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是非不会放过他们
蕈和与戚褚渊一前一后回了马车。
一路上,蕈和发觉了戚遥遥的不对劲。
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像一只蔫了吧唧的茄子似的。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趴在马车上,也不说话,蕈和问她也不搭理她。
“你还好吧,遥遥?”
戚遥遥撇了撇嘴,用沉默回应她。
有几回,蕈和觉得奇怪,明明感觉遥遥有话想说,可挺起了好多次胸膛,最后还是落寞了下去。
坚决闭口不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戚遥遥打开窗户,长叹了一口气,还有点不能接受她堂姐和梁王有“奸情!”
想到刚才在钱月冰与元玉安两人你一言他一语的,轻描淡地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浑身起了一身身的鸡皮疙瘩。
钱月冰上次就猜到了。
在长乐殿,都看到梁王从长公主卧房走出来,时辰那么早自然不会是刚来。
再说来就算是商讨事宜,也不会在寝殿,而是去书房。
再再说,长乐殿是后宫,梁王一个外臣,若是没有别的,怎么敢进?
那么只能说两人关系匪浅。
那时候她是怎么想的?
钱月冰的心狠狠一震,在短短的意外与震慑后,险些就快笑出声,自然是高兴地不能再高兴。
有什么比心中的标杆又了心爱之人更高兴呢。
她以前一直担心,梁王不喜女色,甚至过于清高到孤独终老一生!
这不就说明,他也是个会心动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她磕到了。
“我觉得长公主与梁王殿下实在般配。”她继续说:“再说,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女子,想要的人,想爱之人,只管去就是,没那么多的束缚。”
她对他们未成婚便已然这般亲密到不觉得奇怪。
元玉安听愣了,但他也表示赞同。
“只要保护好自己,不受到伤害,尽情体会此中快意,有何不好?”
戚遥遥震了个大惊,离了个大谱。
他们说的难道是她亲亲堂姐,和那个冰坨子戚褚渊?
这种排列组合,是她从未想过的。
“不可能吧”戚遥遥内心怒吼。
“堂姐,怎么可能和梁王是…”
是姘头?
这回轮到钱月冰与元玉安一道奇怪地来看她,那明晃晃的眸子里写满了,“你不知道?”
“我我我我”戚遥遥的音调一瞬间拔高了几个度,可其余人就在附近,她又不敢大声地说话,只能刻意压低声线,试探性地问:“我不知道。”
钱月冰与元玉安齐齐愣住。
郡主是真的不知道吗?
可是他们都看得出,怎么常年陪伴在长公主身边的郡主却清楚呢?
戚遥遥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的,可是望着钱月冰与元玉安笃定的目光,她这才惊觉。
很有可能是真的啊!
戚遥遥自己就是个随性的女孩子,对于自由男女相恋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只是
为何她堂姐不肯告诉她啊?
这么纠结了许久,他们一行人已经赶到了大凉边界。
一入边隅,便有时节来接。
来的是蕈和与戚褚渊认识之人。
蕈和倒是颇感意外,戚褚渊倒是一切如常,冲着来人淡淡点头。
自从上一回,她将话说开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蕈和都没有再与戚褚渊说过几句话,他似乎一直在避开她。
可蕈和总是能感觉到,他就在她的身边不远处。
此刻当着大凉使节的面,蕈和站在了戚褚渊的身边,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
戚遥遥因为是偷渡而来,未以安城郡主的身份出现,先躲在马车里偷看。
眼前一行人,为首的青年眉眼圆润,吐露着浑然天成的温和淡然,一袭暗红色襟袍,衣襟绣样繁复,金色交织金线绣成,内敛又不失身为储君的霸气。
正是许久未见的大凉太子谢伶。
一见到他们,谢伶行礼,唇边的笑意朦胧,保持着至高的礼节,“梁王殿下,长公主殿下,一收到你们的书信,孤便带人前往边城相迎,可算将你们等来了。”
说到底,万国花会只是,他们还曾短暂地合作过,两人也算有些交情在,再加上两国即将联盟,未来更是利益相关的盟友,自然需要慎之又慎。
信笺是戚褚渊亲手所写,他回了礼,戚褚渊:“太子殿下久等。”
谢伶闻声笑道:“不久,孤也不过到了两日,到真是凑巧,刚落脚你们便到了。”
蕈和跟着行礼,浅笑着说:“自从万国花会之后许久未见,太子殿下风姿更甚从前。”
谢伶唇边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又笑着道:“长公主亦是,此番路途遥远定然疲惫,孤已经备好了宴席,为两位迎风。”
蕈和:“谢太子殿下,便不推辞了。”
“呵…”
说话之间,传来了一声轻笑。
蕈和一愣,目光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谢伶身后还站着一位少女。
穿着一身红衣,如同风中翩跹飞舞的红叶,不知为何,美却带着一点尖锐,眉眼灵动,眼睛微微上扬,展露出了一个浅笑的弧度。
谢允一声冷笑,“太子殿下心急,此次父皇寿宴,拜访大凉的诸国使节这般多,也不见太子各个都迎接,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和大齐是多好的朋友,也值得如此上心。”
蕈和悄然看了一眼谢允。
谢伶的脸色瞬时僵硬,他抿了抿嘴唇,一抹愠色毫不掩饰地从眼底划过,可还是没有说什么,他不露声色:“梁王殿下与长公主在万国花会之时便对孤与你多有照顾,再说,大齐与我大凉百年前便关系匪浅,孤正是依照大凉祖制,礼待贵客。”
谢允弯起了嘴角:“太子殿下还真是遵守祖制,是个恪守礼节的太子呢。”
她的讽刺不言而喻。
甚至较之前在大齐更为放肆,如果说之前在万国花会还对谢伶保有一丝尊敬,如今已经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公然呛声,让太子当着他们的面下不来台。
谢伶可是大凉太子,谢允怎么敢?
怀着此等疑问,用完了宴席,蕈和特意避开了戚遥遥,去寻戚褚渊问了问他。
“太子谢伶的地位已经如此岌岌可危了吗?”
戚褚渊这一个月以来头回与她靠得这般近:“何以见得?”
“谢允此人一向心比天高,她敢当着谢伶的面这么说,可见在大凉宫中,太子的地位一落千丈。”
蕈和默默沉思,记得上次戚褚渊同她说大凉最近的局势变幻之时,说过,太子谢伶这几个月,在大凉的地位变动剧烈。
大凉陛下接连宠信与谢伶一母同胞的三皇子。
不少朝臣都站在了三皇子这边。
这还是一个月以来蕈和第一次这般认真地同他说话,戚褚渊也明白从进入大凉地域开始,他们便不仅仅是公主和摄政王。
更是利益的共同体。
所有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在大凉的监视之下,在这里需要更谨慎小心才行。
“你先前说,三皇子倒是最近大凉陛下面前的红人,难道大凉陛下有易储的想法吗?”蕈和问他:“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
戚褚渊正是因为明白,他将自己知道皆说了出来。
“三皇子谢琰与太子都是皇后所出,一母同胞,本应该是比其他皇子关系更密,按常理,他应当是谢伶最好的左膀右臂。”
蕈和却不以为,再好的兄弟,哪怕一母同胞,沾染进了皇室,都没有应当和绝对,她想到:“三皇子是不是也有夺嫡之心?”
戚褚渊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谢琰与谢伶自小关系不好,虽然是兄弟,可太子长在皇后膝下,三皇子比太子小三岁,长于太后膝下,所以两人关系并不亲密,再加上谢伶性格仁善,而三皇子自小无拘无束,性情却活泼率性些。”
蕈和:“你这么说三皇子似乎并无野心?”
不像谢允,都快把她想当皇帝写在了脑门上了。
戚褚渊看了她一眼,“别小看他的率性,三皇子与朝臣、皇子都相处甚欢,比起对谁都和善甚至有些过于仁善的太子,三皇子性格更真,也更易相处,近来太子出使我朝后,三皇子处理了几次政务,也比太子更游刃有余,朝野上下对他的评价也比太子更好。”
戚褚渊补充:“所以,就连大凉陛下也逐渐有别的意思。”
“那思柔呢?”蕈和可记得,她上次还想色诱戚褚渊,让他帮她争夺储君之位。
蕈和不明白,虽然在她的心中女子一样优秀,做皇帝也无可厚非,虽在这个世界,比男子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前朝就有不少女子成为皇帝的先例。
恐怕谢允正因此,野心才如此膨胀。
可这短短几个月,到底在大凉发生了何事,竟让谢允连装都不愿意在装,就连表面的平和都不在伪装。
蕈和疑惑:“她如今似乎更加猖狂,毫不克制,她到底有何底气,敢与太子相争夺?”
戚褚渊浓黑的眉皱起,他的下颌线条冷硬,眉眼之间的霜色复染上,“思柔野心勃勃,若如上次一般愚蠢肤浅到还好。”他变了神色:“若是有所改变,那同样不好对付。”
蕈和明白,言下之意,谢允这般嚣张,他也未知谢允在大凉皇帝面前的地位怎么会一直这么长盛不衰。
“此次前来,你我需要,小心谨慎,不可沾染是非。”
夜色逐渐迷离,天边的星辰灿烂。
月华落在了他们身上,戚褚渊的身形本就高挑,身披狐狸微薄,将他一身清浅疏离的气质显露无疑,格外的恰到好处。
蕈和怕冷,出门之时,披了件狐裘斗篷,将自己包裹在狐裘里。
妆发已经拆卸。
被裹在斗篷里毛茸茸的模样,到是让她显得格外稚嫩。
戚褚渊凝着她,心逐渐动荡,他所说的话不无道理,但蕈和摇了摇头:“我不染是非,是非就会放过我们吗?”
她早就有所觉悟,此次大凉的浑水,他们就算不想蹚,也会有人推他们下去。
戚褚渊一笑,他望着她:“怕什么,有我。”
蕈和没说话,轻声低回了一句:“嗯。”
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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