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聚餐结束后，已是深夜。
自方觉夏离席，整个后半场徐政年和傅妄就像是突然丢了魂儿似的，心情不佳，兴致缺缺。
期间程思雨几次想要将两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却都以失败告终。
这让她十分不爽，故而聚餐结束后，她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故意打了好几个喷嚏。
嘴里喃喃道：“好冷。”
以往这个时候，傅妄早就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了，而徐政年则会温柔地俯身替她围好围巾。
可这次，没有人理她。
程思雨不悦地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一个不停翻看着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回信。另一个则紧抿着薄唇，神色疏离。
显然，他们两人的魂儿都被提前离席的方觉夏勾走了。
程思雨嫉妒地咬了咬唇，忽而道：
“学长，今晚的迎新晚会好开心，谢谢你们。不过，要是小夏姐没有提前离场就好了，这样沈教授也就不会情绪那么低落了。哎......现在这样，也不知道回头我进了实验室，教授会不会讨厌我。”
若是从前，傅妄和徐政年听到这番话，肯定会安慰程思雨，不要胡思乱想，顺道还要狠狠斥责一番方觉夏太不懂事儿。
然而今天，两人谁都没有应声。
傅妄坐在副驾驶，点了根烟，心情烦躁的望着窗外，他总觉得方觉夏今天离开时候的那个眼神，是真的伤心了。
他抽完手里的烟，回过头看了眼徐政年：“你说，咱俩是不是玩的有些过了？”
徐政年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将车拐进一条狭窄的胡同里，停了下来。
“夏夏今晚没吃什么，给她带碗面回去吧。”
傅妄扭头，看着老槐树上大大的招牌，恍然回忆起很久之前的那个雨天。
那时方觉夏兼职赚钱后，第一次有了富余，不用再紧巴巴的过日子。
他俩原本想带她去高级餐厅，好好庆祝一番。
可方觉夏却非要拽着他俩来这儿，说：“虽然这儿呢不是你们两位少爷爱吃高级餐厅，但却是我作为朋友的一份心意。”
“作为朋友，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那也是他富贵奢靡的人生中，第一次吃路边摊。
竟然意外好吃。
所以后来，每次深夜从实验室回来，他们三人便会一起来这吃点夜宵。
热气氤氲里，徐政年开口：“老板，来碗牛肉面，多加点牛肉，打包。”
老板娘认得他们，刚想开口问什么，却注意到跟在两人身后的程思雨，似是明白了什么，悻悻闭嘴。
买完饭，三人回到住处。
才进门，徐政年便注意到往常亮着灯的屋子，今天是昏暗的。
他不禁蹙眉，不是要走么？
这个点难道不该在家收拾东西？
难道......
她已经走了？
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徐政年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他率先敲响了方觉夏卧室的门。
“夏夏，睡了没？我和阿妄给你买了爱吃的牛肉面。就是我们三个常去的那家。”
难得的，徐政年没有像往常那样疾言厉色，而是语气温柔甚至带着点哄人的味道。
不知道是真的愧疚了，还是为了压制心口那没来由的心慌。
可等了许久，屋内毫无动静。
一旁的傅妄最先沉不住气，烦躁地走过来把门敲得震天响：“用不着惯她。”
“方觉夏，你是聋了吗......开门，再不开门我生气了！”
还是没人回应。
最终，耐心用尽的傅妄抬脚踹开了门。
“砰”的一声，门重重砸在墙上。
然而屋里没人暴躁地问一句：“干什么？”
等待他们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无际的寂静。
傅妄打开开关。
整个人怔在了原地，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房间，空到仿佛从来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傅妄只觉如鲠在喉。
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烦躁地对徐政年道：
“夏夏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多大岁数了，还玩起离家出走那一套。亏我们俩还专门买了她爱吃的，想着回来跟她道歉。她倒好，偷偷摸摸搬走就算了，刚才还打电话说什么有人要杀她！怎么，她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去找她，去求她回来？”
话音刚落，傅妄忽然僵在原地。
一种细微的、荒诞的可能在他的心口快速蔓延，不安如同一颗巨石砸进她的心口，心慌随即如涟漪般四散开来。
傅妄慌张地抬头看向徐政年，徐政年面如土色，早没了往日的气定神闲。
徐政年回想起三小时前方觉夏打来的那通电话，耳边回荡起她带着哭腔的求助声，瞬间觉得胸口处喘不过气来。
“她，该不会？”傅妄心慌道。
“不可能。”徐政年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他反复播出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心越来越慌。
这时，安静了一路的程思雨忽然善解人意的上前。
“学长，你们别胡思乱想，现在是法治社会。依我看，小夏姐应该就是真的生气了，所以故意想要吓吓你们。等明天早上，你们换个陌生号码给她打过去，她应该就接了。”
傅妄觉得有道理，当即就要上楼去拿家里的备用机。
程思雨却拽住了她：“傅妄学长，女孩子的心思我最了解了，小夏姐这样就是为了让你们着急。你们如果现在立刻联系她，她尝到甜头，下一次还会这样吓唬你们。所以你们就听我的，晾她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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