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废除金佳氏
这几日司药局所配的解读药丸一经发放，所谓“疫病”已然得到了控制，再也没有上报过死亡病例。
至于药是如何来的？
那日大纥兵败退兵三十里，不敢再越过边境线。
据传，大纥皇帝意识到自己被梁王戏弄后气急攻心，突发疾病昏迷不醒，大纥由新任的皇子接手所有事务，不过几日便递来了和谈的书信。
并附赠了一封蛊毒的解药。
信加急传到了戚褚渊的手上，看过一眼后，便交与司药局研制解毒药，并指名让元玉安的兄长亲自洽谈。
几番洽谈，大纥决定退兵，再不冒犯！
大齐因这场蛊毒元气大伤，而大纥也死了一个英明的未来储君，一仗战败！
谁也没得到好处，两败俱伤。
事情到这里似乎也告一段落。
只是，过去了许久，还有许多大臣还在商议，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掌管大权大纥皇子是谁？
这般看来，大纥皇帝在昏死之前将所有权柄都交给了他。
难道，大皇子离世后，他就是下一任的储君。
究竟是大纥皇帝的第几个儿子？
只有戚遥遥似乎猜到了，那是兰达！
戚遥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异常的平静，她坐在窗前，几乎是死水波澜，嘴角干涸地起皮，她恍若不觉，侍女进屋也不理睬。
“郡主，用些粥吧？”侍女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眼看着平日里最嬉闹的小郡主，这般枯萎的模样，连她都难过地不敢出声，默默退下。
淮南王在楼下来回踱步，眉间深深凝结成一道，叹了一声又一声。
侍女手中端得吃食丝毫未动，她摇头道：“郡主这几日日渐消沉，总把自己关在阁楼，送上去的东西也不吃。”
淮南王焦急地不行，叹声吩咐：“就知道那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让她不要去不要去，哎…快去请明华长公主来劝一劝！”
“明华与遥遥的关系这般要好，如今遥遥这个样子，怎么能叫人安心。”
其实冬日慢慢来临，秃秃的树枝，一副枯败的模样。
她的眼眸里没有焦点，往日的神采不在，无声无息地，手上似乎低落了什么东西，打湿了她的衣角。
“原来是安城郡主。”
“我只是不简单地想做你的朋友，我想做朋友之外的那个人。”
“遥遥，没事了，他们都死了，我带你走。”
“如果我对不起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对不起。”
“对不起？”她的唇角起皮，戚遥遥握紧了手中的珊瑚耳坠。
戚遥遥意识到，兰达那日夜里来送药，所嘱咐的话语，原来不是她以为的诀别，那就是诀别。
他亏欠她，所以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只留下了一包药丸，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回他打大纥，他不要她了。
门缓缓打开，一道纤丽的身影走了进来，戚遥遥余光看了眼，强迫自己转过了身去，倔强地不想被他们看到无助的模样。
蕈和看着她的背影，戚遥遥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躲在角落里封闭了自我。
蕈和双眉蹙起，觉得心疼，更为她不值。
走上去刚想搭着她的肩膀，戚遥遥避开了她，蕈和一叹，“遥遥？”
眼前的少女身体轻轻一震。
“为什么呀？”
她的声音似小猫一般，又像是长时间未曾说话，沙哑地厉害。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说他要回大纥，为什么不告诉他，而是无声无息地就离开了。
如果他说了，也许…也许…
晶莹的泪水一颗又一颗地砸落，她瓮声瓮气地低声说着。
一张脸上早已经不是伤怀，而是不解与失望。
蕈和满是怜爱地看着戚遥遥，看着曾经天真无邪明艳的女孩子如今就像是一朵风雨中随时都会凋谢的花朵，心像是被一只手握住，逐渐地喘不上气。
“别再为不值得的人烦恼了。”
戚遥遥抱住蕈和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腹前：“我明明可以等他，我明明可以…”
她可以吗？
那一晚，兰达告诉了她又如何，她能阻止他不离开吗？
看着戚遥遥这般否认自我，蕈和抓住她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坚定道：“不是你的错，遥遥，是他无福，不是你的良人。”
戚遥遥失神落魄：“我那么喜欢他，我去和我老头脑别扭，我甚至想着不做郡主与他这辈子就各国游历。”
她其实自己也明白，兰达已经在大纥与她之间做出了选择。
他若真成了皇帝，他们就更无可能，这么说也只是骗骗自己，不那么难受而已。
眼泪簌簌地掉落，戚遥遥不停地用手擦去，瘦弱的肩膀耸动着。
遥遥，蕈和闭了闭眼睛，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也许你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他，你喜欢是因他救过你对吗？”
遥遥点头。
“救命的恩情和感情你可分得清楚，他救了你不便想着相还，或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倒是你爱他还是感激他。”蕈和也看不清她的心思，可她不想让去遥遥难过，只能带着她往这个念头上走。
“他舍弃你，是因他于皇权和你之间做出了选择。”
“也许他的感情也没有那么纯粹，他自小不受重视，你身为郡主，他和你在一起，总比他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所得到的多得多。”
这是只是蕈和的猜测，她承认自己私心作祟贬低兰达，但兰达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让她愤怒，怎么骂都难解心头之恨。
戚遥遥哽住，她显然是不愿意这么想兰达，她咬着唇，小脸涨红，憋出了几个字：“他确实不顾性命地救过我啊！”
“那也许是他靠近你的手段。”蕈和一顿。
戚遥遥良久没有说出话来。
她失望地垂下眼眸。
声音又低又失落：“堂姐，你这么说我就更难过了，我难道没有一处是好的，不值得他喜欢我吗？”
“我就这么一无是处，这般差劲吗？”
呃…
蕈和一头雾水，她明明是在帮着她骂兰达，没有贬低她的意思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遥遥。”
刚哭过一场，她的眼睛如同小鹿一般水雾朦胧，红红的，这么看楚楚可怜，“那堂姐，你觉得我哪里好？”
她不停地怀疑自己，迫不及待地需要有一个人告诉她，她也值得！
蕈和坐在她的面前，将她湿润的长发别至脑后，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模样漂亮，性情单纯，”
戚遥遥听完更是一愣，随即又萎靡不振下去：“那不就是个愚蠢的傻白甜！难怪兰达会不再要我。”
“……”
现在说什么，戚遥遥也不会听了。
淮南王实在听不下去，他暴躁地推开门，颤巍巍地指着戚遥遥：“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值得吗？”
蕈和刚打算阻拦，可根本就挡不住火力全开的淮南王。
硬生生被挤到了角落。
“你说什么呢！”戚遥遥蹭地一声站起来，她这般模样在看到她老头的时候，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深深觉得委屈，她爹还在她心上狠狠踩一脚，更是委屈，俨然忘记了兰达是谁，只顾着跟她老头呛声。
蕈和眼睁睁地看着父女俩谁也不让谁，戚遥遥虽然被兰达这一举动伤心至此，至少也有力气和淮南王吵架。
大吵一架也好，至少能发泄憋闷的情绪。
吵完后的戚遥遥怒吞了两大碗饭，可是到了夜里还是哭成了小泪人。
淮南王虽然也不顺畅，气得满脸涨红，还是拉着蕈和的手，“明华，若是有空，便在府上住一夜，再开导开导遥遥。”
蕈和此刻离去也不甚放心，点头道：“堂叔放心，会照顾好遥遥的。”
戚遥遥抱着被子，躺着一边磕瓜子一边哭。
看得蕈和又好气，又无奈。
已经是深夜，有人在门口叩门。
岁雪急忙地跑了来，见到蕈和便说：“公主，不好了，大臣们联合上奏，要求罢黜太后。”
戚遥遥听得连哭都忘记了，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蕈和只觉得心上一惊，“什么？”
蕈和赶到的时候，隔着一条长廊，还能看到乌泱泱的人。
路上早已经听岁雪说完，这些时日，大纥虽然已经退兵，可此威胁还在，一日不定便一日不得安宁。
“朝堂上，不知从何传出了，太后身为大纥贡女，本就一心向着母国，掌管大齐后宫，就是以大齐处处为大纥送好处。”
马车上岁雪还说着：“他们还说，整个后宫都没有中毒，怎么不偏不倚只有太后宫中先出了事，会不会是太后接受到了大纥的命令，故意下毒。”
蕈和气不打一出来，大齐如今本就元气大伤，本就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还内讧？
“宫中中毒是屏风所致…究竟是从何处传出的流言？”
岁雪摇头。
蕈和握紧了手，长指深陷掌心，她眸光喜怒不定。
如果弹劾了太后，那下一个人，是不是就该轮到陛下了！
大臣们齐刷刷地跪在戚晟的书房前，深夜，一个个身着官府，穿戴齐整，跪得笔直，口中铿锵有力！
“还请陛下为大齐江山考量，废除太后金佳氏！”
“金价氏为大纥之人，才学浅薄，性寡失德，不堪为后宫之主，不可承天命！”
“废除金佳氏！”
殿门紧闭，几个宫人垂首跪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戚晟坐在屋内，他恐慌地听着大臣们一阵又一阵的话语，吓得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嘴唇蠕动，却发不出一句话。
谁来帮帮他和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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