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毁了他的原料!
这时，角落里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留着一撮山羊胡的老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
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才阴恻恻地开口：
“明着斗不过，暗杀风险又大……那就只能从根子上想办法了。”
众人目光都投向他。
山羊胡老头放下茶杯，嘴角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苏沐不是靠那什么精盐技术吗？技术咱们偷不来，那就毁了他的原料！”
“原料？”
钱员外一愣。
“对！”
山羊胡老头压低声音。
“城外那几处官营盐碱滩，特别是他取粗盐的那几处！咱们派人，偷偷往里面掺点东西！”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找些瞧不出颜色，闻不出味，但能坏盐质的玩意儿！“
“比如磨细了的皂矾粉末，或者……弄些牲畜的污秽之物，晒干了磨成粉撒进去！”
“量不用大，但要隐蔽！”
“这样一来，他收上去的粗盐就是‘毒盐’！“
“就算他技术再高，提炼出来的精盐也会有问题！”
“到时候，吃坏了人，或者味道不对，他苏沐的名声就彻底臭了！都不用咱们动手，老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这计策一出，屋里几个盐商眼睛都亮了！
“高！实在是高！”
“妙啊！釜底抽薪！这招太毒了！”
“神不知鬼不觉，让他有苦说不出！”
钱员外激动得胖脸直抖。
“好！就这么办！老吴，这事你最熟，你来安排！找几个绝对靠得住的人，手脚要干净！钱不是问题！”
山羊胡老头阴笑着点点头：“放心，包在我身上。”
几人又凑在一起，仔细商议了投毒的人手、时间和具体细节，务求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都督府内，苏沐并没有因为精盐的热销而放松警惕。
“继续盯紧那几家。”
他对百骑司领队吩咐道。
“特别是钱家那个老狐狸，还有那个山羊胡，看看他们府里最近有什么异常动静。”
“是！”
“盐场那边的守卫，再加一倍人手，日夜巡逻，任何靠近的可疑人员，直接拿下！”
他又对亲卫队长下令。
“遵命！”
苏沐手指敲着桌面，眼神深邃。他总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那些被断了财路的饿狼，不会这么轻易认输。
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原料？生产环节？
夜色如墨。
夜深了，凉州城外盐碱滩边上的小路黑黢黢的。
几个人影猫着腰，贴着草棵子往前摸。
脚步放得很轻，但手里提溜的布包挺沉，走一步晃荡一下，隐约有股子尿骚味飘出来。
老远地界，趴在土坎后面的百骑司探子眯缝着眼使劲瞅。
黑灯瞎火的，就瞅见那边草窝子里有影子在动弹，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嗯？”
他鼻子皱了皱，心里嘀咕了一句，把这事儿记下了。
第二天。
拉粗盐的车到了盐场。
卸货的吏员刚解开一个麻袋口，拿铲子往外舀，眉头就拧成个疙瘩。
他停下手，抓了一把盐凑到鼻子底下闻闻，又摊开手心对着亮光瞅。
“头儿！你过来瞧瞧！”
他冲着管事喊，“这盐不对劲啊！颜色发乌突突的，还有股尿臊味儿！”
管事趿拉着鞋跑过来，也抓了一把搓了搓，又抠了一小撮放嘴里咂摸一下。
立马“呸呸”两声吐到地上，脸都绿了：“是邪乎！”
管事不敢耽搁，一溜烟跑去报信。
没多会儿，苏沐就过来了。
他走到那堆新盐跟前，弯腰抓起一把，对着日头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他啥也没说，让人取了些盐样，带回旁边搭的棚子里。
他亲自上手，把盐倒进清水里搅和，等着沉淀，又拿麻布过滤。
等滤出来的水倒进干净陶碗里，那水明显带着点浑，不像以前那么透亮。
碗底还沉着些黑乎乎的渣子，凑近了还能闻到那股子怪味。
苏沐盯着碗里的浑水看了半天，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上牵了一下，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有点冷。
“呵，下三滥的招数。”
他轻轻说了一句。
他转过身，对着等着的管事和几个亲卫说：“这批盐，照样用，接着弄！”
管事和亲卫们互相看看，有点懵。
苏沐又补了一句：“但是，沉淀的时候多等会儿，过滤的布多加两层！“
“烧火用的木炭，比平时多放三成！每个锅都给我看好了！”
“是！”
安排完盐场的事，苏沐立刻去了府衙后院。魏征正在看文书。
苏沐走进去，把盐碱滩那边发现的情况，还有粗盐里的问题，一五一十说了。
“啪！”
魏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气得胡子直翘。
“混账东西！敢往吃的东西里下手！太毒了！”
他瞪着眼喘了几口粗气，又盯着苏沐。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坏了咱们的盐？哼！苏沐，你说，打算怎么办？”
苏沐往前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魏公，他们既然送上门来，咱们就接着。我打算将计就计……”
他把自己的想法仔细说了一遍。
魏征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好！就依你之计！需要人手，只管开口！老夫定要将这帮祸害凉州的蛀虫，连根拔起！”
得到魏征的支持，苏沐心中大定。
他立刻找到亲卫队长，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很快，一个新的“小道消息”又在凉州城里悄然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都督府的精盐太抢手了，根本不够卖！”
“是啊，苏都督正发愁呢，说现有的盐碱滩太小，产的粗盐不够用！”
“好像苏都督准备亲自去城外转转，找找有没有新的、更大更好的盐碱滩！”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进了钱员外等人的耳朵里。
“什么？姓苏的要去城外找新的盐碱滩？”
钱员外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哈哈！看来咱们的计策成了！他肯定是发现原料出了问题，没办法了！”
山羊胡老头也捻着胡须，得意地笑道。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他逼得咱们没办法，现在轮到他自己抓瞎了！”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那个三角眼盐商眼中凶光毕露。
“他要亲自出城勘探？正好！咱们就在路上设下埋伏，送他归西！”
“对！伪装成马匪抢劫！做得干净点，谁也查不出来！”
“这次必须下死手！不能再给他翻身的机会！”
几人一拍即合，立刻开始重新联络之前雇佣的那些地痞流氓和亡命徒，许下重金，务求在苏沐“勘探”途中，将其一击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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