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戚蕈和在报复她
谢允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离去。
戚褚渊与其擦肩而过，她轻抬眼眸，扫了一眼，弯起了唇。
越过人群，谢允看到其他皇子公主之时，仿佛还记得受罚的是她的母妃姊妹，又做出一副戚戚心痛的模样，擦拭眼角本就不存在的泪珠，眼睛当即红了起来。
一人道：“大姐姐，你万不要难过，这其中必有误会？”
谢允哽咽：“我也希望有误会，可母妃与妹妹一贯不愿听我的，若真是她们所为，事关大齐的公主，我也没办法向父皇求情。”
“大姐姐已经做了许多，只叹姐姐在太妃膝下长大，贵妃和五姐姐不与姐姐亲近。”
“我定当劝劝妹妹与母妃说实话。”谢允叹息，擦去了眼中的泪珠。
戚褚渊与谢伶说完话默默走了来，蕈和眼睫眨动，目视她的背影：“贯会伪装。”
戚褚渊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为所动。
她喉咙酸涩，亦是疑惑不已：“她们是母女姊妹，谢允这么做除了谋害我，便是削太子的权，只是我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让母妃姊妹做她的替罪羊？”
“袖中是什么？”戚褚渊未答，垂眸凝着她。
蕈和微微一愣，将袖中的香囊拿出来，戚褚渊想起这是今日早晨蕈和准备入宫前特地带着的香囊，香气扑鼻而来，浓郁的味道使他他眉心一顿，“似乎香粉变了。”
“嗯。”蕈和点头。
废弃的宫殿。
夜晚的风凄凉诡异，阵阵吹来，掀得衣摆频频起伏。
纤细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枯木之下，墨色的斗篷与黑夜融为一体，少女隐藏在兜帽子之下，一盏宫灯，散出昏黄的灯火，飘摇着将她的影子映得扭曲异常。
她似乎注意到了脚步的靠近，将帽子摘下，露出了娇艳的面容，以及她那如同夹竹桃般的笑意。
而身后的少年似乎心情并没有那般的好，在看到她的一瞬，挤出了笑意：“皇姐今日的筹谋，倒让弟弟我颇为意外。”
谢允不置可否，扬起了下巴，谢琰泛着笑：“你知道明华公主今日席上必然会多几小心，故意殷勤引她掀翻酒盏，买通五皇妹的宫女，让她趁机下月坠，再将我与明华公主引往梅林最边缘，玫瑰花廊的边界，以花香引发她的毒性。”
“你知我对她无意，秘密安排那些男子进宫，意图毁明华公主清誉，使她声誉尽毁，为两国笑话，此为你私仇。”
“最后，只要有人发现明华公主出了事，不仅她脸面无存，你早已计划好嫁祸贵妃与五皇妹，再趁机攀扯太子，父皇本就不喜结党营私，你这么做，太子必然失君心。”
谢琰深深吸气，“一石三鸟，皇姐，我该说你心思缜密还是算无遗漏。”
将他们几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仅报了与大齐明华公主的私仇，还让太子失了君心。
“只是可惜就算连中了软筋散，戚蕈和身边侍女还是一门心思地保护她，如此安排戚蕈和还是毫发未损，我心火难消。”谢允笑了笑，牵动脸上的一寸肌肉，神情看起来扭曲。
“你是在帮我？”他轻巧地走下台阶，一步一步走来。
谢允笑得不紧不慢：“我怎么不是在帮你，太子不是失了司政权，你不是得到了？”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瞳孔中的冷光却似黑夜里的风，一闪而过。
他看似是赢了。
太子势力逐渐衰弱，与他们而言是好事。
谢允深受建帝宠信，而他虽然得以取代太子司政，可陛下一向想将大齐姻亲给他。
他虽然不想娶戚蕈和，可有了大齐，他背后的势力更甚，不是坏事。
如今，连姻亲也没了。
他当真赢了吗？
谢琰看了谢允一眼，弯唇：“我怎么觉得皇姐反而是不希望我与明华公主联姻，得到大齐的助力？”
谢允望着眼前紧逼向她的男人，心中一动，手中的灯笼被风吹得晃动。
谢琰眯起了眼睛，停在她的面前，直视她的眸子：“皇姐不打算给弟弟个解释吗？”
谢允不喜他靠她这般近，皱起了眉：“反正你也不想联姻，父皇一心要你娶妻蕈和，今日席上，皇后有意撮合你也与她话不投机，既然不愿意，我不是正好替你解决了这个麻烦。”
“那不正好，我可以算一算我与他们的仇。”
谢琰不知道谢允为何那么憎恶戚褚渊，不过他不感兴趣。
“你今日贸然行动，为何不同我提前说明，你我为一体，我合该知道。”
谢允淡淡道：“事急从权，我还来不及告诉你。”
是来不及，还是怕他知道后不愿意。
谢琰没有揭穿她，而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谢允，握着灯笼手柄的手逐渐收紧，青筋绷起。
他克制声音：“即便如此，可你为何要借思羽的手，她是你同胞妹妹。”
“还有周贵妃，她是你的母妃。”
“呵。”一声嗤笑轻轻从喉咙散出，谢允露出了笑容，目光随之落在远处的黑暗里，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忽然狂妄道：“我从未将思羽看作是我的妹妹。”
谢琰垂眸，心缓缓提起。
谢允心情还算不错，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一半。
不至于是白费功夫。
戚蕈和，她有的是机会收拾。
谢允的神情轻快，笑容轻柔和缓。
只是
从刚才起，就觉得手腕如同火炉一般地滚烫。
她不适地皱眉，有些发痒，且愈演愈烈，谢允低头抓了抓手腕的皮肤。
可那抹不适感，就像是一株火苗落入了平原，随着夜里的狂风，迅速地燎原。
一路烧上了脸颊。
猛然间，她双颊发扬，头脑发晕。
手松开，一盏灯笼毫无预兆地落在了地上。
“砰！”
整个人摇摇欲坠。
“三弟，我…”
谢琰发现了不对劲，他一顿：“皇姐，皇姐你怎么了？”
谢允刚想说话，可声音却骤然变得沙哑：“我…我…”
浑身一软，她急欲摔倒，谢琰伸手拦住，却发现她的身躯却那么的滚烫。
如同一壶烧开的水。
谢琰心头一震，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眼看着谢允脖颈处迅速红了起来。
这是！
谢允无力地睁大了眼睛，逐渐变得浑浊，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红疹密密麻麻而起，浑身的红疹招式了她到底有多么的难受，谢琰惊道：“过敏！你对海物过敏，宫中父皇一向严令禁止海物出现，你怎么会过敏呢？”
“你过敏了，我带你回宫唤太医。”
窒息在一瞬间到达了顶点，谢允眼前发黑，谢琰一把扶住她留有理智：“不！你不许去喊太医，这样会教人发现你我之间的关系。”
谢琰丢弃了灯笼，没有搭理她的话，抱起她起身快步离开，“事到如今情况危急，还谈什么发现不发现，一但过敏严重起来，你会窒息而亡。”
谢允喘不过气，她张开口舌，肿胀的咽喉疯狂地阻止每一寸气息的抒发与吸入，她心头闪过了一丝异样，她没有机会接近海物，不可能会过敏！
突然，戚蕈和苍白无波的眸光印入了脑海，“是戚蕈和！”
谢琰一愣，“什么？她怎么会？”
谢允咬着牙，气息逐渐微弱，用尽全力掀开几层厚重袖子，露出了红肿不堪的手腕，谢琰这才发现，白皙纤细的手腕已经肿胀成两倍粗，腕间隐约还留着手指的痕迹。
果真是有人碰过，手腕处的红痕最为明显，起因当是这个！
谢允愤恨而起，声音嘶哑：“是她，在大齐她就知道我过敏，刚才众人散去后，只有她有意无意靠近我，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那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贱人！”
“别说话。”谢琰带着她一路奔回寝殿，他喘着气，快步走进。
“三殿下！”
“公主！”
宫人们看到三皇子抱着五公主回宫本就大吃一惊，再一看，五公主满脸红肿，吓得愣在了原地。
谢琰穿过中庭，急道：“五公主病了，还不快去叫太医！”
宫人们还未从震惊中苏醒，什么五公主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病了？
战战兢兢道：“是！三殿下！”
谢琰发丝微微凌乱，平复着呼吸，将谢允放在榻上。
脖颈肿得不成样子，他没有半点犹豫，抓着人道：“解开公主的衣裳，一但公主无法呼吸，用手抠开喉咙。”
“是。”宫女们赶忙上前，放下了床帐帷幔，竖起屏风，宫人道：“三殿下，这里到底是公主的内寝，您可要离开？”
今日他父皇才因为谢允诬陷贵妃、太子勾结而大发雷霆，他父皇最为忌讳外戚与皇子公主关系过近，若此刻惊动父皇，这么晚了他们在一起说话，父皇必会起疑，若父皇怀疑今日种种都是谢允的计谋….那就不好了。
他必须得悄无声息地离去。
谢琰退后几步，凌厉地看了眼众人：“今夜我没有出现过，管好你们的嘴，等太医到了，你们好生照顾公主。”
宫人常年服侍谢允，早就被调教好，纷纷道：“是，殿下。”
“啊！”一声声的哀嚎，听得人毛骨悚然。
“戚蕈和！”
谢允浑身起痒难耐，红疹漫上脸颊，密密麻麻，随着她一声声的轻嚎，看得人心生可怖，“她知道是我今日害她，是她要报复我！”
“啊！”谢允摸了摸自己的脸，疼得她缩起手，癫狂地挣扎：“贱人！我与你不共戴天！”
谢琰不知作何感想，谢允今日对明华公主做的事更为阴毒很辣。
他默默踏出了宫殿，还未走远。
突然宫人一脸惊慌地跑了来，险些撞到他，“怎么回事？”
“不好了，三殿下，除了太后、陛下宫中留守的太医不能动，其余所有的太后都去了明华公主所在的寝殿为大齐的侍女疗伤，奴婢刚才去的时候太医院中无太医在，这可怎么办？”
谢琰脚步停顿，又重新步入宫中，他沉思片刻，“祖母宫中的太医按照祖制不能动，去禀告父皇倒是可行，只是…”
谢琰犹豫，若是告之建帝，谢允得建帝如此宠爱，必会彻查缘由，若是知道了他今夜行踪，那对他和谢允都不是好事。
谢琰沉默了一瞬，立刻改口道：“明华公主侍女还在母后偏殿吗？”
宫人忙着点头，“回三殿下，还在。”
“太医都在那守着？”
宫人：“是，陛下吩咐了要守一夜。”
床帐内谢允的惨叫声高高响起：“啊！我的脸！”
“公主！公主！”宫人跑出来，“三殿下，不好了，公主昏了过去。”
“你赶快打开她的喉管，”谢琰心虚杂乱，焦急万分，望着远处的宫殿袖袍挥动：“我立刻去找母后！”
是夜，皇后宫中灯火通明。
皇后早已经休息，可偏殿热闹非凡。
按理说，这么迟，就算是皇子也不该进出皇后寝殿，可谢琰身为皇后次子，无人敢拦他，他就这么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偏殿。
太医们在偏殿忙里忙外，一步都不敢停歇，众人神情紧绷着，唯恐一个不小心便出现了意外。
谢琰命人吩咐道：“去唤明华公主，说我有事求见。”
殿内
床榻上的少女毫无血色，浑身缠满了绷带，精致的脸庞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可见骨，手脚骨折处被夹板固定，均上了药，他毫无生机地躺着，就像是安静地睡着了一般。
少年忧心忡忡地守在她的床边。
屋内炉火很旺，苦涩的药味萦绕不散。
蕈和与戚褚渊坐在外殿，已经半夜，两人却还未休息，戚褚渊扫了眼蕈和，她的脸色凝白，他轻咳一声，安慰她：“去休息，若人来了，我自会唤你起来？”
他没有问，但却明白蕈和在等谁。
是谢允。
“算了算时辰也该发作了，怎么还未有人前来？”
蕈和疲惫地低着头，“好。”
突然，门毫无预兆地被扣响，外头宫人道：“有事求见。”
戚褚渊双眉扬起，淡然起身，开门的一瞬，对上了谢琰沉沉的眼眸。
不一会儿他走了回来，对着里面的太医说了两句，一位太医懵懂地听着他说，而后赶忙拿起药盒，与来人离去。
蕈和的心从最初的疯狂跳动逐渐地平静下来，她口唇发干，见戚褚渊坐了下来，才问：“会死吗？”
“三殿下说思柔公主旧疾发作，太医院中无人，请我们放一人前去救治。”戚褚渊淡淡地抬眸，“香粉中预备了什？”
“足量的鲸鱼髓。”蕈和闭上了眼睛，手指紧紧地捏着椅子的边缘，直到指尖发白，她感觉到胸腔里的一股浊气冲上了天灵。
“引起过敏？”戚褚渊想到了。
“嗯。”蕈和点头。
不错，她既然知道梅花宴是场鸿门宴，她又怎么可能不做任何准备的赴宴。
戚褚渊凝着她：“刚才握谢允的手腕之时，你手中涂上了香粉，谢允海物过敏，鲸鱼髓足以致使她过敏发作。”
蕈和睁开了眼睛，戚褚渊的目光温柔却浮现了阴狠凌厉，他对谢允今日之举忍无可忍，蕈和的心像是被流水包裹住，她叹气：“谢允对我一向恨得莫名其妙，若她对我不利，我总得有自保反击的能力。”
“今日她如此害我，伤了月冰，严重的过敏哪怕她就算死了，也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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