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放也放不下

叶子剑吃完中午饭回来，就看到叶子澜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会客沙发上，正夹着一根烟发呆。

他走到叶子澜身边看了眼沙发桌上烟灰缸里的众多烟头儿，抬手推开了旁边的一扇窗：“你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想让自己尼古丁中毒的同时也想把我熏死？”

叶子澜却没有笑。他慢慢掸了掸快烧到手的烟蒂，缓缓说：“那个孩子如果在，应该和她的女儿一样大了吧…”

叶子剑看看自己的兄弟，转身坐到他身边：“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她也已经嫁人多年了，你现在也是将军了。你们都各有各的生活，回不去了。”

叶子澜闭上眼，样子很是疲惫地仰头靠进沙发：“我真TM是个混蛋啊。”

叶子剑拍拍他：“没事儿，你都混蛋了这么多年了，我们都习惯了。”

叶子澜没说话。

叶子剑看看他：“你早上不是是和嫂子去看那老爷子了吗？老爷子怎么样了？”

叶子澜睁开眼，空洞地看着办公室的某一点：“老爷子没事了。你知道是谁救了他吗？是她的儿子。那孩子…真好…”

“小四小伍也很好。”叶子剑接道：“这么多年你在部队上常年不回家，嫂子一个人带着他们俩也很辛苦，这两个孩子现在也都很成才。”

“小伍做出那样的事也叫成才？”叶子澜冷哼一声。

“这也不能怪他，”叶子剑看着叶子澜：“谁叫他和他爸爸一样，也是个情种。”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你怎样？放弃那玲玲，放弃你的大好前程，在部队里就做一个普通的二等军士，死等你那杳无音信的初恋？”叶子剑打断他：“惠珍珍的母亲是台湾人，现在是人人都羡慕的海外关系，可是在我们父辈那一代那可就是实实在在的‘走资派’。在家里坐着都会担心随时有红卫兵闯进来，把一家子都拉出去剃光头，游街。幸亏她家关系硬，不然她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呢。她爸连姓氏都没敢让她跟自己姓那，你那时不过是个穷小子，和她不过是几年同学，你又有什么能力救她于水火？更别说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了…”

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手指上，叶子澜没有动，任凭它一点点灼烫着自己，不知是皮肉更痛些还是心里更痛些。

叶子剑伸手将他的烟拉出来按在烟灰缸里熄灭：“那些历史遗留问题都过去了，你娶了那玲玲也无可厚非。好多夫妻也都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一辈子。过日子嘛，可不都是平平淡淡的，哪有那么多激情澎湃。”

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还让我与她重逢？”叶子澜眼中染上了一层雾气：“最后还是我对不起她…”

叶子剑看看叶子澜忽然说道：“我其实很庆幸那个孩子死了，不然我真担心你会做出什么傻事。”

叶子澜紧紧攥住拳半晌，最后还是慢慢松开，凄凉一笑：“子剑，我真的是个懦夫。我放不下功名，也放不下所爱，所以老天爷就这样让我痛苦一生。当年那玲玲设计陷害珍珍，我恨她，但我更恨我自己。珍珍受了那么大委屈，我那时想的却还是如何将她安置在外，并没有真的想离婚…我真TMD不是人…”

“是不是人都已经过去了。你若真觉得对不起她，现在就别去打扰她的生活了。她现在锦衣玉食，儿女成才，过得挺好的。你又何必在这里自苦？”叶子剑站起来：“不如好好想想小伍的事，别以后又来后悔没好好教养孩子。”

叶子澜看看又坐回办公桌边准备开始办公的叶子剑，停了一会儿说：“子剑，你怎么能总是这样冷静？你要是来部队，一定会比我成就更高。”

“算了吧，半夜负重急行军10公里这种反人性的活动，我大学军训之后就发誓再也不要干了。我对当将军没兴趣，还是坐办公室吹空调舒服些。”

叶子澜难得笑了笑，也站起来：“也是…那你忙吧，我回去了。你说的话，我会想想。”

“那我不送你了。”叶子剑平静地看向他：“关于让小伍退伍的事你们父子俩商量好了再来和我说。小伍在设计上真是个人才，他如果也同意提前退伍，那他后面是想找工作还是想出国留学我都会帮他想办法的。不过你们俩好好谈啊，别强迫孩子，不许武力镇压劳动人民。”

叶子澜弯了弯嘴角：“还好，有你这个叔叔在。”

叶子剑没搭话，伸手对他摇了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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