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们一定要你
蕈和未说话，却猝不及防呛入了一口冷风。
她忍着未呛出声音，只听到屋中另一人道：“大纥皇帝如今一病不起，新上任的四皇子回都城后便被皇后夺权幽禁，如今是皇后独揽大权，更不知以后会如何，殿下所想此举虽是艰难，但若事成，大纥便不是威胁。”
他的声音似乎更熟悉，蕈和觉得在哪里听过似的。
这么说，兰达回城后也没有如愿以偿地夺得储君之位，反而被大纥皇后把控了朝政。
她一时之间有些唏嘘，不知道兰达有没有后悔。
可屋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同，竟然没有再说话，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屋外的她们也没有动作。
初冬的夜里冷肃，蕈和握紧了披风。
只有烛火晃动着。
一道疾风而来！
门倏地被打开，屋内的暖气迎面扑来，沈清明戾气的脸上在看到蕈和的那一瞬转变为了惊讶而后暗暗归于平静，“长公主？”
屋内的人似乎讶异了一瞬。
戚褚渊缓缓走来，见到她面目上有些星夜赶来的疲惫，眉间松开了褶皱，“来了便进来吧，屋外冷。”
“嗯。”蕈和凝着他的眼睛，心缓缓沉了下去，她跟着戚褚渊的步伐进来。
刚踏入，蕈和褪下披风，屋内之人对着她行礼：“长公主！”
除了沈松峪，剩下一人竟然是…
蕈和没有想到，是她费尽心机除去的前京兆尹左明宣。
他怎么在这？
戚褚渊带着她走到小榻边，命人取个火炉来，塞到了蕈和手中，他握着她冰凉的手，随后眸光微动：“下去吧，明日好生安排。”
沈松峪和左明宣点头：“是殿下。”
他们双双退出门，岁雪与沈清明替他们合上门。
戚褚渊神情闲散，靠着小榻的软垫，支起一条腿，眼神低压，微微看来，却也不说话。
蕈和我着手炉，直到手上生了暖意，她感受到温热的意味，才状似无心地说着：“左明宣不是革职了，怎么在你这？”
榻上之人，抬起了眼眸，唇边一扯：“我以为你会来问我，今日百官的行为是否是我的授意？”
蕈和哽住，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一路过来，她又想明白了，戚褚渊虽然不择手段惯了，但有些事，他还不屑于去做。
她眉眼一顿，“若你要动金佳氏，三年前匡扶陛下之时，就一杯毒酒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除去了，也不会放纵至今。”
暗暗的烛火之下，戚褚渊的眸光格外的温柔，将蕈和的小表情全收入眼底，他唇角牵出了不明显的笑意，“你最近变聪明了许多。”
她以往倒是将他当作仇敌，什么不好的事情第一时间都会想到他。
戚褚渊骨子中带着骄傲，也不屑于解释。
如今，倒也会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戚褚渊心中扬起了一阵别样的情绪。
“什么叫变聪明？”蕈和瞪着他：“我本来就聪明。”
戚褚渊挑了挑眉，俊美无双的脸上还残存着笑意，伸手触碰到蕈和鬓边步摇上凌乱的珠串，将它们解救出来，“比起前几年在学社的胡作非为，可不是聪明了不少。”
“……”蕈和拂开了他的手。
一生气，坐到了他对面去。
戚褚渊淡淡道：“左明宣革职后替我做事，查到大纥消失的十人去向的便是他。”
如此，左明宣这几个月都在替戚褚渊办事。
蕈和突然看向他，“原来他还在你手下做事，你倒是用得无声无息。”
“他作为京兆尹也算有能力，你怎么不说，万国花会若不是你要杀我，他也不会革职，我觉得他还可用，便留下了。”
杀戚褚渊…蕈和一窒，不敢说什么，怕他猜到她的真实目的是冲着京兆尹而去。
索性戚褚渊轻拿轻放，没有仔细地审视她的神情。
似乎，万国花会她训白狼杀人一事，他已经不在乎。
倒还挺惜才，蕈和心中暗暗想着。
戚褚渊轻笑着换了个话题：“我听闻你夜里倒是发了不小的脾气，已经有不少人差人到我府上告你的状，说长公主性情狂悖、昏聩无度、不分轻重、伤及言官。”
蕈和听到这个就来气，她也不隐瞒：“我分明见你也去了陛下书房，看到了他们跪着逼迫陛下，怎么一言不发便走了。”
言下之意，甚至有些埋怨他的置身事外！
大概是因为戚褚渊很少会不管政务，今日突然袖手旁观，倒是让蕈和有些无所适从。
也许是感受到了蕈和的依赖，戚褚渊难得很有耐心，“长公主自己不也解决了吗？”他仰首：“那还需要我出手做什么？”
是她的错觉吗？
以往戚褚渊恨不得独揽她的所有事宜，最近的他怎么总是放手让她处置。
“我…”
“可太后的事情一日不绝，就一日不会安宁。”
“她是大纥之人的身份又抹除不了，若是百官都上奏，陛下就算担了不孝，也得废太后。”
戚褚渊也不隐瞒：“嗯。”
彼此一个眼神，这些都心知肚明。
蕈和皱眉：“所以，你想到了怎么解决眼下太后困境吗？”
“没有”他大言不惭。
“……”
“不早了，你此刻回去也不便，今夜留下睡吧。”他闭上眼睛，有些疲倦地说着。
蕈和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见戚褚渊已经闭了眼小憩，也没有再询问了。
既然他刚才和沈松峪、左明宣商量了对策，那么自然，明日就见分晓。
洗漱完毕，蕈和缓缓走进屋内。
熏香已经点燃，清甜的味道，她很熟悉。
来人走到了她的身边，将一律发丝弯至耳后，他贴着她的后背，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肩颈，蕈和一瞬间燃起了一身颤栗。
“已经很久，没有留下了。”他握住了她的腰肢，缓缓沿着滑动。
他的意思这般明朗，蕈和又怎么会听不懂。
说白了，今天还是她找上的门。
背后的胸膛滚烫，蕈和腿脚发软，不经意间抓住了他的臂膀，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眸光媚色如斯，如同小鹿一般明亮，在暗夜里显得如此生动。
彼此的视线交织，戚褚渊喉咙微微一动。
她眨了眨眼：“嗯。”
得到了她的首肯，天旋地转之间，她已经失去了掌控。
身陷柔软的床榻，唇上一重，被掠夺了所有的理智与思维。
一丝阴凉袭上心头。
如同编排一支舞曲，长袖挥舞，如云如雾，漫游天际，眼眸之间逐渐看不清楚，忽明忽暗，似有轻轻的云朵穿梭而过。
乐曲时而高亢时而温情，攻守兼备之时，跳动起伏，跌宕沉重，震颤人心，听得心中难以沉寂。
“长公主，要不，我还是到前朝去，自请被废吧。”
昨夜折腾了许多时间，蕈和本就累得睁不开眼，才堪堪回宫，没想到金佳氏在她殿中等着她，见她后便期期艾艾地说了起来。
“我实在不愿意让陛下和长公主你为难，不如我主动些的好，如此也能保全陛下颜面。”
蕈和深深吸气，“我同陛下都未允，太后你去不是背离陛下的孝心。”
“可是…”金佳氏惶恐地看着蕈和：“若陛下执意不愿意，真的和大臣们结了梁子，让梁王殿下不高兴了，可怎么办？”
梁王不高兴，陛下的日子就会难过，金佳氏担心的是她儿子的未来。
蕈和凝视着她，“有我在，梁王不会太过分，太后放心。”
金佳氏还想说什么，可是蕈和实在疲惫，几句话中已经闭了三回眼睛，看得金佳氏愣了许久，又想到长公主虽然没说，但看起来也是从宫外回来。
他人或许不知，但金佳氏已经生育过子嗣。
怎么会猜不到昨夜蕈和的去向。
她垂着头，抿住了唇，“长公主说的是，我只是太担心陛下了。”
蕈和听这话从前不觉得什么，只是此刻却也有了些许不睦，当自己是什么，一个游走在梁王身边抚慰和缓他们关系的人吗？
她是陛下的母亲不假，可蕈和也不是悉数为了陛下而活之人，不是陛下有什么什么麻烦，就需要她去找梁王求饶。
蕈和睁开了眼界，望着金佳氏的脸，金佳氏起先还有些奇怪，可看久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逐渐窘迫。
“公主，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想说的吗？”她闷声说。
就在此时
匆匆跑来了两个人。
“长公主，大事不秒！”
“不好了！堂姐，你听说了没有？”
她们皆是一怔，抬头眼睁睁地看着戚遥遥与岁雪双双心慌意乱地跑了进来，同时惊慌失措地说着话。
蕈和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又怎么了？
岁雪一脸忧郁，她紧紧盯着蕈和，焦急不安地模样，让金佳氏心中一沉：“莫不是，陛下和大臣们起了争执吧？”
戚遥遥跑得太快，喘得上气不接下去，她按着腰，不停地摇头！
她这几日心情这般低落，蕈和一怔，若不是顶要紧的事情，她不会这般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戚遥遥的忧虑就差直勾勾写在脑门上，她惊声道：“长姐，你可千万别吓着了。”
“今日，我老头赶紧给我消息，说梁王和大凉和谈，大凉答应一同出兵围剿大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这是好事，两国联盟，大纥边不会成为威胁。
蕈和握住了桌角，心中激动，想到了昨晚戚褚渊他们的对话，原来戚褚渊所谓的没办法，是指用这个方法转移注意。
金佳氏吓得浑身一颤。
蕈和：“那又如何？”
戚遥遥抓住了蕈和的手，“坏就坏在大凉有个条件。”
她艰难地看着蕈和，几乎不敢说出这话来，“他们点名要大齐的明华长公主和亲才肯联盟，共同讨伐大纥！”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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