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引蛇出洞狸猫换太子

“可是…王大人，现在城门查得也紧…”钱老板哭丧着脸。

“没有可是！”

王珪打断他，语气冰冷，“用你的脑子！布匹、粮食、药材，甚至粪车！总有办法混出去！损失一些也顾不得了！人手不够就去雇！车马行那边打点好！记住，一旦出城，立刻换车换人，走小路，别停留！”

“是！是！小人这就去办！这就去办！”钱老板连连点头，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王珪府邸。

魏王府。

小顺子将探听到的消息一一汇报。

“先生，殿下的‘表演’效果拔群！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殿下要硬闯馆驿呢。”

“还有，那个钱老板，今天下午见了王珪之后，就像火烧屁股一样，他手底下的人开始频繁调动，几处不起眼的货栈和车马行都有动静，看样子是真要动手了。”

苏沐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波澜。

“很好。让咱们的人打起十二分精神。重点盯住西门、南门，还有东边那几个不常用的便门。另外，钱老板在城西那处租的宅子，还有城南那个废弃的货栈，都给我看死了。”

小顺子领命而去。

苏沐重新坐回书案前，目光再次落在那本鬼画符似的账簿抄本上。

他的手指在几个重复出现的符号上轻轻敲击。

“夜枭”、“渡口”、“南星”……

这几个代号，总是在特定的日子，伴随着某些特殊的货物记录出现，比如珍稀药材、上等皮毛，还有一些语焉不详的“杂项”。

“夜枭”是人名？负责夜间转运？

“渡口”是地点？城外的某个秘密交接点？

“南星”又是什么？接头暗号？还是某个关键人物的代号？

苏沐眼神微凝，立刻提笔将这几个代号和自己的猜测写在一张纸条上。

“小顺子！”

小顺子再次进来。

“把这个交给前线盯梢的兄弟，让他们特别留意！看到符合这些特征的人、车、或者听到类似的暗语，立刻上报！尤其是那个‘夜枭’，很可能是个关键人物！”

“是，先生！”

夜色渐深，长安城结束了一天的喧嚣，逐渐沉寂下来。

但黑暗中，几股暗流正在加速涌动。

子时刚过。

鸿胪寺馆驿的后角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看起来像个普通仆役的汉子，赶着一辆装满了布匹的骡车，低着头，快步走了出来，汇入了寂静的街道。

骡车的目标，是西城门。

几乎是同时。

南城门方向，一队自称是给某富户采买夜宵食料的家仆，推着几辆盖着油布的小车，匆匆赶路。

东边一个不起眼的便门，也有几个人影扛着麻袋，像是运送粮食出城。

钱老板果然玩起了花样。

消息雪片般汇集到魏王府。

“先生，西门出去一辆骡车，装的布匹，里面好像夹带了两个箱子，守门兵卒看是普通商货，没细查，已经出城了！我们的人跟上了！”

“南门出去一队人，推着几辆小车，说是采买，但形迹可疑！”

“东便门也出去了几个人，扛着麻袋，初步判断是粮食。”

李泰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拳头捏得咯吱响。

“三条线？这老狐狸！先生，要不要我带人去西门堵截？那骡车肯定有问题！”

“殿下稍安勿躁。”苏沐抬手示意他坐下，表情依旧平静，“鱼儿刚咬钩，线还没收紧。现在动手，万一惊了鱼，或者他们还有后手，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看着桌上的简报，手指在南门那条线上点了点。

“采买夜宵？谁家采买用好几辆小车？还专门走南门？这队人最可疑。让盯着南门的人，跟紧了！看看他们到底去哪！”

命令传达下去。

没过多久，南门那边的回报来了。

那队推着小车的“家仆”出城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拐进了承福坊附近一处废弃许久的庄园。

庄园围墙破败，但里面却隐隐透出灯火。

小顺子的人手已经悄悄摸了过去，将庄园大致包围了起来，发现里面似乎有不少人影晃动，像是在搬运交接什么东西。

“先生，庄园已经被我们围住了！里面动静不小，要不要立刻冲进去？”小顺子派人回来请示。

苏沐没有立刻下令，反而皱起了眉头。

太顺利了。

南门这队人，疑点最多，但也最容易被盯上。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城郊庄园？

“等等。”苏沐问道，“西门和东便门那两条线呢？有什么新动静？”

回报很快传来。

“先生，东便门出去那几个人，我们的人追上去查了，麻袋里装的确实是普通的粟米和麦麸，已经散入村落了。”

“西门…西门出去的那辆骡车，我们的人跟出城十里左右，在一个岔路口失去了踪迹！追上去只发现了几道混乱的车辙印，骡车和人都没影了！”

苏沐猛地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好！中计了！是狸猫换太子！”

南门那个庄园是幌子！东便门的粮食也是障眼法！

真正的目标，是西门那辆看似普通的骡车！他们一定是在城外某个地方，迅速完成了换车、换货、换人！

“小顺子！”苏沐语速极快，“立刻调集所有精锐人手，循着西门那条线追！车辙印、沿途暗哨标记，所有线索都不能放过！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货！”

“那南门庄园这边？”

“留一部分人继续围着，按兵不动，做出我们被迷惑的样子！主力全部去追西线！”

“是！”

小顺子亲自带队，精锐尽出，如同黑夜中的猎犬，循着西门那条线消失的车辙印和沿途暗哨留下的细微标记，一路狂追。

月色下，马蹄疾响，划破寂静的夜。

追出城外约莫二十里地。

在一片靠近官道的小树林边缘，小顺子的人终于发现了目标。

——那辆从西门出来的骡车，被遗弃在树林边。

车上的布匹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凌乱不堪。

而那两个夹藏在布匹中，被严密看管的箱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尘土味和夜风的凉意。

人货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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