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愚不可及
秦云离开了朱祁莨府，回到自己家。
此刻，他的父亲秦惠之，正在书房之中研究棋谱。
一人分饰两角，和自己博弈。
人生最高的境界，不是和别人斗，而是和自己斗。
所以，秦惠之一直专注于寻找自己的破绽。
秦云进入书房，拱手行礼后直奔主题：“父亲大人，有一件事情，不知你是否知道？”
正在专心和自己对弈的秦惠之，头也不抬，轻声询问：“说来听听。”
秦云见状，一脸得意地开口：“还不是朱寿又搞幺蛾子，他竟然将孩儿为楚王筹集的一百多万两银子，直接抢走了一百万两！现在，楚王只剩下二十多万两了！”
秦惠之闻言，却是表情不变，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淡然回应道：“这样做并不奇怪，为父身为宰辅，知道现在朝廷国库空虚，有一笔银子，急需要筹集，民部的王珪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把主意打在楚王身上了。这都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你，为父怎么教你的，做任何事情都要冷静！”
“爹！”秦云一脸的不悦：“您说得轻巧，这一百多万两银子，可是儿子我辛辛苦苦筹集的，您不知道其中的麻烦，自然也就不在乎了。”
秦惠之却是满脸淡然，“儿啊，钱财在普通人眼中，或许非常重要，甚至贵重如生命，但是为父告诉你，钱和权势相比，那就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有了无上的权势，想要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就像现在的太子一样。
亦或者，那些提供给你钱的富户。他们为什么把白花花的银子，白白送给你，还不是想借助你的权势？而有钱无权，很有可能是有命赚钱，却无命享用！所以……”
秦惠之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向秦云：“你以后应该努力追逐权力，而不是钱财，懂吗？”
“是！”秦云躬身：“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道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秦云还是一脸不满：“爹，孩儿只是觉得，如此一来，对楚兄太不公平了！”
“楚兄？”秦惠之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
秦云闻言，笑起来。
“爹，你不知道，楚王真是好说话呢，要我和他以兄弟相称，他还真是随和呢！”
秦惠之听闻，脸色却是一沉，“儿啊，这是他拉拢你的手段啊，你想想，他只是徒有虚名的王爷而已，没有任何势力，只能借住于我们！你和他年纪相仿，所以他更想和你打好关系。
爹可以告诉你，楚王的心机之深沉，远不是你可以比拟的，而且，这个称呼，对你不利！
他虽然有名无实，可毕竟是皇族，他日一旦被人抓住把柄，恐怕会连累到你。所以，以后见面，你还是称呼他楚王吧！”
秦云见父亲如此严肃，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躬身：“多谢父亲提点，孩儿以后不会和楚王乱攀交情了！”
秦惠之缓缓点头，楚王朱祁莨和中山王朱建云一样，都是心机深沉，善于隐忍的王爷。
秦云越想越后怕，一脸惶恐地询问：“既然这样，那我以后还是少和楚王来往吧！”
秦惠之闻言，摆了摆手，“也没有到杯弓蛇影的地步，若是你突然不和他来往，恐他容易生异心，现在，我们还需要利用他！爹只是给你提个醒，你以后和他相处，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孩儿遵命！”
秦云连忙答应，他知道，任何人都会害自己，唯独自己的父亲不会。
这时，另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秦惠之的小儿子秦堪。
“大哥，你也在？”
秦堪和秦云打了招呼，随后苦着脸来到秦惠之跟前。
“堪儿，你怎么了？”
秦惠之一阵头疼，自己这两个儿子，绑在一起都抵不过朱寿啊！
若是有一半朱寿那么聪明，自己也不用这么心累了。
“爹！”秦堪带着哭腔，一脸不甘心地反问：“我和梁红玉还有没有机会了？”
“这？”秦惠之闻言，眼神里寒芒闪烁，厉声斥责：“你怎么还在惦记梁红玉？你难道不知道，她以及整个梁家，都一心向着朱寿吗？若是你执意招惹他，将会给你带来祸患啊！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梁红玉自从去过泰山之后，已经是名义上的太子妃了！你还想要染指，若是闹出去，老夫也保不住你！”
“凭什么？”秦堪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本来，梁红玉就是我先遇到的，而那个朱寿是横刀夺爱，他也太霸道了吧，上次在登鹳雀楼，就打了我的脸！而且我知道的，梁红玉虽然出身名门，可是她最反感这种压迫！所以，她一定是受胁迫的，而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秦堪越说越激动，一旁，秦云发现，老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小弟……”
秦云想要提醒，这就是老爹发怒的前兆，赶快别说了，再说的话，就少不了一顿打。
可是，却被秦惠之抬手阻止。
没人阻拦，片刻之后，秦堪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心里的话都给说出来。
“爹，大哥，你们帮帮忙啊！”
秦惠之站起身，走到秦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叹气：“儿啊，你的想法还真是……愚不可及！”
说到后面，秦惠之陡然发怒，直接一脚将秦堪踢翻在地。
就算这样，还不解恨，又踢了几脚，秦堪一时间鬼哭狼嚎的。
“爹，你打我干什么？”
秦惠之面若冰霜：“不知死活！你跟梁红玉不可能！”
“为什么啊？”
听到秦堪质问的话，秦惠之又想动手，被秦云连忙上前拦住。
“小弟，你不要着急，听爹慢慢和你说，爹是不会害你的。”
秦惠之闻言，又叹了口气，摇着头，一脸失望，自己如此聪明，为什么净生这种蠢材？
狠狠瞪了秦堪一眼，秦惠之这才怒声解释：“本官乃是百官之首，内阁宰辅，而那个梁红玉，则是将军世家！你觉得，这样的家庭联姻，皇帝会同意吗？”
“为什么不会？”秦堪闻言，也不思考，直接反问。
“你竟敢还敢问老夫？”
秦惠之闻言，暴躁如雷，想直接拿刀剁了这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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