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恭贺一对璧人
蕈和扬起了脸，望向金佳氏，一别数月，她倒是有了不少的变化。
还记得先前漪太妃的事情，众臣在大殿逼迫，她还吓得不敢说话，只敢向她寻求帮助，如今倒是越发意气风发。
这副头面，是在提醒她。
她如今已经有二十，该成婚离宫了。
蕈和寒凉地勾起唇角，起身行了极为端庄的礼仪，即便心生不满还是保持着最好的模样，“太后娘娘的礼这般厚重，蕈和万不敢当，还望太后收回成命。”
戚遥遥疑惑地皱眉，她看不出问题，只是觉得这头面这么好看，她堂姐为何不高兴啊？
谢琰终于冲她挥手引起了戚遥遥的注意，戚遥遥眯起了眼睛，眼看着谢琰东嘴唇，似乎在说。
“别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大凉的条件反射，戚遥遥竟然真的听他的话将脱口而出的“真好看啊！”吞了回去。
她后知后觉，才发现众人的脸色好像有些奇怪。
只有戚晟与她是同样的激动。
其余人都是一副神色沉重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
金佳氏见蕈和漠然无语，心中不免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紧张地握住了手，面对这位比她小不了几岁的长公主，她还是有些慌忙在的。
可是一想到，这天下是她的儿子的，还是鼓足了气。
“长公主最是配的，这大齐天下也一位嫡长公主金枝玉叶，再贵重的礼也当得，长公主也勿恼，这幅头面，是本宫寻了不少老工匠制造而成，光锻造也用了几个月的时光。”
金佳氏笑容持重，她看了看戚晟，“这宝石是陛下历年来所得，本宫便让工匠嵌在来冠上，这也是陛下的一片心意。”
戚晟显然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紧绷的氛围，单纯地好奇道：“长姐你可喜欢呀？”
蕈和皱起了眉，这便是用陛下心意来让她收下了？
一时间，殿内的氛围凉了不少。
金佳氏扫了眼众人，果然戚褚渊的神情最是紧绷，她起身弯腰继续说着：“长公主如今也有二十，未来择婿，出嫁之时用这幅头面最好不过，也是陛下的心意，本宫不过借花献福了。”
果然是这个意思。
怎么这宫中她是待不得了？
这么着急提醒她该出嫁。
蕈和僵持着没有回答，殿中一时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戚褚渊不动声色，他下意识地转动指尖的戒指，侧脸竟有些冷硬，他眉一挑：“太后娘娘慈爱之心昭然若揭，对长公主关怀备至，连公主出嫁事宜都已然准备妥当。”
蕈和的目光凌然，看着金佳氏。
戚晟有些懵懂，他也不想让长姐嫁人，可是女孩子总会成婚，他很贴心地认为自己已经耽误了姐姐，不能再耽误下去，便没有说话。
“女孩子的年纪说过就过，这也不能再蹉跎下去了不是。”金佳氏对戚褚渊还有惧意，可她深吸一口气：“再者长公主的婚事，梁王殿下又什么着急替她回绝的呢？”
此言一出，内殿所有知情的人都僵住了。
蕈和拧眉，心却猛烈地跳动着，陛下不知道她与戚褚渊的关系，更不清楚她和戚褚渊做过哪些交易，金佳氏这是要做什么？！
戚晟闻言也有些好奇，是啊，他长姐还没说什么，怎么梁王这般激动。
他盯着蕈和，蕈和背后起了一阵薄汗。
那三年如履薄冰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击中她的心房，她的手隐隐颤抖。
蕈和忍不住动了嘴唇，“太后娘娘…”
戚褚渊冷哼了一声，紧随其后，却是一点都不畏惧太后的话语，“长公主刚过寿辰，太后还未曾打理过满宫事宜，对长公主出阁的规矩又懂多少，长公主出嫁，乃公主至高规格，太后娘娘心虽好，却也未免急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是极难听到梁王殿下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
钱月冰默默放下筷子，真想给护长公主的梁王鼓掌叫好！
戚褚渊抬了抬眼：“再者淮南王自是皇室中人，也是长公主的长辈，王爷还未担忧此事，太后又何须操劳，在宫中清修自是最好，无需如此忧心。”
“长公主何日出嫁何时出嫁，归根结底公主自己的心意不是？”
淮南王眼看着提到了自己，戚遥遥的事情已经让他头疼欲裂，他感慨万分：“这儿女成婚可是大事，一看情缘，二看家世，自然得小心谨慎，不可擦之过急，还是得儿女们自己个愿意。”
淮南王打起哈哈来，一晃眼就将话题带偏了去。
谢琰听了险些笑出声来，他抬手遮住了唇边的笑容，默默看了眼戚褚渊，他倒是毫不遮掩，满脸都写了不悦。
说话也是一门心思，慈爱之心与昭然若揭这两词语本也没什么，可是放在一起就显得奇奇怪怪。
这不是在说太后娘娘借着慈爱的意思，这背后的司马昭之心是昭然若揭。
而且淮南王才是长公主有血缘的长辈，太后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那么着急管蕈和的婚嫁之事，显然有问题。
这段话当真是反讽到了极点。
金佳氏满脸通红，可她站在这殿内，不能退，她挺起脊背，太后的威严顿生，她摇了摇头，笑容依旧不改：“自然，公主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公主可有中意之人，若有也可说来相看一二。”
“……”
这…
长公主有没有心上人？
金佳氏紧紧地盯着蕈和与戚褚渊，她心中笃定，蕈和不敢当着众人尤其是戚晟的面说此事。
不然，三年前她委身戚褚渊的事情不就天下皆知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长公主早就不清不白。
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忝居宫中。
蕈和的手脚冰凉，脑中深知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她的指甲掐入了掌心，直到疼痛涌了上来，她终究是放弃了，深深吸气，“陛下与太后娘娘的心意，本公主都明白，多谢陛下。”
金佳氏有些意外，蕈和居然应下了？
她欣喜道：“那长公主是有心上人了，其实没有也不要紧，这大齐多的是青年才俊，还不怕找不到与公主相匹配之人吗？”
“其实也别怪本宫多管闲事，长公主年岁一年一年地增长，自然公主身份尊贵，可这好的郎婿也少，必然得好好挑拣。”
“长公主你说是与不是？”金佳氏狭长的眼睛眯起，隐隐有些得意。
蕈和垂着眼眸，像是被金佳氏的话语说动，可她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地毯，望着纹路，忽而握住了手，抬起头来，唇边扬起了笑意。
可谁知道，她话锋一转，“只是这头面送与本公主倒是无用了，可这殿中正有一对璧人，乃天作之合，不妨赠与他们。”
全场一阵噤声。
戚遥遥听八卦最积极：“谁啊？谁啊？”
谢琰有些哑然，他好像也没这么快的动作吧。
戚褚渊敛起眼眸，明白蕈和的意思，唇边牵扯出了一丝笑容，刚才的紧张退去，更是从容不迫。
众人只看见蕈和望向了对面的元玉安与钱月冰。
两人反倒是一怔，相互看着。
元玉安有些受宠若惊，他呆呆地看着蕈和，蕈和一笑：“正是元家二郎与钱家姑娘。”
众人再次震惊。
最为意外的当属以为大事已成的金佳氏，她脸上的笑容龟裂。
钱月冰也匆忙站起身，她的脸颊浮现了一团红云，这也有些不好意思启齿。
眼下的意思是，要将头面送给她们？
蕈和仰起下巴，眸光淡然，笑着说：“元二郎与钱姑娘即将议亲成婚，这头面太后娘娘送与了本公主不免明珠蒙尘，不如本公主也借花献佛，送与你们，贺新婚之喜！”
什么！
成婚？
何时的事情！
金佳氏愣住了，这显然就是蕈和故意转移话题，用钱月冰和元玉安来挡她的话，金佳氏慌忙捏着裙裾，寻找理由，“长公主倒是好意，可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这恐怕不合礼数吧。”
元玉安也傻傻地全招了：“启禀太后娘娘，我与月冰此去大凉一路互生情愫。”他急着证明自己的心意：“更何况回程途中我与月冰早就将此事各自告知父母，父母也答应了，只是等着我们回大齐再议亲。”
钱月冰没有反驳，她向来敢爱敢恨，这一路元玉安对她的心意她都看在眼中，自己也喜欢他，喜欢自然就是要在一起，她点头：“启禀陛下、太后娘娘，二郎说的不错，我们早已经两情相悦，只待议亲。”
金佳氏彻底傻眼了：“这…”
这元家与钱家都是手握重权的臣子，当初她有意撮合都让戚褚渊与戚蕈和再三打断，怎么如今都已经要议亲了？
戚褚渊居然不反驳？
她深深望去，只见梁王确实云淡风轻，坐着自顾自地饮酒的模样，显然不反对！
他不是向来最有手段，最不能容忍臣子权势过甚吗？
这是怎么回事？
淮南王来了兴趣，他朗声笑起：“这么说，钱家与元家这是要成好事了啊！”
戚遥遥八卦地眼睛冒星星，“好快”，这才几个月，就商量好定亲了啊！
谢琰托起脸颊，心中一笑，这蕈和长公主倒是转移视线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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