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她杀了他的孩子
蕈和放空了脑袋,她还记得他上一次动怒。
是因为她私自打掉了孩子。
也就是一年之前的八月,那段时间他似乎格外迷恋她的身体。
正当是夏日里,蕈和浑身倦怠时不时地犯困,到了九月她突然意识到月事没有来…
她的月事向来准确,一个不好的念头落地生根,蕈和坐在凉亭中默默捏紧了,不应该,她一直都有喝避孕的汤药,怎么会…
她突然想起,只有上个月他一时兴起拖着她去了城外,她没来得及服药!
难道真是这么巧?
就这一次例外,她竟然会有孕…蕈和神情恍惚,不敢置信。
可考虑了仅一瞬,她便下定了决心,让岁雪去要了堕胎药想也没想就喝了。
那是蕈和的第一个孩子,她毫不犹豫地送走了它。
她甚至还没有感到自己的心狠,还没有回味药的苦涩,便开始发作。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从身体深处弥漫开来,她几乎疼得蜷缩,眼前迷茫看不清楚,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感觉到了彻骨的冷。
蕈和闭合眼眸,黑暗里,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孩子的轮廓。
小小的背影,蹦跳着在逐渐远去。
泪水夺眶而出,她木讷地呢喃:“对不起。”
蕈和蜷缩于床塌之上,脸色愈发苍白,手紧紧抓住被子,牙齿咬着唇,那般撕心裂肺的痛苦,这一辈子蕈和都不想再承受一次,呜咽的低吟,破碎声音从喉咙间不断传出,蕈和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殷红的鲜血,沿着腿部流了下来,打湿了裙裾,让岁雪都忍不住红了眼睛,“长公主,容奴婢去请太医。”
“不许去!”蕈和强忍着痛楚:“不能让外人知道!”
岁雪见她惨白的模样吓坏了:“长公主!您的身体重要,奴婢这就去找…”
她说什么?蕈和痛苦地低吼,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血沿着床榻流了下来,刺目的猩红令人可怕。
“宣太医!”
岁雪震骇,赶忙跑出去找人。
直到感觉有什么脱离了她的身体,蕈和再也没有力气多想陷入了黑暗。
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戚褚渊正坐在她的床边,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唇线紧抿,眼梢微微向下,似是很落寞。
见她醒了,他陡然看向她,声音亦有些颤抖:“戚蕈和,你倒是狠,连自己都能下如此重手!”
蕈和刚清醒,脸色煞白,眼角处的泪痕湿润,她狠狠一怔。
戚褚渊,什么时候来的?
蕈和陡然间心神震荡
这么说
他知道了!
看来岁雪最后竟是找他去救命,也好,有戚褚渊在,这件事传不出去。
只是,她看的出,他似乎生气了。
呵,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蕈和满身的冷汗,身体虚弱地发不出声音,木然地看着他,恍若不认识,身体的不适和加上她的委屈一齐爆发,被他激得怒火攻心。
然什么都不想再忍,她怆然笑起反问道:“不然,梁王殿下是想看到这个孩子生下来?”
戚褚渊瞬时沉默了。
她倚靠枕头,说得很急很快,不留情面:“一国长公主未婚有孕,说出去,梁王殿下是想亲自送我上刑场吗?”
“还是说,梁王殿下想承认和明华长公主私通多年,公开皇室丑闻,陪我一起上刑场?”
“又或者殿下你想瞎了心想娶我?”
戚褚渊一言不发,眸光骤然深沉,像是迅速地点燃了一团火焰。
蕈和感受到了小腹撕扯般的坠痛,疼得额角冒出了薄汗,荒唐地嘲讽:“既然都不是,那打掉它就是最好的选择。”
“戚蕈和。”
极其冰冷的一声,蕈和并不畏惧,就这般对视。
他浑身都散发着暴戾的怒气,忽然一阵失笑,笑容绷紧散去后的语气阴鸷:“你还真是清醒的可怕。”
戚褚渊目光极冷,似乎要入侵到她的肺腑骨髓,一字一语道:“它是你的孩子,你怎么狠得下心。”
蕈和几乎透不过气,眼眸猩红,哦,她差点忘记了。
孩子不仅是她的,也是他的,他愤怒理所应当。
蕈和疲惫地支撑起身体,她尝到了心脏那处如窒息的痛楚,却没有抗拒,只是看着他发笑:“说白了,我如此是因为谁呢?”
是啊,让她有孕的还不是他……
戚褚渊的脸紧绷着,喉咙中散出了一声低沉可怖的声音,“你很好。”
那是蕈和第一次看到他动怒,他从不显山露水,平静地像是一潭死水,可即便是安静地坐着,也让人害怕地发抖。
“长公主身体抱恙,殿中失职,来人,传本王命令,长乐殿一干人等皆重罚!”
“这是我的意思,你罚我的宫人算什么!”蕈和唇舌发干,皱起了眉。
戚褚渊的声音忽然传来,她看到了他忍耐地青筋迸发的脖颈,“你真的以为我不想对你怎么样么?”
蕈和怔住了。
若不是她此刻身体受损,恐怕,这怒意便是对她而来。
是她亲手杀了他的孩子,长乐殿的宫人是遭她牵连!
长乐殿无一被放过。
岁雪作为去取药的罪魁祸首,被戚褚渊重刑发落,打得险些断气,将养了半年才痊愈。
也就是那时起,她从此便落下了个一看到戚褚渊就发怵的毛病。
后来蕈和才知道。
她们慌忙去开的药根本没有按照她的体质来配,药性汹涌,导致她宫体受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知道了真相后,蕈和说不清是什么想法。
也许是一种解脱,也许会难过,但更多地是觉得,其实那样也好。
她这辈子注定和戚褚渊纠缠不清,有没有孩子也无所谓。
戚褚渊重罚长乐殿的滔天怒火,在于她私自决定扼杀了他们的孩子,也在于她不顾自己安危伤害了身体。
可现在呢。
戚褚渊的愤怒出于什么?
是出于他知道了是她秘密训练白狼,知道了在万花楼,是她处心积虑地要杀他?
还是出于她对他毫无感情,只想杀之后快?
又或是出于在她心里,永远都是皇帝第一,大齐江山第二,而永没有他!
蕈和根本没有机会思考,他的怒火就像是烈焰燃烧,顷刻间吞噬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
蕈和脱了力气,无力地靠着软椅,戚褚渊替她抹去了唇边凌乱胭脂的痕迹,态度也不如刚才那般强硬。
幸好狗男人没有狗的那么彻底。
“无耻!”
她不至于不能接受,可想到他无耻的行为还是愤怒地转过头去,他的手落了空。
“梁王殿下满意了?”
她双眉颦拧,眸中似有火光,迅速地抓住他的手反咬了一口。
“嘶”戚褚渊猝不及防,吃痛地皱起眉,“这么报复有什么用。”
是啊,连刺杀他都不怕,这么点磨破皮的报复算什么。
她的双目赤红,蓄着晶亮的水雾,却倔强地看着他丝毫不放松。
那双眸子里的愤怒、嘲讽、怨恨写满了,他看的心头一颤,渐渐生出了些许自嘲的意味。
“不过你刚刚有句话说的不对?”
戚褚渊来到了她的身边,什么?蕈和一愣,他靠近:“还不满意。”
“放开我!”
他恍若未闻,带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蕈和浑身上下皆在奋力抗拒,他都那么无耻,对她做了那种事情,他还要做什么!
可惜他很熟悉她,碰到了哪一处地方,一霎那间便丢盔卸甲。
夜晚还长,一曲刚起了头,又怎么能结束。
蕈和重新坠入床榻,紧随其后口勿流连在耳垂,酥麻的感觉让蕈和忍不住颤抖,她几乎将唇咬出了血,细碎的呼吸声忍不住从喉咙间轻轻溢出。
“你这疯子!”
衣衫不知道何时被他褪去,男人的声音很沉,带着些许的沙哑,伏在耳边,“戚蕈和,记住,凭你还杀不了我。”
双眸彼此绞在一起,她本能地想截取什么缓和一身的燥热,那种眩晕感觉强烈地几乎将她吞噬淹没,男人看着她,俯身吻住了她。
沿着一路而下。
遇到了阻碍,他狠戾地撕咬。
他带着翻飞的怒意。
占.有.
一记重击,只觉得肺腑之间都快被袭击,让人难以承受,脸颊深深陷入锦被,咬住了唇,蕈和却不肯放松:“梁王说笑了,凡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倔强又不肯服输。
“你命司正训练白狼由如何,你在我的身上放了引诱之物吸引白狼攻击又如何,白狼被杀,你以为便是死无对证吗?”
“你那司正不过是受了几道刑便招出了受你指示。”
进退凶狠,她伸出手攀附了他,喘息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戚褚渊:“我若是你,万花楼事成之后,便当灭口。”他捏住她的下颚,“怎么会留下一个隐患让人查到。”
“用一只兽杀我,蕈和…”
他冷冷地笑着,力道却丝毫不放松,“不要做无谓的尝试。”
戚褚渊抬起她的脸,讽刺一笑:“我教过你,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得不留痕迹。”
“好啊,梁王殿下的教诲,我记住了。”
她的眼睛轻轻 眨动,连话都说不完整,却倔强地坚持:“下一回,我定当仔细谨慎,教你查无可查!”
“呵呵。”他嘲讽地笑出了声,浑身紧绷着,他的手臂有力,将她禁锢在怀中,翻了个身,面对自己,重新掠夺,蕈和惊呼,死死咬住了唇。
“不会有下回。”
他将她的一切美好都看在眼中,黑沉的眼眸里如今充满了色彩,呼吸沉重。
夜色深沉如墨,殿中的熏香早已经燃尽。
蕈和如同被抛入了云端,轻飘飘地,整个人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难耐、痛苦、欢愉,在那的一刻,恍若烟火盛放。
蕈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戚褚渊生气了!
他在疯狂地报复她!
屋外下了一阵雨,雨水沿着屋檐缓缓低落,打湿了草丛,湿气重重,哪里都是水水的。
红烛燃到了尽头,疯狂过后,两人倦极却没有睡意,面对面躺着。
蕈和睁着眼睛,双目无神,双颊泪痕还未干去,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男人的身体滚烫,轻缓地搂着她,仿佛他是他极为珍视的掌中珍宝,他将她揽在自己怀里,下巴顶在发间,出乎意料地说:“蕈和,不要闹了,我不想对你下手。”
她由着他的动作,紧贴胸膛,几乎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蕈和心口一窒,缓缓咬住了唇。
不要闹?
他以为是她在无理取闹吗?
蕈和明白这一次,她彻底激怒了戚褚渊。
如果是别人,戚褚渊动手斩杀定是毫不犹豫。
可对着她,他还是犹豫了。
蕈和心中有什么再生根发芽。
他们之间,最开始是她有求于他,可他行事决绝,手段狠戾,再三地的利用让蕈和不敢轻易相信他。
有他在一日,就会成为陛下的障碍。
他们之前终究无解。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现在杀不了戚褚渊。
蕈和疲惫地闭上眼,喉咙的声音破碎沙哑:“好。”
戚褚渊微微一动,抱住了她柔软的身躯,在发间落下一吻:“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要食言。”
蕈和闭上了眼睛,苦涩地一笑。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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