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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晏的眼神径直对上我的目光，有些闪躲。

“你怎么在这？”

我举起枪对准陆晏。

陆晏丝毫不在意我手里的枪，见我发现了也不再伪装，一步步向我走来。

“别过来，再过来我开枪了。”

“陆晏，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陆晏的脚步停住，他原本挺立的肩膀骤然塌下来，自嘲地笑了：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青青？”

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许知安他哪一点比得上我，独自坐船去海岛这样危险的事他也敢让你一个人来？”

“你看着我，看着我！我放下所有为了来护送你，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陆晏不断咆哮着，情绪十分不稳定，我扣紧扳机，面上镇定地问陆晏：

“你知道你和许知安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陆晏双眼血红盯着我。

“他会尊重我，而不是束缚我。”

“我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不是谁要保护谁，谁是谁的附属。”

“陆晏，我曾经是你的附属，下场怎么样，你也看到了。”

“我还会爱许知安，我不会因为你不相信爱情，因为曾经的那些不是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奴役，包括我的孩子，事业，身体。”

陆晏原本十分狰狞，听我说完这些之后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

“我的爱，不是爱，是对你的奴役......”

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我不知道陆晏能不能听懂，但是言尽于此，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纠缠。

风浪越来越大，几乎要越过阳台的玻璃涌进屋里。

我几乎能想象到电话中断后许知安的反应。

只要能撑够时间，许知安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

床边的服务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冲出门外，所有人的房门都紧闭着。

从这到操作室太远了，我一时陷入两难，是在这等待救援，还是冒险去查看情况？

不等我想明白，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船触礁了。

我手里的枪掉在地上。

完了，海水很快就会涌进来。

再多的子弹也抵挡不了无边无际的海水。

陆晏从餐车里抽出橙黄色的衣服套到我身上，我任由他摆弄：

“没用的，这些抵挡不了风浪，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陆晏不语，继续给我穿救生衣，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

他敲了敲枪，从我房间的密道里拖出一条小船。

“知道你要上船我就准备好了，原本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用上了。”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陆晏就进过我的房间。

他还是这样自作主张，可此刻我却该感谢他的自作主张。

他抱我上船，像曾经抱着我坐上轮椅一样：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和陆晏逃离了大船，一起划着小船。

我们全身都湿透了，背对背地坐着：

“青青，我经常会想，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会怎么样？”

“那我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深的执念，我们从小一起上学，一起创业，长大后一起陪念念长大。”

我呛了一口水：

“没用的，陆晏。唐芸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吗？你后来是怎么对她的？”

陆晏彻底沉默了。

风暴还在继续，船越来越不稳。

陆晏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青青，你的确和从前不一样了，好像死了之后重活了一次一样。”

“我欠你一条命，如果不是我当初的胡话和海棠花，排异反应不会那么严重。”

“我欠念念一条命......”

“周钰青，你说我奴役了你，我的肝和你的也始终不相容，或许这辈子从开始就是错的。”

“下辈子，换你奴役我。”

不知在海上飘荡了多久，一声巨大的扑通声，陆晏跳下海。我累到虚脱，精神已经有些恍惚，迷糊中只听见一句“你要永远记得我”和头顶嗡嗡的直升飞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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