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玉清柳氏
昨夜梁王府邸。
“柳氏？”
蕈和从未听过这个家族，不知戚褚渊是从何得知：“哪里的柳氏？”
烛火昏暗，照在了戚褚渊的侧脸之上，他的眸光收敛，像是想到了什么，淡黄的光晕映在了他的面上，如同镀上一层柔光，“玉清柳氏。”
“玉清柳氏，在玉清威望甚高，大肆兴办学社、修建城池，扶持经济，学社之中，泰半学子都中举入仕，虽是平民却是望族，于各地而言玉清柳氏都是说得上名号的。”
蕈和还是不明白，但戚褚渊这么想自然有他的道理，蕈和没有反驳，只是提出问题：“以你所言，玉清柳氏的确为大齐所想，是关切百姓的人家，可柳氏到底是布衣，你了解柳氏之女的品性，才想立她吗？”
戚褚渊摇了摇头，他转身过来，望着她：“柳氏你并非全然不知，他们族上最出名之人便是当初与我大齐高帝开国打下大齐江山的是平阳公。”
平阳公？
蕈和狠狠一滞，平阳公她当然知晓，是她祖先高帝自由好友。
百年之前，还是前朝暴乱之时，随着先祖揭竿其义分封三国，才挣下这大齐江山，而后平阳公又在高帝死后辅佐了三代帝王，多次带兵祛除边境的侵犯。
平阳公忠心耿耿，甚至死后，还是彼时帝王亲自扶灵。
有着如此丰功伟绩之人的后人，怎么可能会流落玉清？
她越发迷糊，不禁脱口而出：“可若是平阳公的后人，也该承袭爵位，为国公之后，怎么会我丝毫不知情，且他们后人去了玉清，几乎销声匿迹？”
戚褚渊转过身去，接着灯火，他的背影萧索，“因为二十余年前玉清柳氏之女嫁与了镇国公庄斌，两族为姻亲，庄斌一案后，柳氏遭到牵连，最后虽因为平阳公以及多位先祖功绩免于一死，却被驳去国公之位，抄家全族流放，所以才隐居玉清。”
“什么！”蕈和满目震骇。
为陛下甄选皇后，浩浩荡荡地开展了一个月有余。
期间各家大臣都在费尽心思地往宫中递交各家女儿的名帖，更有甚者，高薪聘请媒人，在族中传扬自家闺女的名声，想要想宫中诸人知晓。
期间钱夫人本以为自家女儿成为皇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没想到梁王竟然会光耀名帖，擢选皇后，急得她赶忙入宫求着太后。
两人对着，钱夫人如坐针毡，可面对太后，又不敢将话说得太急切，左右摸了摸，心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太后娘娘，如今递交名帖的贵族越来越多，眼看着上下打点，就快到擢选的日子，臣妇的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钱夫人目光闪躲，小心翼翼地试探太后的口风，“听闻这其中有不少世家高官女子在其中。”
“太后娘娘看中我们家月兆，钱家蓬荜生辉，只是在这么多少女之中，月兆唯恐让娘娘失望。”
金佳氏知道钱夫人说这些话的意图，她却是信心满满，发鬓间的金钗首饰熠熠生辉，顾盼之间，哼了声，目光落了下来，“不妨事，长公主那日与本宫商议，皇后不仅仅是皇后，还是陛下的妻子，所以决定擢选后选定两人，陛下再亲自决定是谁。”
钱夫人顿时眼睛发光，“这么说，最后的选择还是在陛下？”
金佳氏挑了挑眉，一切尽在不言中，“月兆那丫头是本宫欢喜之人，陛下是本宫亲子，本宫让陛下选谁他自然就会选谁。”
钱夫人这才放心地拍打胸口，大声道：“太后娘娘这么说，臣妇就安心了。”而后她才举起一旁的茶碗，生灌下一碗水去。
金佳氏斜着眼睛看到钱夫人的模样，只觉得钱夫人傻得极易拿捏，其实是钱月兆还是钱日兆都不打紧，打紧的是钱家人，只要拿出了钱家，就是拿住了钱家与太尉一家。
经过层层筛选，终于挑出了五十位秀女，于三月初一入宫做最后的擢选。
只是可惜整个流程下来，分明是选皇后，戚晟本人反倒是没什么参与感。
就在各个世家女都在为擢选卖力之时，玉清柳氏的横空出世，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擢选当日。
宫中待选的秀女均被安排在喜乐殿。
五十多位少女装扮地各不相同，远远望去美艳秀丽，不少都是自幼相识的好友，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能选上皇后。
钱月兆不情不愿地，她将额头卡在门框上，原本还打算入宫在太后面前表现地出奇之差，没想到梁王的提议却是，她压根没有去递交名帖，却被迫走后门地保送到了这里。
不过钱月兆也没有太伤心，等一会儿面见长公主和太后之时，她这张胡言乱语的嘴，那可就不受控制了，想到着，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门忽然被打开，迎面走进来一人。
逆着光晕，只能勉强地看清是一身姿飘渺的少女。
众人皆是一愣，不禁围在一起讨论是谁。
不巧，正好把钱月兆给围了起来。
随着少女走进，众人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一袭朱青色的交领袍，绣着十种花草，却并不突兀肤浅，色泽相配，行走之间恍若漫步山间，少女的肌肤凝白，小巧的鼻子，唇若点朱，一双眉眼却是冷淡，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落入了凡尘之中。
“这是谁？”
“长得可真好看。”钱月兆啧啧品味，本能地想多看好看的姑娘几眼，却发现自己被团团围住，她一愣。
身边的女孩立刻认出，“我听闻咱们之间无端端多出来一个玉清人来。”
好奇地少女开始咬耳朵：“我也是听我父兄说的，有资格递交名帖的都是世家之女，父母兄弟或多或少在朝中有着职位，可这位玉清柳氏却是白衣，怎么能有资格入宫？”
众人都不免有些不服气，钱月兆被这些女孩子挤在中间一时半会根本走不开，不一会儿耳边的人又说：“听闻柳氏是淮南王亲自举荐，据说在玉清，柳氏的名望极高，这才有资格能入宫与我们一同参选。”
柳偌弗是头回入宫，眸光一动，抬眼看了看这座辉煌的宫廷。
屋内的不少女子都是头一回入宫，不免有些紧张，她却始终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仿佛就像是个局外之人，她简单地扫了一圈，却发现了殿中之人都在看她，微微点头示意之后，便转身避开。
钱月兆又听到身边人说：“你看她不过一介平民，装清高的样子给谁看。”
钱月兆皱了皱眉头，“她也没做什么，不用这么揣测她吧。”
身旁的少女们奇怪地看着钱月兆，“竟然不知你还看得上她？”
非我族类，向来都是不齿。
更何况在这殿中的女子都是贵族，怎么看得上一个白衣。
钱月兆与她们说不到一起去，都是女子何必为难，只不过她也明白，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皇后的竞选者，有敌意也正常，不过为了看好看的柳渃弗，钱月兆心一动自顾自地凑了过去。
柳偌弗见她靠近，扫了一眼，没有搭理。
钱月兆好奇，也不看她，自顾自问：“我叫钱月兆今年十五，柳姑娘年岁几何，月兆是该唤一声姐姐还是妹妹？”
柳偌弗拧起了眉，余光之中钱月兆笑盈盈地看着她，以示友好，她微微侧身，行礼：“柳氏偌弗，年十七。”
“那便是姐姐了。”钱月兆盯着她的脸，心中想着她当真生得清冷，就像是清晨的那一缕幽光般，有种虚无的美。
柳偌弗弯了弯唇，客气地说：“钱姑娘不敢以年岁居长邀钱姑娘称句姐姐。”
身后有人见她们在说话，聚起来议论了片刻。
钱月兆见柳偌弗看了几眼，她叹了一声：“柳姑娘别介意，她们不是对你有意见，只是对你好奇，因为好奇你的身份，才会揣测。”
柳偌弗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笑道：“嗯，我知道。”
不一会儿，宫中的嬷嬷走入内。
“各位姑娘，还请移步长院，一同面见长公主与太后娘娘。”嬷嬷行礼，与她们交代了面见太后公主时候所行的礼节。
“一会儿见到长公主与太后，诸位十人一组依次上前问安，太后娘娘与公主回问话，姑娘们可自行回答，宫中规矩森严，切勿轻易抬脸，更切忌不可肆意出声走动。”
秀女们一一点头。
突然！
“啊！”
“救命啊！好痛！我的脸！”
众人皆愣住，不约而同地去寻声音的来处，钱月兆站在最后面，一眼便看到了是最左侧的一名身着齐胸衣衫的姑娘捂着脸痛苦地倒下。
钱月兆二话没说立刻冲了上去，少女的脸迅速肿了起来，面部发红，肿了好几倍，指甲不断地扣着脖子，眉头紧皱，发出了连续的呜咽声。
似十分痛苦。
姑娘们都是大家所养的闺秀，何曾看过如此模样，躲在一旁不敢上前。
钱月兆慌忙扶起那名少女，没有半点犹豫，伸手解开勒着胸口的齐胸裙，检查她的情况，只见她皮肤肿大，按住了她胡乱抓的手，大声说着：“是过敏！”
“好端端地怎么过敏呢？”嬷嬷忧心不已，秀女突然出事，她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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