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别让他跑了！

李承乾腿肚子有点软：“那…那本宫该如何是好？你快给本宫想想法子！”

那属官眼珠一转：“殿下，依奴婢看，不如…派人去西北那边‘打点’一番？“

“若能找到那‘西北狼盟’的人，许以重利，让他们改口，或者…或者干脆把水搅浑…”

李承乾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对对对！就这么办！你马上去安排，要隐秘，要快！”

他没瞧见，那属官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诡谲的光。

更不知道，此人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房玄龄的掌控之中。

凉州城，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后院。

苏沐换了一身寻常商贾的行头，粗布衣衫，腰间挂着个钱袋，脸上还特意抹了点烟灰，瞧着就是个风尘仆仆的外地客。

几个百骑司的精锐，也都化装成了伙计、脚夫，散布在哈老板那家“四海皮货行”左近。

“苏都督，哈老板今儿个一早就进了铺子，到现在还没出来。”

一个扮作卖炊饼的小贩低声汇报道。

苏沐啃着手里的干粮，眼睛却一直盯着皮货行紧闭的后门。

哈老板的铺子，前店后院，院墙砌得老高。

“那个，”苏沐指了指远处一个在皮货行门口晃荡的护院，“那家伙走路的姿势，有点意思。”

魏征也换了便装，凑过来看了一眼：“怎么说？”

“我记得前年，刚到房源县不久，办过一桩小走私案，抓了几个私贩盐铁的，里头就有个小子，走路也是这么外八字，左脚落地比右脚沉点。“

“后来证据不足，给放了。”

苏沐眯了眯眼，“当时只当是条小鱼，没太在意。”

那护院似乎察觉到有人看他，警惕地扫了一眼过来，又很快恢复了懒散的模样。

日头渐渐偏西。

皮货行里头还是静悄悄的。

突然，一个伙计打扮的人从前门匆匆出来，左右看了看，快步朝城西一个方向去了。

“跟上他。”苏沐吩咐。

没过多久，另一个百骑司的人回来禀报：“苏都督，那伙计到处放风，说哈老板今晚要去城西三十里的‘野狼坡’鬼市，跟下家接头。”

魏征皱眉：“野狼坡？那地方确实是个三不管的黑市。哈老板这是想引开我们？”

苏沐冷笑一声：“怕是不止。郡王府被抄，他这钱袋子还能安稳？估计是想趁机销毁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就在这时，先前那个卖炊饼的小贩又凑了过来，神色凝重：“苏都督，方才哈老板在后院密室，见了一个人。”

“那人行踪诡秘，斗篷罩头，出来的时候，属下闻到他身上有股很特别的草药味，像是…像是被烟熏过一样。”

“烟熏的草药味？”

苏沐心里一动，“什么样的味道？”

“说不上来，有点呛，又有点甜，跟咱们这边寻常的艾草、药材味儿都不一样。”

苏沐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长安天牢那些死士。

孙伏伽送来的卷宗里提过，那些死士身上，也残留着一种西北特有的“狼烟草”燃烧后的气味！

“狼烟草！”苏沐几乎可以断定。

他立刻叫过那个先前招供的马帮汉子。

“你们‘西北狼盟’内部传递紧急讯息，用什么法子？”

那汉子被苏沐的眼神看得发毛，不敢隐瞒：“用…用一种图形密码。很简单，几个圈，几条线，代表不同的意思。”

他在地上划拉了几下。

苏沐看着那几个简陋的图形，再联想到“狼烟草”的气味，心中已然明了。

“哈老板放出的消息是假的。那个神秘访客，才是关键！”

苏沐斩钉截铁地说，“他身上有狼烟草味，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出现，级别肯定不低！”

魏征沉吟道：“哈老板能这么快察觉到风声，还做出应对，怕是城里还有狼盟更深层的内应。苏都督，咱们得小心。”

“没错。”苏沐点头，“魏御史，你带一部分人，大张旗鼓地去‘调查’那个野狼坡。“

“动静搞大点，把哈老板的注意力彻底吸引过去。”

“那你呢？”

“我带几个人，去追那个神秘访客。”

苏沐的目光投向城外，“狼烟草，图形密码……我倒要看看，这条大鱼要去哪儿！”

百骑司的追踪好手很快传回消息。

“苏都督！那名神秘访客出城了！骑快马，带着一个看着很沉的楠木箱子，往北边去了！“

“看方向，像是要去城外五十里那座废弃的黑风堡！”

黑风堡！

苏沐眼神一凛。

那地方早年是个军寨，后来废弃了，地势险要，传说常有沙匪盘踞，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去处。

“走！去黑风堡！”

苏沐翻身上马，对魏征道，“凉州城这边，就交给你了，稳住哈，别让他跑了！”

“苏都督放心！”

苏沐亲率一队百骑司轻骑，马蹄卷起滚滚烟尘，直扑黑风堡。

前往黑风堡的官道早已荒废，风沙一起，黄土弥漫，路径都有些模糊不清。

行至一处狭窄的山口，道旁突然窜出十几个蒙面大汉，手持弯刀，呼喝着冲了过来。

“沙匪？”苏沐冷哼一声，手中马鞭一抖，缠住一个匪徒的手腕，用力一拉，那人惨叫着摔下马来。

百骑司的精锐更是如狼入羊群，片刻之间，便将这伙“沙匪”尽数砍翻在地。

苏沐跳下马，扯开一个匪徒的面巾，那人脸上赫然刺着一个淡淡的狼头纹身。

“狼盟的外围警戒。”苏沐看着尸体上的纹身，眼神更冷了几分。

这伙人，果然把黑风堡当成了老巢。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长安城。

紫宸殿里，烛火映照着李世民紧绷的侧脸。

案头放着苏沐的最新密报，详细描述了凉州城哈老板和那神秘访客的事，尤其是“狼烟草”的气味，以及哈老板放出的假消息。

长孙无忌站在下方，手里也拿着一份卷宗，是金吾卫和百骑司在长安这段时间查到的线索。

“陛下，凉州苏都督的禀报，与臣这边查到的，有几处能对得上。”

长孙无忌往前凑了凑，腰弯得更低了些。

李世民眼皮都没抬：“讲。”

长孙无忌声音压得低低的：“陛下，郡王府那些东西，查下来是跟西北那边几个耍刀弄枪的，还有几个部落的人勾连着。“

“再往下摸，这几个耍钱的，以前跟过一个西北的老将军，走动得挺勤。”

李世民抬起眼，那眼神跟要扎人似的，盯着长孙无忌：“哪个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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