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圣诞快乐
“Silent night，Holy night，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十字路口前等待红灯的未青缓缓降下车窗，手肘自然的搭在车框上，看着路边，霓虹灯下拿着蜡烛唱歌的孩子们，不禁轻扬起唇角。
平安夜的芝加哥到处张灯结彩，一派节日里的喜庆气氛。
红灯转绿，未青转头看了眼副驾驶上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微笑着发动了车子。
他今天很开心。
精心部署了三个月，他终于在节前拿到了顾家30%的股份。不过顾沪生那只老狐狸还不知道，这次参股顾氏（上海）在纳斯达克上市的那个美国投资大客户的幕后老板，就是未青他本人。顾家人在上海顾氏大楼里举着香槟庆祝之际，未青也正站在他在芝加哥25层的大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淡淡微笑。
老狐狸再狡猾也老了。
至于后面，未青准备再慢慢的鲸吞蚕食，一步步将顾家收入囊中，也许明年的这个时候，顾家就会成为他的裤下之臣。而他也可以堂堂正正挽着宛儿的手，对着别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而不是所谓的妹妹。
宛儿，他可爱的宛儿。再过一会儿，他们就可以相见了。李叔李婶今年去了纽约同儿子一起过圣诞节，今年的圣诞节就只有他和顾宛儿…
想到顾宛儿盈盈地笑眼，未青忽然感到一阵燥热。他深吸一口气，轻声对自己说道：“爱新觉罗未青，她现在还是你的妹妹啊，顾家的事还没有解决，不可以让她难过，不可以让她难过…”
窗外忽然有凉凉的风吹过。漫天的雪花就那样从天而降，四散飞舞，翻转跳跃着飞进他的车内，带来一阵清冷，也吹散了他心中的躁动。
未青将车窗关闭，打开了收音机。打转着方向盘向机场方向驶去。
宛儿乘坐的从巴黎飞往芝加哥的飞机还有30分钟应该就会降落了。未青有点抑制不住兴奋的想，一会儿他要亲自下厨给她露一手。他浪费了好几块牛排，终于可以煎出外焦里嫩，美味可口的上等品。看那个挑嘴的小东西还要不要再笑他做的是“天下第一碳焦黑牛排”。
心里开心，脚下油门踩的就来劲。机场的道路还未因刚刚开始的降雪造成拥堵，未青很快就到了机场。进了停车场，他刚刚要下车，忽然听到收音机里的播报员急匆匆的插播了一条消息：从巴黎飞往芝加哥的AF830由于飞机一侧的起落架出现故障，无法打开，即将要在芝加哥机场实行紧急迫降。消防车、救护车、机场救援车已经全部到位…
未青微愣了几秒，随即疯了似的跳下车，车门都没关，直接冲向机场里。
顾宛儿乘坐的就是AF830。
未青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凉了。
当未青急匆匆赶到芝加哥机场国际航班的接机口时，那里早已慌乱一片。哭声、喊声、叫喊声混成一团，机场保安正在费力的维持秩序。未青看了眼拥挤喧闹的人群，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掏出手机在网上随便买了一张最近一班的机票，接着凭着自己VIP的身份，通过机场绿色快速通道，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到了候机大厅。
候机大厅面对机场停机坪的大落地窗前此时也都堆满了人。未青挤进人群，透过玻璃窗看到停机坪上警车、救护车、消防车不断的闪着警示灯，消防员们都拿着消防带不停的在跑道上喷着大量的消防泡沫，以减少飞机着陆时由于摩擦起火导致的爆炸危险。
起落架失灵，飞机迫降，机头会先着地。机头前面全部都是燃油，如果硬着陆失败，首先爆炸的就是机头。
顾宛儿坐的是头等舱，如果机头爆炸，她在劫难逃。
有很多人开始双手合十祷告起来。未青眼睛死死盯着窗外，手中紧紧握着衣袋中的小兔子，默默的念了一句：上帝，求你折损我的寿命，保她平安。
终于，在暗夜中低空盘旋了一段时间的飞机开始迫降。当巨大的机头在坚硬的跑道上摩擦着滑行出很长的一段距离后终于平安的停下来时，候机大厅里立时爆发出了狂热的掌声和欢呼声。
未青的脸上都是泪。他发了疯地跑到一个登机口，拉住一个检票员，不停的说：“我太太就在刚刚迫降的那个飞机上，求求你让我进去找找她！求求你！求求你！”
机场工作人员也都见到了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看未青这个样子，机场同意安排人带他下去，但规定他必须待在规定的安全区域内，不能影响现场救援。
未青一边不停的说着谢谢，一边急匆匆随着工作人员下到了停机坪。他先试着给宛儿拨了个电话，但她的手机关机了。他只能站在候机大厅门口附近的安全区域内焦急的向刚刚下飞机慌乱的乘客人群内张望。
忽然，一抹鲜亮的橙色映入他眼中，他看到顾宛儿在一个消防员的搀扶下正慢慢的向他这个方向走来。
那件橙色羽绒服是他去巴黎看她时为她买的。她还强迫他也买了一件，还笑着说，这是情侣装。
天空的飘雪越来越大，片片点点飞落在顾宛儿的黑发上，薄薄的白色轻轻覆在她的头顶与发间，好像她每每在圣母堂祷告时所披的头纱。
“宛儿。”未青情不自禁地喊了她一声。
顾宛儿闻声抬头，与他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眼中闪过惊讶、喜悦、与满满无法言说的爱。
未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顾宛儿跟前的。身边那些嘈杂与喧闹，在紧紧抱住她的一瞬间好像全部都消失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样抱着她，感受着她依偎在他怀里，伸着双臂同样紧紧搂着他的腰，轻轻在他耳边说：“Nice to meet you…”
未青很想笑，可是咧开嘴，只尝到咸咸的泪水湿湿的浸过两人紧紧相贴的面庞…
回到停车场时，未青在自己的车上看到一张纸条，是机场保安处留的。说是他的车门没关，如果发现有物品遗失可以与他们联系。
“要不要检查一下？”顾宛儿在他怀里抬起头。从见了面，未青就一直搂着她，说什么也不撒手，就差和她一起进洗手间了。顾宛儿知道他吓坏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便随了他去。
未青没说话，搂着她走到后备箱处，拿着钥匙按了下开锁键———
后备箱应声缓缓打开，满满一车厢红玫瑰娇艳欲滴的呈现在顾宛儿眼前。顾宛儿惊呼一声捂住嘴。
“还好，都还在。”未青偏头在她额上一吻：“Merry Christmas。”
顾宛儿的眼中慢慢又涌出了泪水。她转过身，轻勾住未青的脖子，主动吻住了他的唇…未青立时锁紧了怀抱大力的回吻过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肺部高度缺氧时，顾宛儿才慢慢离开他的唇，柔情似水地望向他的眼睛：“Merry Christmas…”
回家路上谁也没有再提及刚刚的事故。顾宛儿开了机，发了几条信息。两个人一路说说聊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仿佛刚刚那惊险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到了未家在芝加哥的公寓，未青一进门便主动系上了围裙去做煎牛排。顾宛儿在餐厅里摆好了餐具与蜡烛，还开了一瓶红酒，又拿了几朵玫瑰插在花瓶里。
看着未青的牛排还要煎一会儿，顾宛儿转身进到自己的卧室去洗澡。锅里的牛排就快好了的时候，未青忽然听到顾宛儿的手机响，叫了她一声没人应，他便快步跑到客厅里，去宛儿的羽绒服里掏手机。
手机拿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张纸。未青惦记着火上的牛排，匆匆将纸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边接电话边进了厨房。
电话是李婶打过来的，她开始收到宛儿的信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后来看了新闻才知道出了大事，吓坏了，便急急打电话来问，得知宛儿确实没事才放了心。
未青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然后将牛排翻了个面。在他顺手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时，他又碰到了刚刚那张纸。他下意识把纸掏出来看了眼，就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
遗言。
青，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希望来世与你可以双宿双飞，同心永结。
永远爱你的 宛
除了开头和结尾，那张纸上满满写的都是我爱你。有些地方还有着干涸过的水渍…
“哎呀，什么糊了？”顾宛儿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未青忙回过神，将纸重又塞进口袋，然后手忙脚乱的去处理已经焦黑了底部的那块澳洲小牛排。
“嗯，有进步。天下第一碳焦黑牛排这次只黑了一层底，其他竟然都还能吃。小未同志，进步还是很大的嘛。”不久后，餐桌前，顾宛儿尝了几块切好的牛排后，煞有介事的评论道。
未青轻笑出声：“多谢公主谬赞。”接着他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拿过一张餐巾纸轻擦过她的唇边：“还在这里点评别人，自己吃成小花猫了都不知道。”
顾宛儿看看未青手中纸上沾的酱汁，不好意思的耸耸肩，吐着小舌头笑道：“嘿嘿，失误，失误。”
红色的烛光映着宛儿白皙的面庞，在摇动的光影中让她美得有些不真实。未青目光流连的望着她，不知不觉拉低她的头，额抵上她的额，忽然低低开口：“还好不用等到来世。”
顾宛儿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你…看到了？”未青闭着眼点点头，然后与她分开一些，望向她的眼：“上穷碧落下黄泉，定不负相思意。”
看着他眼中深情而坚定的目光，顾宛儿眸光闪烁，微微弯起唇角，轻轻吻上未青的唇。
未青随即搂住她，渐渐加深了那个吻。两人不知不觉越吻越深，当未青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要将伸进宛儿衣内的手撤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却被按住了。
“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真真正正和你在一起过…”顾宛儿温温柔柔的望着他：“所以今晚，能不能，圆我这个梦。”
“宛儿…”未青声音暗哑，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刚刚的惊恐混杂着悸动再次在他心中翻涌起来。他全身僵硬，浑身疼痛，但转瞬又想到顾家的事情未了，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
顾宛儿按着他的手，轻轻拉他站起来。人靠进他怀里，颠起脚，在他耳边说：“爱我，好吗？”
未青再也无法忍耐，低喘一声，蓦地将她抱起，快步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将她轻放上去，然后倾压而上…
“…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窗外有童真的歌声远远传来，仿佛在说，平安之夜，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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