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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反其道而行


周末的潘家园,像一锅烧开的豆汁儿,喧腾,滚烫,喧嚣,弥漫着老BJ特有的烟火气。

    人潮在棚户间的过道里涌动,摊主们拖着悠长的调子吆喝,混杂着讨价还价的声浪。

    林思成站在牌坊下,阳光斜切下来,脸上浮出一层淡淡的金光。眼神如同探针,扫过那些或新或假的老物件。

    “嘿,林表弟!”

    削瘦的身影挤开人群,带着一身煎饼果子的葱花味。景泽阳举着塑料杯,“来一口!”

    一股馊抹布的味道窜进鼻孔,林思成眉头微皱。

    他发现,但凡是京城土著,都特喜欢劝外地人喝豆汁儿。叶安宁是这样,景泽阳也是这样。

    不过叶安宁是骗,景泽阳是真心想让他尝一口:“尹三豆汁,上百年的老字号,数遍京城,就这个最地道……”

    百年不至于,不过确实最地道,当然,味道也最怪,林思成上辈子又不是没尝过?

    他坚决的摇摇头:“景哥,我喝不惯!”

    “以后在京城生活久了,你慢慢就习惯了……”

    景泽阳再没有劝,插上吸管,左一口饼,右一口豆汁。

    林思成还好,方进捂着鼻子,躲到了七八米外。

    走着走着,景泽阳发现不对:“何班长呢?”

    “单位临时有任务,今天没来!”

    景泽阳咬着饼,含糊不清:“早该不用来了,这儿是京城,又不是国外?”

    林思成点点头:现在虽然没有十九大以后那么安全,但京城毕竟是首都之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再说了,自己还没宝贵到专门派人保护的程度。

    他提了几次,张老院长和马院也觉得有些紧张过头,再者节前也忙,就把何班长撤了回去……

    “那你以后再去哪,直接给我打电话!”

    “谢谢景哥!何班长虽然没来,但另外安排了司机!”

    景泽阳点点头:“也对!”

    边走边说,三个人进了市场。

    将将跨过牌坊,景泽阳猛的一顿,两只眼珠往外突。

    不远,也就十来步,一个卖古籍的摊上站着两个身影。

    其中一位尤为显目:高马尾干净地束在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脖颈白晳,眉眼如画,身姿挺拔如松。

    乍一眼,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利落劲儿。

    顿然间,景泽阳就觉得手里的豆汁儿不香了,踌躇不前,嘴里嘟嘟囊囊:“不是冤家不聚头!”

    林思成瞅了一眼:还真就巧了,是许琴和唐南雁。

    他忍着笑:“景哥你怕什么?无缘无故的,她还能摁住捶你一顿?”

    “林表弟,你不懂!方晴在国外待了一年,感觉没意思,又跑了回来,这段时间拐着弯儿的联系我……”

    景泽阳哀声叹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唐南雁,“关键的是,这娘们太爱管闲事,你说我能不躲吗?”

    明白了,好马不吃回头草。

    涉及男女感情,外人不好置喙。但既然遇上了,肯定要打声招呼。

    林思成走了过去,察觉到有人停在身后,唐南雁下意识地转头。

    四目相对,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呀,林老师?”

    许琴也回过头,不由的一愣:这也太巧了?

    潘家园这么大,竟然能在同一天,同一个过道里撞上。

    其实一点儿都不巧:都是来找国术旧本的,市场虽大,卖古籍比较集中的就这么一块地方,双方能碰到,一点儿都不稀奇。

    “唐警官,许科长。”

    许琴很是惊奇:“林老师,太巧了!”

    “确实巧!”林思成笑着点头,“许科长也来淘东西?”

    许琴有些心虚:“我和南雁都不是很懂,只是心血来潮,随便转转!”

    心血来潮吗?

    林思成随意一瞥,看了看两人身前的那个摊:全是旧书。

    连环画、报纸、小人书、武侠小说……离两人最近的摊边上,豁然放着一本摊开的旧拳谱。

    林思成顿然明了,但没有点破。

    “那两位先看着!”

    许琴刚要点头,唐南雁抢先一步:“林老师,稍等一下……那个……那个……那个……”

    那个了好几个那个,看到不远处的玉器摊,唐南雁急中生智,“我和许姐相中了一件玉器,但一直不敢确定真假,能不能请你帮我们看一看?”

    林思成一看就知道她是现编的,但并不反感:昨天才借了人家的古拳谱,不能过了一夜,就装不认识。

    再者,这两位今天到这儿,肯定是来淘旧拳谱的,为的无非就是向他请教点东西。说来说去,还是想帮他。

    转着念头,他笑了笑:“当然可以,东西在哪?”

    唐南雁顺手一指:“那!”

    “好,过去看看!”

    五个人一起往过走,唐南雁不停的使眼色。

    许琴明白她的意思:帮他淘拳谱是加深关系,请他帮忙不还是加深关系?

    管他白猫花猫,能逮到耗子就是好猫。

    细细一想,还真是这样的道理。

    阳光渐高,空气里浮动着老物件特有的陈旧气息,一行人停在一个玉器摊前。

    摊位上琳琅满目:手镯、项链、玉簪、耳坠、白玉、玛瑙、翡翠、水晶……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神活络:“几位,看点什么?”

    唐南雁眼睛一扫,往摊上一指:“林老师,那个,扳指!”

    林思成瞅了瞅:靠中间的位置,摆着几只翡翠扳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是很绿,也不是很透,介于两者之间,翠中微泛黄。

    这一种,在翡翠等级中有个专业的词,叫“茶青”,即绿晴水色带一点黄色调。比豆青稍好点,比晴水绿种稍差点。

    如果在珠宝店里,自然算不上特色,但在古玩市场的地摊上,这种已算得上好货了。

    “水头挺足啊?”景泽阳俯身瞅了瞅,“成色不错,看着也挺老?”

    摊主立刻堆起笑:“老板好眼光,正经的老坑茶青种,人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要不是家里急用钱,打死也不拿出来……您瞧瞧这水头,这颜色……”

    许琴好奇的凑近了些:说实话,翡翠她检验的不多,虽然林思成才搞过培训,但要说应用于实践中,她还真没几分把握。

    再看这一件:底色青透,微带黄色调,如雨后晴空。

    总不能南琴随意一指,真挑中了一件真东西?

    正转念间,林思成蹲下身,把扳指拿了起来。随意瞅了两眼,他又放了回去。

    “还行!”

    短短的两个字,声调平稳,语气淡然。

    在古董行里滚打了半辈子,察颜观色只是基本功,摊主脸色微微一变,挤出了一丝笑:“您再看看其它的?”

    “谢谢,不用了!”

    林思成起身,随即离开,景泽阳和唐南雁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步三回头。

    都拐过了弯,唐南琴还在仰着头回忆:“我看着挺真啊?”

    景泽阳“嘁”的一声:“能拿到这地儿,哪一件看着不真?”

    “好!”唐南雁冷笑,“那你说说,刚才那件哪里不对?”

    景泽阳语塞:他能说出来个捶子?

    其实他也觉得挺真,但林思成瞄一眼就走,看都不愿多看,说明东西肯定有点问题。

    “荧光太假,B货充胶,强酸咬蚀过再用树脂填充的料子,肉眼看着挺真,但紫光灯一照就能看出破绽。”

    林思成的声音不高,“肉眼也能看出来,照着太阳光用放大镜看:天然翡翠的翠性很随机,呈大小不一的片状,刚才那件规则得却像用尺子画出来的网格……”

    唐南雁愣了一下:“但刚才,林老师你也没用放大镜,更没照太阳?”

    林思成笑了笑:“感觉!”

    没哪个专家鉴定的时候,靠的是感觉。但涉及的专业知识太多,一两句说不清。而且说了,唐南雁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敷衍的如此明显,唐南雁当然能听得出来,不由的抿住了嘴。

    景泽阳幸灾乐祸的笑,但怕挨打,他没敢笑出声。

    林思成和许琴走在最前面:

    “许科长,我的电话唐警官就有,重新给你留一下也行。如果想探讨什么,你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年轻,需要前辈们指点的地方还很多……”

    林思成这是明示:他没她们想像的那么严肃,也没她们想像的那么高傲,想问什么,不用专门找机会。

    许琴脸上浮出几丝不自然:“就怕麻烦你!”

    “谈不上麻烦,也谈不上请教,咱们相互交流。”

    “林老师,谢谢您!”许琴略显感激,“那今天就不打扰您了。”

    “你太客气了!”林思成笑了笑,“如果不忙,可以一起转转。”

    话很简单,却恰到好处,且隐显智慧:既不至于让许琴为难,又不至于因为点破心思而让她尴尬。

    就感觉,林思成一点儿都不像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更像是沉浮多年,阅尽沧桑的智者。

    唐南雁跟在最后面,越想越是奇怪。

    下意识的,看到身后的景泽阳,她心中一动,落后了一步:“景泽阳,你歌舞团的班不上了?”

    景泽阳一撇嘴:“你管得着吗你?”

    “对,我当然管不着!”唐南雁冷笑,“但方晴挺关心的,上周还说想让我陪着她,去歌舞团找你。”

    她找个巴拉她找?

    景泽阳咬着牙:“唐南雁,你能不能少管闲事?”

    “可以,就看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他妈……

    看着唐南雁虚晃了一下拳头,景泽阳顿时就泄了气。

    打又打不过,总不能找大人告状吧?真告了,说不定还得多挨一顿: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天天被个丫头捶,你丢不丢人?

    他深呼一口气:“好,你问!”

    “不是问了吗,你为什么没上班?”

    嘁,你还不如直接点:我为啥整天跟着林思成打转?

    “王三叔安排的!”景泽阳没提秦若之和他堂姐,指了指林思成,“没想到吧:“名师出高徒!”

    谁,王三叔,王齐志?

    唐南雁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几丝狐疑:不大可能吧?

    按长辈们的说法:王家就数老三最不靠谱,整个一混不吝。随心所欲,啥都不在乎,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当然,肯定比景仨儿要强的多,至少不花天酒地,声色犬马。但要说能教出这样的学生,总觉得不大可能。

    其它不说:为什么局里培训,不直接请王齐志过来,而是请他的学生?

    这是其一,其二:性格。

    把眼前的景泽阳的性格放大一倍,就是年轻时的王三叔,这样的性格,教不出这么沉稳内敛的学生。

    思忖间,几个人穿过人流,又拐过几个瓷器和旧书摊。

    大致一扫,看摊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林思成就没有停。

    就这样慢慢的逛,走着走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钻入鼻端。林思成顿住脚步,目光扫过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摊。

    摊上杂物横陈,一件造型古朴、隐隐透着温润光泽的犀角杯混在一堆破烂里。

    杯子不大,呈深沉的棕褐色,杯身刻着精细繁复的花纹,表面裹着一层厚重的包浆,显得古意盎然。

    关键的是,那股似有似无的药香。

    更关键的是:这一只,和明定陵(万历皇帝墓)出土,如今珍藏在故宫中的赤霞杯有什么两样?

    林思成叹了口气,看了看窝在躺椅里,看似假寐,实则透过眼逢观察他们的老人。

    “老板,这个杯子能不能看一看?”

    老人微微抬眼,捋了捋山羊胡:“自己拿?”

    挺随性啊?

    但别怀疑,他跟你玩的就是逆反心理。

    林思成点点头,把犀角杯拿在手中。

    他当然知道这一只假的,他只是好奇:为什么能这么像?

    入手后敲了敲,林思成心中一定:原来只是看着很像?

    不论是触感,嗅感,乃至听觉,都天差地别。但这是他见过真品,而且研究的相当深入的前提下。

    给普通人,乃至于像赵师兄、老师那样的半高手,咋看咋像真犀角。

    同样只是一眼,林思成又放了回去。

    原本极为淡定,一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的老板睁开了眼睛:“没看上?”

    林思成不置可否:“还行!”

    一听还行,老人坐直了腰。

    在其它地方,还行代表的意思可能依旧是“还行”,但在这儿,是明着告诉你:你这东西不对。

    这倒稀奇了,看过这东西的人多到数不过来,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自信,这么笃定的。

    他站了起来,掏出烟盒递了一根。别说,烟还不错:硬中。

    “小哥儿,讲一讲,哪里还行?”

    林思成叹了口气

    别看人家是骗子,却知道学习,更明白与时俱进。

    哪怕心里在怀疑:这小子嘴上没毛,懂个鸡毛?但还是抱着宁杀错,别放过的心态:万一这小子看出点什么来了呢?

    所谓技多不压身,下次仿的时候,至少知道怎么改进……

    转着念头,他摆摆手,指了指杯子:“烧的时候硝太重,有味儿。”

    “咦?”

    老人僵住,好久才回过神。

    他郑重其事抱了抱拳,又拿过一支马扎:“得请教请教!”

    但林思成没动。

    老人想了想,掏出了钱包:“得教学费是吧?”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镜,包括景泽阳、许琴、唐南雁,以及方进。

    不夸张:他们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

    林思成哭笑不得:得混到什么份上,才犯得着给一造假的骗子指点?

    他摇摇头,“我先请教一下:这是哪的驴蹄子,咋这么大,这么长?”

    老人猛的往后一仰,活见鬼一样,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同行?”

    “干这个的到不了这儿来,我就是纯好奇!”林思成又指了指杯子,“你先说这是哪儿的驴,我再给你说两个破绽。”

    老人深信不疑。

    只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驴蹄子,而非水牛黄牛牦牛角,这人绝对是个内行中的内行。

    怕人听见,他压低声音,吐了一个字:“藏!”

    稍一思索,林思成恍然大悟:好家伙,藏野驴?

    仿造这么一只杯子,光是成本就是十好几万。怪不得半遮半掩,欲擒故纵,摆一堆破烂中间?

    他点点头:“酸味太重,烧的也太狠,冰裂纹太深,竹丝纹(犀角特有纹路)太粗……泡的时间太短,染色剂不匀。”

    “还有,只煮了一个对时,煮的不彻底:腥膻味太重,甚至还有尿味和驴粪味!”

    老板浑身一震,惊为天人。

    这些破绽确实有,但他敢保证:别说藏家、玩家,叫十个专业鉴定角器的专家,其中的八个至多也就能看出其中的其一点。

    剩下的两个可能会看全,但绝对不会这么快。给他算短一点:少于一个小时,老板敢把这只杯子嚼着吃了。

    他忙从袖子里一摸,掏出一串奶白色的珠子,又往下一揖。

    珠子挺大,也挺白,就是有点儿新。

    不是老物件,算是手工艺品:砗磲。

    国内虽然早就禁止捕捞,但东南亚却没禁。所以不算很贵,这么一串,成本价差不多千儿八百。

    林思成笑了笑:“这怎么好意思?”

    老人满脸堆笑:“您帮帮忙。”

    “办法我肯定没有,顶多再给你指一点!”

    老人腰弯的更低了:“您说!”

    林思成把珠子接在手里:“别用来凤藤泡了,这东西黄酮含量确实高,确实可以骗过普通藏家,以为是古代宫廷御医炮制的真犀角。

    但给老中医,一眼就能识破:这玩意,到八十年代才发现,九十年代才列入中药目录……古代哪有这东西?”

    老人猛的怔住:他一造假犀角杯的,哪知道什么是新中药,什么是老中药?

    能知道来凤藤,他不知交了多少学费,费了多少功夫?

    愣了好久,直到林思成转身离开,老板才回过神。

    看着林思成的背影,他拱起手,又往下一揖,腰弯成了九十度。

    这何止是内行,这他妈是高人啊……

    林思成盘着串,八只眼睛不时的往后看一看,然后再看看林思成。

    直到这会儿,他们才想明白:那只犀角杯是驴蹄子仿造的。但破绽太多,被林思成一一识破。

    那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又感念他指点,所以给他送了只串。

    说实话,除了方进,其他三位没少逛潘家园,但今天这一出,真就是第一次见。

    再看那位老人,他们都走出了十来步,还双手抱歉,目送着林思成离开。

    一时间,唐南雁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问。

    跟了好长一截,她终是没忍住:“林老师,他们用的驴蹄子,是不是从青藏偷猎来的?”

    “擦边造个假古董,犯不着冒那么大风险。国内管得严,国外却松的一塌糊涂,就像这只砗磲珍珠串……他造那只杯子的蹄子,应该是雇人到印度、尼泊尔、巴基斯坦猎杀,当场炮制……”

    稍一顿,林思成笑了笑,“唐警官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给骗子支招?”

    被道破心思,唐南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点点头。

    委实是林思成给她留的印象太深刻:能独闯虎穴,嫉恶如仇的人,更能无私奉私,把压箱底的绝招教给警察的人,不可能为了这么一只串儿,教骗子怎么骗更多的人?

    她一时拐不过弯:前后反差太大,总不能是人格分裂吧?

    “放心,那些问题,我不说他也知道。关键的是,他一个都解决不掉!”

    林思成转着串儿,“犀角杯之所以有药效,关键点就在于活割。驴蹄子自然没药效,但想要仿品像犀角一样血泌深入角质层,同样要活割,而且要现割现炮制……”

    “在平原当然无所谓,但在高原地区,开水最多烧九十度,别说煮二十四小时,他就是煮一个月,也去不尽腥膻味。”

    “其次,驴蹄子颜色太深,基本都是黑色。而颜色最深的犀角,也只是接近深褐色。想要把仿品的颜色弄浅,就必须拿酸烧。但不管是什么酸,必然会留味,必然会造成粗深的龟裂纹,而非自然的竹丝纹和冰裂纹……”

    唐南雁恍然大悟:林思成压根就不是指点,而是反其道而行,把那摊主往黑道上指。

    那人越是信以为真,就越会往深里琢磨。而他琢磨的越深,他那杯子就造的越假……

    哈哈……原来还能这么干?

    顿然,两只俏眼里放起了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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