优秀,听得多了钱夫人渐渐心中愈发没底。
更有甚者,说的是宫中上下口风紧问不出什么。
可却都在传柳家姑娘更优秀什么的。
钱夫人也不敢贸然入宫,可那日月兆的话语却钻入了心头。
钱月兆见母亲走进来,也不想自讨没趣,便坐到了钱叔父身边,心情有些沮丧。
钱夫人命人传膳食,心里头焦急似火,钱家父女的话在她心里点起了一把火,皇后和梁王妃,怎么也得争取到一个。
既然皇后可能难办,那梁王妃之位呢?
她家月兆才十五岁的年纪,又是梁王手下月冰的堂姊妹,论远近亲疏,还是有些机会的吧。
至少是自己人不是?
布菜之间,钱夫人貌似无心地提了一句:“要不,问问月冰,她在梁王手下做事,不如让她去探探口风?”
问问梁王可有什么娶妻的想法?
一句惊起水花,钱月兆眸光瞬时发亮:“母亲,你怎么?”
钱夫人恨铁不成钢,她瞪了钱叔父一眼,那日的话她听进去了,反正嫁给梁王也不是什么坏事,眼看着荣华富贵就要飘走,她怎能甘心,还不如放手一搏:“眼看着我女儿的皇后之位选不上,既然月兆你说你喜欢梁王,倒不如豁出老脸去提一提亲事。”
三人相互看看,似乎达成统一意见。
两个时辰后。
“什么你想做梁王正妃!”
钱月冰刚坐下,钱夫人便迫不及待地说了此事,她几乎连片刻喘息都没有,直接愣了个彻彻底底。
“姐姐,你觉得好不好?”钱月兆面容羞涩,娇小的身躯,脸就像是烫极了,一点一点地红透了,眼睛左右摇摆不定。
“万万不可”钱月冰想都没想,只想着将月兆陷的不深这个念头赶快灭下。
钱月兆被这四个字吓得愣住了。
钱夫人不乐意了,她掐着嗓子,“月兆温柔娴静,端庄优雅,父亲是四品卫御丞,伯父是大将军,家学渊源,有何不可成那梁王妃?”
“梁王不会娶别人,因为他…”
说到这里钱月冰止住了,她本就是直说之人可事关梁王与长公主,她还是没有吐露半分。
钱月冰皱紧了眉头,她几乎不可置信他们的天真和妄想。
都是自家人,话不能说的太真实,钱月冰只能说:“梁王无心婚事,月兆你们还是不要多想了。”
钱夫人冷哼一声,斜着眼睛:“这可是你妹妹的大喜事,你非但不帮忙,倒是不想蹚家里的水,尽想着撇清关系,如今你是傍上了元家,怎么就不想你妹妹嫁得好过你是不是!”
“过去怜悯你没有母亲,大兄长整日里在军营,我们二房对你也是体贴入微,兆儿敬你长姐,处处对你好,你倒好,白眼狼一个,嫁出去了泼出去的水,全然不记得家里的好了?”
钱夫人说话刻薄,双眼瞪起,倒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钱月冰自小便知道她的叔母不大好对付,人虽然头脑简单了点但心不坏。
月兆缓缓走了来,眼中的光芒淡了许多,蓄上了泪水:“姐姐,也是觉得我不配吗?”
钱月冰摇了摇头,她素来疼爱心性单纯的妹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月兆会将心思打到梁王身上,怎么会认为,梁王一时顺手救她,会是因为对她注意呢?
也许只是少女的一腔爱慕之心,月兆并未涉足男女之情,恐怕是一门心思,用错了地方。
此刻月冰也只能实话实说:“不是,且不论梁王殿下对你可有心思…你更是待选的秀女,我们贸然与梁王殿下说破此事,这不就公然挑衅陛下,我们一族有几个脑袋敢抗旨不尊。”
钱夫人和钱叔父顿时萎靡地不说话。
钱月兆也明白,沁出了泪水:“姐姐,皇后一定不会是我,我们可以等着宫中的圣旨下了过后,再向梁王殿下提及此事,姐姐,梁王救了我一命,我是真心喜欢他的,若不能做正妃,侧妃也可以啊。”
月兆吸了吸鼻子:“姐姐,我是真心的。”
钱月冰哽住,她左右为难,只觉得无奈至极。
与此同时。
梁王府邸。
蕈和的车架悄然无声地停在了路边,而她已然踏入了府中。
因为从昨夜开始,戚褚渊已经同她生了一天半的气。
自然是为的皇后擢选之事。
今日一早下朝过后,岁雪在长乐殿声情并茂地说:“梁王今日在朝上就黑着脸,但凡禀报朝政的官员有一丁点地方犯了错,几乎都被梁王殿下训斥了一顿。”
蕈和自然就明白,戚褚渊是生气了,而且若她不来哄,显然他是不会好的。
虽然陛下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尽管陛下可能会得知,但她还是夜半出了宫。
跨过了熟悉的的长廊,蕈和的嘴角就没有弯下去过,她已经很久没有把戚褚渊气成这幅模样了。
戚褚渊的卧房前,沈清明又一次拦下了她们。
“长公主留步,殿下已经歇下了。”
岁雪眨了眨眼睛,这一幕,怎么想怎么的熟悉以及熟悉。
第几次拦门来着?
数不清了。
反正每次长公主不都进去了。
蕈和挑了挑眉,她将袖子捋平展,微微笑起:“沈大人,你我之间还需要走这可有可无的流程吗?”
沈清明移开了目光,顺势放下手,但还没松口。
蕈和更进一步:“这几年,你每次都拦我,可曾成功过?”
没有!
这才是沈清明最无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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