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请君入瓮
天寒地冻，又下了一场大雪。
秦惠之府上，火炭烧得劈啪作响，书房内温暖如夏。
赵无极抿了一口茶，微微叹了一口气：
“最近，太子好像变了一个人。老夫一直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太子。”
“甚至是，老夫总感觉之前咱们一直认为懦弱无能的朱寿，只是一个傀儡。”
“现在咱们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朱寿。不然，这一切全都解释不通。”
赵无极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也十分忐忑。
如果还有一个傀儡的话，真到了关键时候，想要刺杀朱寿，难上加难。
“你说的我也考虑过，甚至派人暗自查探过，太子如假包换。”
秦惠之深吸了一口气，“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这个事实。如今的太子强势，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理应避其锋芒。”
“确实。”
赵无极意味深沉地点点头，“这样的人，介乎于圣君和昏君之间。
不管是哪一种，对咱们都不利。
就算上面那位成功了，咱们只会接手更烂的烂摊子，得不偿失。
所以，应该吩咐手底下的人，暂时不要去招惹朱寿，至少表面上顺从他一点儿。”
“嗯。”秦惠之也点点头，“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所有朝臣隐忍到极限，然后彻底爆发出来。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以兵不血刃地逼血刃地逼他退位。”
就在这时候，管家走了进来，在秦惠之耳边低语了几句，秦惠之一怔。
打发走了关键，看向赵无极，“合德传回来消息，朱寿摊牌了。”
“摊牌？他有什么资格摊牌？”赵无极一脸不屑。
“湖心亭的刺客，不是咱们安排的，但也不是四王爷安排的。”
秦惠之抿了一口茶，脸上浮现担忧之色，“朱寿的意思是，先把幕后黑手揪出来，然后咱们在接着斗。不然，内阁和皇权斗的两败俱伤，只会便宜了别人。”
赵无极思索了许久，突然问道，“是不是六皇子派的人？”
“他没这个脑子，更没这个本事。”
秦惠之微微一皱眉，“恐怕真的要和朱寿联手一次了，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布局十来年，是个高手。”
“可皇族成全，除了四王爷也找不出来其他人了。”
“不。”秦惠之当即否决，“还有一个人。”
“秦阁老，你说的是……”赵无极脸色一紧，“真的是他，那事情就有点棘手了。”
………
东宫，正殿。
看着何忠诚整个人气喘吁吁。
朱寿十分淡定，“哎呀，何爱卿，本宫公事繁多，让你久等了。”
“殿下，朝堂事务繁重，老臣理解。”何忠诚一躬身。
“何爱卿如此说……就没啥意思了。”
朱寿眯起眼，“咱们没必要这样，你是为了何通来的吧？”
何忠诚跪地叩首，“逆子以下犯上，都是臣教子无方。还望殿下看在老臣一家四代单传的份上，饶他一命。”
“本宫本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但是驿站里面住着好几家外国使节。”
“本宫要是不把他下狱，皇族颜面尽失。再者说，大学士之子擅闯辽国使节居住地，传出去帝国威严何在？”
朱寿说得有理有据，让何忠诚不能做出任何反驳。
只能悲戗的求饶，“殿下，老臣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还望殿下绕过那个不孝子。”
“既然你这么说了，本宫自然会放人的。”
“殿下，只要放了那个不孝子，老臣愿意辞官回乡。”
何忠诚的意思很明显，你既然想掌权，那我就让出一个大学士的位置，让你朱寿的人顶上去。
可朱寿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何爱卿，本宫最近在查山海关的事情。你是仅存的知情者之一，这个案子还得何爱卿参与调查才好。”
朱寿的话，让何忠诚心中一紧。
但还是定定心神，“殿下，老臣不明白，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该杀的早就杀了，为何要重新调查？”
“当年是父皇怒火攻心，杀了一批替罪羊而已。伏法的那些人都是小人物。本宫要做的事情就是重新调查，找出幕后真凶。”
朱寿的语气不是很快，字字都像是炸雷一样在何忠诚耳边炸响。
一直以来，深埋的秘密，让何忠诚从脚底生出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
内心，更是被巨大的恐慌所占据，脸色也瞬间闪过一抹苍白。
朱寿把何忠诚的所有神态都尽收眼底。
但他的表情已经是很平淡，“毕竟是数万将士和百姓的性命，本宫要是不把这个案子告破，对不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朱寿越说，何忠诚的脸色就越难看。
就好像一把利刃，一点点地把点点地把何忠诚给剥开，扒皮剔骨抽筋了一样。
“殿下，若是重新调查，需要和内阁商议的。”
何忠诚的话音刚落，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可已经晚了。
朱寿等的就是这句话，笑了笑道，“何爱卿，内阁三老下面有内阁十二大学士，你恰好就是十二学士之首，本宫和你说，不就等于和内阁说了吗？”
何忠诚脸色一僵，神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何忠诚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太子朱寿全都策划好的，傻儿子被下狱，就是朱寿和他谈判的筹码。
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当年山海关的惨案。
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要么支持朱寿，要么断了香火。
何忠诚自认为，自己也是老狐狸的一种。
可万万没想到，被人畜无害的朱寿，给拿捏得死死死死地。
太子这么年轻，就有如此老辣的手段和程福，太骇人听闻，太让人恐惧。
“殿下。”
何忠诚深吸了一口气，“就算是老臣支持殿下，其余的十一人也不会同意，再加上内阁三老，完全没有胜算。”
“那你也别忘了，内阁十二大学士里面有几人可是当年战死者的老丈人和父亲。如果你稍微走动走动，恐怕大半的人都愿意重新调查这件事。”
嘶！
何忠诚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太子把这些人全都算计在内了。
有心反驳，却发现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了，自己只能乖乖地跳进朱寿编织的巨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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