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46
第816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46
沈思邈好像那个时候也懒得跟她僵持了，什么话也都没说，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骤然就笑了出来，“很好，荆晗。”
他舌尖顶了顶上颚，直接就站直了身形。
没说话。
荆晗那时候衣衫单薄地站在雪地里，看着面前男人的机车靴在车旁边平整的雪面上落下稀稀拉拉的脚印。
比她的大很多。
一直等到那辆布加迪离开，她站在原地都有些发麻的双腿到底还是动了动，缓缓在刚才那车辙印面前蹲了下来。
那车辙印旁边，就是他的脚印。她垂眸将自己的一只脚放进了他的脚印里，看起来显得格外小巧，几乎是全部都被包裹了进去。
这大概……
是她这么久以来觉得最幸福的时候了吧。
就只要这样远远地看着，哪怕不能爱，哪怕以后跟他也不会有交集，她只要走过那些他走过的痕迹，就会觉得幸福。
还真是难能可贵啊。
当初那微不足道的暗恋密密麻麻成了茧，最后在细细长长的时间狭小缝隙里，变成了最后不得不放弃的秘密。
与此同时。
诺大而空旷的办公室里，男人正安静地靠在办公椅里，仰头闭着眼睛，很是疲累地抚着自己的眉梢。
许煜就站在旁边，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自己iPad上的表格病例。
“这次是多久。”
男人这才微微抬眸朝着他看了过来，漆黑的眸带着寡淡却又平静的冷意，“十六天零一个夜晚。”
话音刚落，许誉的眉心瞬间就拧起来了。
“是么。”
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眸色凝重下来的同时直接就摸了摸自己鼻尖，止不住冷笑了一声，“我看不止吧。”
戴煜珩的视线瞬间就看了过来。
“什么意思？”
许誉微微垂下眼睑，语调都莫名变得格外沉稳，“那栋别墅你进不去，是因为有梁司承的人看守着，可他只要出现在哪里你就不会出现，你难道觉得这件事真有看起来你以为的这么简单？”戴煜珩的下颚线霎时间紧绷，漆黑的眸都落在了男人的身上，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整个人面色十分冷沉。
“你的意思……”
“我不知道。”
许誉皱了皱眉，直截了当，“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问题很大，”顿了顿，继续道，“现在可能只是半个月，要是在这样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定是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等到时候就算我每天叮嘱你按时吃药，作用也不会太大。”
然后到了后面，面临的就只能是……
消失。
虽然他所接触过的案例大部分都是人格得到了治愈，但是还是有很少一部分的案例是副人格代替主人格活下来的。
“听说过孢子吗？”
他的面色有些沉，却还是认真将自己的想说的话说完了，“只要给它足够的养分，他就会一直繁殖，从很小很小一部分变成参天大树，而等到那个时候。”
“不过说来也是奇特。”
他微微蹙眉，却是轻轻笑了一声，“他宁愿忍受十六天的疼痛，甚至不惜自残，都不愿意让你出现，可见他想让你消失的念头有多强烈。”
整整十六天。
好像他听公司的人说这段时间里他都没怎么认真睡过觉，就连止痛药也从来都不吃，硬生生往下扛。
简直堪称医学奇迹。
戴煜珩的头痛症已经持续很多年了，当初有个弹片没取出来，现在还在脑袋里放着，取出来的话风险很大。
但是不取的话，会头疼。
不过要是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对生活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反倒是取出来的风险超乎预期，不能冒险。
“消失。”
戴煜珩微微收回自己的视线，眉目都带了明显的冷淡，“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他会对薄然怎么样？”
“我不知道。”
许誉皱了皱眉，“不过韩栋飞已经死了，现在薄然所有的控制权都在他的手里，你甚至都没有办法插入进去。”
“如果……”
他思量了片刻之后，眉心都聚拢了一层无法散去的阴霾，“我是说如果，薄然不幸喜欢上了戴文欤，那么你的存在到了后期就连医学最顶端的科技都无法保证。”
这种事情，说不准的。
而且就算最权威的专家来了，都没有这方面可以百分百确认的先例，也没有人真的可以保证百分之百治愈。
或许后面意外就治愈了。
又或许……
就这么浑浑噩噩兜兜转转两个人占据一个身体度过下半生。
甚至于有可能现在治愈了，在很多年以后经过了类似于能让副人格出现的事，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又会重新开始。
“呵。”
戴煜珩那时候垂眸看着自己绷紧指节上的伤痕，舌尖顶住上颚的同时直接就轻笑了一声，很是漫不经心，“呵，那如果我死了呢。”
许誉的眸瞬间就拧起来了，“你要做什么？”
“呵。”那语调带了明显且不加掩饰的嘲讽，“他想要我的身体我就给他，然后看着他用我的身体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个条件这辈子都不可能存在。”
绝对不可能。
许誉看着他那侧脸线条及其紧绷压抑的状态，突然就想起了之前见到过戴文欤的时候，顿时面色都跟着沉了。
如果要说他们两个人格有什么相一致特点的话。
还是有的。
不管是戴煜珩还是的戴文煜，如果在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同等的条件下宁愿选择玉石俱焚，也不会选择和平相处。
这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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