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伪证？当场让你显形！
慎刑司内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凝固。
张郎中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躬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得太高。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有靖王坐镇，那些拿着刑具的番役自然不敢再上前。张郎中挥退了他们，自己则搬了张椅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萧柏祺下首，这才回到堂上，重新一拍惊堂木，只是那力道，比刚才轻了三分。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装模作样地审案。
“堂下宫女沈清歌，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那个被带来的小宫女被重新推到前面，她哆哆嗦嗦地又重复了一遍证词，一口咬定自己看到那方手帕就是沈清歌用的。
杨铁心的画押供状也被呈了上来，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所有的证据，都将沈清歌死死钉在了罪人的位置上。
沈清歌没有理会那小宫女，也没有去看那份供状，她只是抬起头，看向堂上的张郎中。
“大人，我只说一句，这手帕，不是我的。”
说完，她的视线若有似无地，从坐在一旁品茶的萧柏祺脸上一扫而过。
那一眼很轻，却带着千斤的重量。
萧柏祺端着茶杯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杯盖撇过茶叶的频率，似乎慢了一拍。
张郎中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里咯噔一下。
这宫女死到临头，居然还敢看靖王？
难道这案子背后，还牵扯着王爷？
他本是受了容贵妃那边的嘱托，速战速决，将此事办成铁案。可如今靖王横插一脚，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他的气势，不自觉地就矮了几分。
“大胆刁奴，到了慎刑司还敢狡辩！”他只能色厉内荏地呵斥。
沈清歌却完全不受影响，她平静地看着那方被当作物证的月白色手帕，提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要求。
“请大人取一壶沸水，一盏空杯，再取一些新贡的碧螺春茶叶来。”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连萧柏祺都放下了茶杯，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张郎中愣住了，他审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从未听过如此离奇的要求。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这里是慎刑司，不是你的茶水房！”
“自然是，为了自证清白。”沈清歌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就在张郎中要发作之时，慎刑司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手里正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还有一个小巧的茶叶罐。
来人正是绿萝。
她脸色苍白，但脚步却很稳。她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侍卫，正是靖王的人。
绿萝走到堂前，将托盘放下，对着上首的萧柏祺和张郎中行了一礼，便默默退到了一旁，紧张地看着沈清歌。
萧柏祺很笃定地靠在椅背上，对着沈清歌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笑道：“东西给你备齐了。本王也想看看，你是要在这慎刑司煮茶论道，还是真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他的话，就是许可。
张郎中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此刻也只能闭上了嘴，阴沉着脸。
“多谢王爷。”沈清歌对着萧柏祺的方向福了福身，便蹲下身。
她没有丝毫慌乱，有条不紊地开始布置茶席。
她将茶具一一摆好，动作优雅从容，手指纤长，拂过那青瓷茶具，竟带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这番景象，与慎刑司阴森、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反差。
他们无法想象，一个即将面临酷刑的宫女，竟能有如此闲心，在这里烹茶。
沈清歌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她先是拿起那方作为物证的手帕，捧着它，走到萧柏祺和张郎中面前。
“请王爷与大人，仔细看这帕子上梅花刺绣的红色丝线。”
萧柏祺凑近了些，张郎中也只得耐着性子看过去。
那丝线绣出的梅花，色泽确实鲜艳夺目，并无任何异样。
“看清楚了？”沈清歌问。
两人点头。
沈清歌这才回到茶席前，她揭开茶叶罐，取了少许碧螺春，放入茶盏之中。
随后，她提起那壶滚烫的沸水，高高举起，水流如注，精准地冲入杯中。
一瞬间，蜷曲的茶叶在水中舒展开来，一股清雅绝伦的茶香，混杂着豆花的香气，迅速弥漫开来，竟将这刑讯室中常年不散的腐朽与血腥味，都冲淡了几分。
在场之人，无不精神一振。
然而，沈清歌此举不是要请人喝茶。
而是做出了一个费解的举动。
她将那方月白色的手帕，悬空，正对着那不断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杯上方，用那带着碧螺春草木清香的蒸汽，来回熏蒸。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她的手，完全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奇异的一幕，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发生了。
只见那被茶气熏蒸的帕子上，原本鲜红如血的梅花花瓣，竟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变化。
那红色，一点点地变淡，变得不均匀，甚至有几处开始模糊，晕染开来，最后，竟变成了一种脏脏的、带着些许褐色的红。
原本一枝傲雪凌霜的红梅，转眼间，就成了一滩污渍。
“啊！”
指认沈清歌的那个小宫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张郎中的面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萧柏祺一直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微微坐直了些。
沈清歌放下手帕，将其举到众人面前，声音清越。
“启禀大人，王爷，这便是证据。”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面如死灰的小宫女，最终落在了张郎中的脸上，淡淡地开口，给出了最后一击。
“这种染料名为‘一日红’，是民间戏班子图它色泽鲜艳，用来染制戏服的廉价货。此物有个最大的特性，便是遇水汽，尤其是遇到特定的草木香气，便会迅速褪色。”
“宫中织造局所用的丝线，皆是上品，经过数十道工序固色，别说区区水汽，便是水洗火烤，也难褪其色。织造局，绝不会用此等劣质染料。”
她将那方已经变得污浊不堪的手帕，轻轻放在了堂前的地面上。
“这方帕子，是才赶制出来，用来陷害我的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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