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我才是天命所归
谢伶呵笑，声线沉重：“若孤不想，你以为凭你当真谋害我能一再得手？”
“什么意思？”谢允皱眉。
“你每每动手破绽百出，我都知晓。”谢伶面目款润，却带着感叹：“不过只是想让你自满骄纵，让你快动手罢了。”
谢琰同声道：“我们从未想过弑父篡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谁也不曾料到。”
是啊，没有人想到，轻云大长公主会在失败后突然刺杀陛下。
更没有料到，陛下竟然亲手掐死大长公主，而后自尽。
谢允耳畔嗡鸣，从所未有的冰冷袭击了她的脑海，一瞬间刺骨地疼痛让她蜷缩起了身体，发出嗤笑声：“不可能！”
“谢允，你败了。”
谢允颓然后退，她没有办法再保持清醒，一向阴冷的眼眸如今却是空白的，懵懂的。
她纤瘦的身体静静地站着，有种说不出的绝望孤寂。
这么多年，她以为她才是天命所归，忽而告诉她，这都是谢伶的将计就计！
这谁能受得了！
谢伶不忍再看谢允的神情。
“请先帝与大长公主回寝殿。”
他沉重地说着，他看了眼面前的弟妹，没有人不难过，他们都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尊敬的陛下，更是揭露了父亲不为人知的一面，一个个面上阴霾不断，更诱人低吟哭诉。
大臣们也是不知所措，隐隐有重臣在商议后事。
“是。”宫人们上前几步，将建帝与轻云大长公主的尸身收敛。
谁料谢允骤然暴怒，推开了上前的宫人，将他们都当作仇敌，红着眼怒吼：“不许动他们！”
所有人都看着谢允，纷纷露出了些许不忍。
谢伶不能让先帝的遗体与大长公主还躺在此处，他皱起眉头，“将思柔带回后殿。”
“放开我。”谢允悲人拉着离开。
建帝被带走，殿中一时之间恢复了平静。
蕈和心中震惊，望着正殿内超沉默悲痛的氛围，以及所有人无力的叹息声，殿中的气味不好闻。
血腥气、珍馐的味道再融合的熏香。
她抬眸看了眼戚褚渊，他也低眉迎上了她的视线。
一个时辰前还是庆贺建帝生辰的大殿，此刻却是杂乱无章，如同洪水肆虐过后的残骸，处处显得荒凉无比。
何其唏嘘！
她深深吸气，来大凉之前，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等蕈和缓过神来，已经是七日后了。
今日是建帝与轻云大长公主的头七。
建帝在寿宴骤然离世，死讯是在几日后传遍大街小巷，只是明着说是突发旧疾，不药而亡，只字不提已死多年的轻云大长公主，还是为建帝留住了他最后的颜面，也以此保全皇室威严。
建帝虽不算是个好人，但好歹还算是个好皇帝，他在位多年，百姓安居乐业，臣民们自是痛哭流涕，几日来，街巷之上哭声不断。
按照规矩，建帝的遗体还将停灵几个月才可葬入皇陵。
可轻云大长公主的遗体却被皇后做主，一早葬入了魏家的祖坟。
势不让他们葬于同处。
想来轻云大长公主也不想与建帝葬在皇家陵墓之中吧。
七日后，谢伶登基称帝，为大凉新君。
由于戚褚渊再一次明知故犯。
蕈和深以为，他这张嘴长在脸上，要是不会说话，那就不要说了。
行宫正殿里，宫人们不约而同地垂下脸，当着自己是个称职的木头桩子，不惹人注目。
他们明华长公主正站在殿内，面色发沉，望着眼前这个息怒不言于表的男人，气闷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男人不语。
她转过身去，“从头到尾都知情是吗？”
戚褚渊一声不吭地坐在行宫的正殿，抬手沏了杯茶，蕈和听到了细琐的声音，不由皱起了眉，回眸瞪了他一眼。
然后就看到戚褚渊云淡风轻将茶碗递给蕈和：“渴不渴？”
“你别岔开话题！”
戚褚渊默默地撤回手，抿住了唇。
他还无辜上了？
行宫之中，几日前寿宴的阴霾缓缓散去，和缓的暖阳，将一身的金晕扑撒大地。
蕈和深深吸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轻云大长公主和建帝的那段秘事，也知道谢允是轻云大长公主之女！”
岁雪的耳朵忍不住翘了起来。
蕈和继续喋喋不休：“谢允身后是轻云大众公主，所以她自小才肆无忌惮，在大齐之时就看不起谢伶，回大凉后多番谋害谢伶，而谢伶也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仁善软弱，他知道她的打算，才与谢琰假戏真做演一出兄弟决裂，实则是卧底多年。”
“嗯。”戚褚渊不动声色，眸光淡淡，看的蕈和来气。
她踱步，想到那日谢伶振振有词，调兵遣将合理有度，将迅速歼灭了叛军，蕈和觉得自己实在可笑，“谋划十来年，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我先前居然还说谢伶心软懦弱？”
“还质疑你与谢伶的合作。”蕈和叹气。
她还发自肺腑地想劝戚褚渊换个同盟。
现在想来。
原来是这群男人将她骗得团团转？！
戚褚渊挑眉：“我可从未与你说过谢伶软弱，原是你的想法不是？”
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如何知晓这三个狗男人早就狼狈为奸上了！
他还敢提是不是！
“你还说！蕈和受到欺骗：“谢伶寿宴上的计划你是不是心知肚明，所以哪怕逼宫，性命难知，你也是半点不着急，因为你就是清楚，谢伶不是真的想造反，只不过借着造反，给轻云大长公主创造复仇的最好时机，让她以为自己可以得胜报仇的片刻，彻底阻止她的阴谋。”
蕈和越想越生气，她是不配知道是吗？
还是这些男人觉得她知道会影响他们的行动？
她道：“谢伶同你借兵，就是他的底牌？”
戚褚渊点了点头。
“你们是何时”勾搭上，蕈和想了想换了个文雅的词：“合谋的？”
戚褚渊一身翩跹姿态，嘴唇微微扬起，眉眼清疏，有种说不出的冷淡，可是又被一抹淡淡的暖意遮掩住了，他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蕈和，听她说话。
男人支起了脸颊，“大约是上回你我行宫遇刺，谢伶曾来找过我。”
蕈和一顿，她记起来了，原来是那时候就勾搭上了？
“谢伶当时问我借兵，只是你不知的是，谢琰出现在此，他们二人将所图悉数告知了我。”戚褚渊淡淡地解释，他眼睫眨动，不疾不徐。
“我说你怎么会愿意借，原来是谢伶和谢琰两人将厉害剖析。”就知道以戚褚渊这九曲十八弯的肠子，若没有好处，没有完全的把握，他绝不会轻易应允。
“你既然告诉了我，也不打算全瞒着我，为何又说一半藏一半！”
戚褚渊眼梢露出了一丝迟疑，“是我不对。”
哟，认错倒是快啊！
“哈哈。”短暂的笑声响起来。
蕈和猛地回头。
戚遥遥咬着柿饼，一脸幸灾乐祸突然卡住。
戚褚渊少许扬起了眉，露出了些不怀好意的笑。
看来抓戚遥遥过来挡是对着。
“还有你！”蕈和瞪了眼一旁看热闹的戚遥遥，“你别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跟谢琰又是怎么回事！”
戚遥遥懵懵懂懂，咬了咬指甲。
怎么还有她的事呢？
她就是好端端地吃个瓜，欣赏一下梁王在堂姐淫威下受委屈的壮观景象，水量的眼眸眨动了许多次，她缩起脖子，望着被怒火波及的自己。
好无辜啊！
她咬着嘴唇，“我我我…”
蕈和杏眼凌然，戚遥遥吃软怕硬，彻底蔫了。
神晚顶着蕈和的怒火，抠门而入，“长公主，殿下，大凉新君与三殿下来访。”
蕈和与戚遥遥同时一愣，她看了眼戚褚渊，他们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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