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你能奈我何
“康哥，怎么办？这帮人他妈的根本不讲道理！”
猴子凑近陈康身边，低声问道。
胖子、包子还有刚从车下回来的何建国都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陈康。
令人意外的是，车厢里的气氛并不算特别紧张。
胖子甚至在活动手腕，跃跃欲试。
周小敏似乎觉得在陈康身边足够安全，刚才的惊吓过去后，听着这荒诞的“谈价”，反倒有些哭笑不得。
阿财叔更是气定神闲，依旧坐在驾驶位上翘着二郎腿。
一根烟快抽完了，悠悠吐着烟雾，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场雨中闹剧。
那模样，仿佛在看台下的猴戏，丝毫没把当下的状况放在心上。
陈康脸上却不见怒色，反而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从容说道：
“别急，他不是夸下海口说有两桩生意嘛！我倒是真想听听，咱们这位商业奇才王冲兄弟，这第二桩大买卖，又是个什么惊天动地的项目。”
阿财叔顺手把烟头弹飞，那点猩红在雨水中瞬间熄灭，他百无聊赖地催促道：
“是啊是啊，王小子，有啥新花样赶紧抖出来，这雨点子还没歇气呢，老头子我还想早点回去睡个热乎觉。”
胖子和包子看着阿财叔这副“看猴戏看得不耐烦”的表情，都努力憋着笑。
“艹！磨磨唧唧的，考虑得咋样了？行还是不行？给句痛快话！老子们可没工夫在这陪你干耗着。”
王冲见话题被带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重新捡起第一桩“生意”，那语气像是施舍恩典。
“要是你觉得价格有点委屈了，老子也不是不能体谅……这样吧，念在你们弄上这条鱼也不容易，我王冲大气点儿，再个人添点给你凑个整！一千块！这总够意思了吧？”
他身边的小弟们又是一阵低低的哄笑和附和，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陈康脸上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穿把戏后的无趣。
他没有接王冲加价的茬，眼神平静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直视着王冲那双闪烁着贪婪凶光的小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鱼的事情，先放一放。你刚才不是说有两桩生意吗？头一桩咱们议价了这么久还没个头绪。现在，说说你的第二桩吧，王老板。”
他故意在“老板”二字上加了重音，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王冲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不爽，眉头狠狠皱起，雨水在他眉心的川字纹里汇聚。
他总觉得这个陈康的反应太过淡定，完全不像个被抢劫的，既不惶恐也不愤怒，这让他心里有点莫名的毛躁。
但贪婪很快压过了这点异样，他梗着脖子，硬声硬气地说道：
“行！第二桩生意，就是你钓鱼用的那个宝贝饵料！我打听过了，你们用的那玩意儿，神乎其神的，都是你自己鼓捣出来的配方！老子要收购的就是这个配方！”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是天经地义。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把手伸进那湿漉漉的雨衣兜里掏了掏，摊开手却空空如也，然后大咧咧地一挥手：
“至于钱嘛……咳咳，这第二桩生意开张匆忙，现在手头紧，没啥现钱。不过老子讲信誉，可以给你写一张。这诚意，够足了吧？你掂量掂量！”
“噗嗤……哈哈！”猴子他们几个实在憋不住了，哄然笑喷出来，连车厢板都跟着抖动。
何建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捶腿一边指着王冲：“我日，哥们儿你……你真是个人才！人才啊！”
“艹！笑尼玛笑！冲哥开的价格不满意？再给老子笑一声试试？信不信再笑连这点钱都不给你！”
王冲身旁那个最聒噪的小弟再次跳了出来，手中的铁锹重重墩在泥地里，指着狂笑的猴子几人破口大骂，气得面红耳赤。
“唉！闭嘴！又忘了我怎么说的了？”王冲故作严肃地瞪了小弟一眼，板着脸纠正道：
“咱们今天是规规矩矩来谈生意的！有困难，要理解！不给钱那性质就变了，那是抢劫，是要吃牢饭的！这点原则你脑子得给我刻清楚喽！”
他俨然一副守法公民教训无知群众的嘴脸。
那小弟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点头哈腰赔笑道：
“是是是！冲哥教导的对！是我莽撞了！都听冲哥的！讲道理，做生意！”
“哈哈哈……”
陈康看着对方这堪比滑稽戏的表演，被气极反笑，脸上的揶揄之色毫不掩饰。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带着一丝冷冰冰的玩味：
“好一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规矩法条门儿清啊！佩服，真是佩服之至。”
“那我问你王老板，”他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要是我今天这两桩生意，一桩都不想跟你做呢？不卖鱼，也不卖配方，你又打算怎么做？”
“呵呵……”
王冲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眼中的凶光再也掩饰不住，握着锄头柄的手指骤然收紧，语气中的森寒如同这冰冷的雨水。
“你觉得，就凭你和你这几个小兄弟，加上个糟老头子，还有个黄毛丫头，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沟沟里，你他妈的还有别的选择吗？嗯？”
他猛地跨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暴戾之气：
“今天老子把话撂这儿！这鱼你卖也得卖！配方你交也得交！不卖不交？哼，那就别怪老子给你们松松筋骨！”
“好！”
王冲身后那帮小弟如同得到了信号，齐声发出一阵哄吼，手中的铁锹锄头顿得地面砰砰响，倒是营造出了一股狗仗人势的凶猛气势。
“王冲！你他妈的疯了吗？我最后警告你！你这是强买强卖！一样是违法犯罪！别逼得大家都没路走！”陈小东急得双眼充血，拼命喊道。
“违法犯罪？哈哈哈……”王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在雨中显得格外刺耳：
“东哥啊东哥，你这书都他妈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告诉你，老子懂法！懂得很！”
他得意洋洋地环视四周：“这儿是什么地方？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都不拉屎！”
“老子今天就是把你口袋掏空了，再把车轱辘卸了，只要钱货交接了手续，再给你们留张条子，谁会知道其中的详情？”
“事后你们尽管去报警，老子王冲行得正坐得直，没二话！警察来了又能怎么样？”
“要人证？谁看见了？物证？那鱼和配方，老子可是正当买来的！有欠条为证！至于你们身上的伤……”
他拖长了调子，一脸无赖。
“谁能证明是老子打的？说不定是你们自己摔的呢？说不定是那伙入室抢劫你们的通缉犯的同伙干的呢？”
“警察办案讲究证据！找不到足够的铁证，他能拿老子怎么地？关两天？屁！顶多教育几句！老子怕那个？”
他摊开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滚刀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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