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奇香诱人

校尉回道：“随队的仵作查验过，说这瓶中残留的药粉，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西域奇香。”

“有凝神静气之效，但若是用量稍大，或是与某些特定药物混合，便会产生致幻之效。”

“他还说……这香气，与沈奉使平日里用的那种‘凝神香’，有几分类似，但香调的细微之处，又有不同。不过，源头……似乎指向一处。”

苏沐捏着那枚小巧的药瓶，又想起了那枚乌黑的“天机令羽”。

线索，似乎开始串联起来了。

这凉州的浑水，下面藏着的，究竟是蛟龙，还是更凶恶的怪物？

苏沐的脚步声在临时搭建的囚室外停下。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他走了进去。

沈琉璃端坐在一张简陋的矮几后，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

她抬眼看向苏沐，嘴角勉强牵起一丝弧度。

“苏都督，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苏沐拉过一张胡凳坐下，目光平静无波。

“沈奉使要见本督，说有惊天秘密相告。本督洗耳恭听。”

沈琉璃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都督快人快语，琉璃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天机阁在西北的布局，以及‘鬼影手’盗走之物的真正价值，琉璃知道一些。”

“琉璃愿意与都督合作，只求都督保我性命。”

她顿了顿，拿起桌上那个从独行客身上搜出的扁平药瓶。

“此物，名为‘七巧迷魂香’。是天机阁用以控制高级成员或重要目标的秘药。一旦沾染，断难戒除。”

沈琉璃的指尖在药瓶上轻轻划过。

“琉璃平日所用的‘凝神香’，不过是此物的稀释劣质品，长期使用，同样会产生依赖。都督，这便是诚意之一。”

苏沐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鬼影手’盗走的，就是这个？”

沈琉璃摇头：“不止。他盗走了‘七巧迷魂香’的完整配方，更重要的，是天机阁部分核心成员对此香产生依赖后，用以缓解的‘解药’引子。”

“此物一失，天机阁必将不惜一切代价追杀，都督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苏沐手指在膝上轻点：“沈奉使在天机阁，是何身份？如何得知这些秘辛？”

沈琉璃眼神闪烁了一下，垂下眼睑。

“琉璃……曾是天机阁某位高层的侍妾，无意中窃听到部分机密。”

苏沐淡淡道：“本督听说，柳如是柳姑娘的父亲，生前似乎也研究过类似的香料，还有一些奇特的羽毛图样。”

沈琉璃握着药瓶的手指猛地收紧，瓶身在她掌心硌出印痕。

她迅速抬起头，脸上却是一片茫然。

“柳侍诏的父亲？琉璃……琉璃并不知情。”

苏沐捕捉到她那一闪而逝的慌乱，心中冷笑。

这女人的话，十句里怕是掺了九句假。

利用天机阁的威名自保，顺便将祸水引向他处，算盘打得倒精。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喊，以及负责看守阿珠的校尉低声呵斥。

苏沐眉头微挑。

片刻后，一名校尉快步走了进来，压低声音禀报。

“都督，阿珠那婢女情绪十分激动，一直在哭喊，说什么……‘鬼影手’偷走的不是解药，而是比解药更可怕的东西，关乎……关乎天机阁的‘命脉’。”

苏沐挥了挥手，示意校尉退下。他看向沈琉璃，状似随意地说道：

“看来，阿珠姑娘知道的，比沈奉使要多一些。‘命脉’之说，倒是有趣。”

沈琉璃端坐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她脸上刻意维持的镇定，如同薄冰般出现了一丝裂痕，脸色比帐外的月光还要苍白几分。

苏沐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沈奉使先前说，‘鬼影手’盗走的是配方和解药引子。”

“阿珠却说，是关乎‘命脉’的更可怕之物。两位所言，似乎有些出入。”

“况且，沈奉使对天机阁的恐惧，似乎远超一个普通‘侍妾’应有的程度。你所说的‘高层侍妾’，怕是另有说法吧？”

沈琉璃紧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垮了下来。

“都督明鉴……琉璃……琉璃并非普通侍妾。”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是天机阁从小培养的低阶‘暗棋’，代号‘玉蜂’。”

“平日负责为组织收集一些情报，以及传递‘凝神香’这类……控制性物资。”

“‘鬼影手’盗走之物，确实远比我先前所说的重要。”

“但具体是什么，以我的级别，并不清楚。只知道，那东西一旦泄露，天机阁在西北，乃至整个大唐的多年布局，都可能……彻底崩溃。”

苏沐看着她，眼神锐利。这女人，依旧有所保留。

不过，能榨出这些，也算有所收获。

“沈奉使的‘合作’诚意，本督看到了。”

苏沐站起身，“本督会考虑。在此之前，还请奉使好生歇息。”

他转身走出帐篷，对守在门口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侍卫领命而去，对沈琉璃的监视，在无形中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夜色深沉。

苏沐回到自己的主帐，将那枚乌黑的“天机令羽”和那个扁平药瓶并排放在案上。

他又想起柳如是之前描述过的，其父医书夹层里那些模糊的羽毛图样和奇怪符号。

难道，解开这层层迷雾的关键，真的与柳如是的父亲有关？

就在此时，帐外马蹄声骤然响起，急促而混乱，直奔主帐而来。

一名百骑司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甲胄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脸上满是惊骇。

“都督！都督！”

斥候的声音嘶哑变形，“之前……之前那独行客突破暗哨的方向……又……又出事了！”

“我们的人追查过去，发现……发现绿洲外围，至少有三处被仔细清理过的伏击点！”

“手法……手法和留下‘天机令羽’的那人，如出一辙！”

“那独行客……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苏沐瞳孔骤然收缩。

天机阁在绿洲外围，不止一人。他们布下了一个隐秘的杀局！

这些杀手等待的，究竟是“鬼影手”，还是……他苏沐这支意外闯入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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