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她要的不是钱

秦父的瞳孔骤然收缩，后颈泛起凉意。

林老爷子抬手招来秘书，屏幕上跳出的合作协议让他呼吸一滞——“注资一百亿，用于老旧小区适老化改造，收益部分全额捐赠孤寡老人。”

“她要的是民心，是功德。”

林老爷子重新执起茶盏，“你给得了吗？”

雨声突然变大，雨点砸在琉璃瓦上沙沙作响。

秦父盯着屏幕上的“公益优先”条款，想起苏巧巧在直播间说的那句话：“钱不是武器，是桥梁。”

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莫让铜臭蒙了眼。”

此刻却觉得无比讽刺。

“林老哥，算我求你……”

秦父的声音终于软化，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秦家不能倒，我儿子……”

话未说完便被林老爷子抬手打断。后者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急公好义”匾额。

“秦老弟，听句劝。”林老爷子站起身，替他整理歪斜的领带，“有些局，从一开始就不该入局。”

秦父的指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鲜红的血痕顺着纹路渗出来。他死死盯着林氏集团墙上的合作条款投影，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苏巧巧注资协议上“纯公益、零回报”的字眼，像无数根钢针扎进他的心脏。

在商海沉浮半生，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癫”的打法。

商人不应该逐利吗？这是要干什么？！

“不图股权，不要分红，甚至连冠名权都不要？！”

他猛地踹翻雕花茶几，青花瓷瓶应声碎裂，“她这是要把秦家往死路上逼！”

声音里带着近乎崩溃的颤意，“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分明是要搅乱整个市场！”

林老爷子静静看着满地狼藉，将紫砂壶盖轻轻扣上：“秦老弟，你却不知苏小姐……”

“够了！”

秦父暴喝打断，抓起散落的支票疯狂挥舞，“什么民心、功德！在真金白银面前都是狗屁！她砸钱，我也砸！大不了鱼死网破！”

暴雨突然拍打着落地窗，闪电照亮他扭曲的面容。

秦父想起今早收到的消息：秦氏股票连续五个跌停，银行集体抽贷，曾经巴结的合作伙伴纷纷解约。

而此刻，苏巧巧的公益项目发布会正在隔壁大厦直播，千万网友刷屏“苏巧巧”，打赏金额不断刷新纪录。

“她就是故意的！”

他突然揪住林老爷子的衣领，眼中布满血丝，“用慈善当幌子，踩着秦家上位！”

话音未落，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最新新闻推送赫然写着：“苏巧巧宣布启动‘商界新秩序’计划，倡导社会责任型投资。”

秦父的手缓缓松开，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的博古架上，瓷器轰然坠地，碎成一地刺眼的瓷白。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扯开西装领口，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指节捏着百亿支票的边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老哥！”

他将文件重重拍在檀木桌上，震得紫砂壶里的茶汤泼出，“她苏巧巧能砸钱，我秦家更能！这百亿现金，今天就注资林氏！”

林老爷子端茶的手顿在半空，紫砂壶嘴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镜片。

窗外的暴雨愈发猛烈，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发出鼓点般的声响，却盖不住秦父沙哑的嘶吼：“公益？慈善？我全都做！只要你肯和我联手，把那个女人拉下马！”

支票在风中微微颤动，烫金的“秦氏集团”字样与苏巧巧的捐赠协议在投影屏上交相辉映，形成刺眼的对比。

“秦老弟，这不是钱的问题……”

林老爷子话音未落，便被对方打断。秦父突然抓起桌上的瓷杯狠狠砸向墙面，碎片飞溅在“急公好义”的匾额上：“我不管！秦家不能倒！我儿子不能输！”

他踉跄着逼近，西装下摆扫落案头的文房四宝，“你开条件！股权、分红，要什么我都给！只要让苏巧巧知道，在北平，在魔都，秦家还是说得上话的！”

林老爷子望着对方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手腕，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陪着父亲来谈生意时，也曾这样执着地想要证明秦家的实力。

而此刻，落地窗外大厦的霓虹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像无数双嘲讽的眼睛。

林老爷子也想帮他。

可是当最新财经快讯弹出“苏巧巧追加三百亿注资林氏”的红色弹窗时，秦父正攥着百亿资金证明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咖啡泼在西装上，晕开大片深色污渍。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指节将金属边框捏得扭曲变形，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书房陷入诡异的死寂，唯有空调外机的嗡鸣刺破空气。

秦父突然掀翻茶几，翡翠摆件与骨瓷杯在地面炸开，碎片溅在“商道酬信”的匾额上。

他撕碎的财报与股权书如雪片纷飞，嘶吼声响彻整栋大厦：“她哪来的钱？！秦家三代积累不过百亿，她一个半路杀出的女人……”

操盘室的电话在此时疯狂响起，刺耳的铃声像催命符般撕裂空气。

财务总监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秦总！外资全部撤资，银行也……”

话未说完便被秦父摔手机的巨响截断。

他踉跄着扶住书桌，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忽然抓起电话，声音带着病态的颤抖：“把祖宅抵押！还有游艇、私人飞机，全部折现！我就不信，拼不过一个女人！”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玻璃裂纹如蛛网蔓延。

秦父瘫坐在真皮沙发里，血丝密布的双眼盯着天花板。

林老爷子的手掌落在秦父颤抖的肩头，檀木案几上的紫砂壶正腾起袅袅热气，却暖不透室内骤然降至冰点的空气。

“你输给她，不冤。”

他的声音裹着岁月沉淀的喟叹，指尖摩挲着案头，“秦家三代积累的资本，在她手里不过是场零和博弈的筹码。”

秦父猛地抬头，血丝密布的双眼瞪着对方：“林老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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