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人情
第九十章 人情
边上的李大少是急得要死，偏生这个老大夫半天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沈姑娘。”
他听见外头的动静，见着沈玉安进来 ，忙迎了上去，一脸为难的样子。
这大夫是他的舅舅请过来的，说是云栖城里最好的大夫，他又不能直接把人赶走。
“老先生。”沈玉安在老大夫的面前坐下，“可有诊出什么？”
“他受了极严重的内伤。”老大夫见到沈玉安时，明显眼前一亮，“这条命就在旦夕之间。”
“什么？”李大少一听，可就更慌了。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着急，这人还是能救回来的。”老大夫说到此处，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李大少心领神会，立刻拍着胸脯说，“诊金管够，大夫您尽管说。”
“那是那是，毕竟您是郑老太爷家里的亲戚，怎么看着都不像是缺钱的主。”老大夫又捋了捋胡须，“其实这人呐，要救回来也简单，就是需要一味药。”
“什么药？”沈玉安追问。
“今天晚上子时三刻，姑娘到园子里的后山，等着暮颜花开，立刻割破手指，以你女子的鲜血喂给这朵花，只要这朵花能一直开到次日清晨寅时三刻仍旧不败，这花，便能采下来作为药引。”
“这是什么道理？”李大少自小也算是见多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药引。
如此复杂的， 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见李大少质疑自己，这老大夫也懒得过多解释，“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这方子我已经告诉你了，好了，老夫在这里的事情也了了，你们找几个人，给他抬到温泉里去，别让他在床上躺着。”
见老大夫的脾气起来，李大少也不敢再问。
沈玉安让柳衣将老大夫送出去，自己则招呼着其他人，七手八脚得将顾渊抬到那温泉池子里。
温泉里，热气咕咚咕咚得往外冒。
柳衣陪着沈玉安站了一会儿，便被日头晒得惹得不行。
她去问园子里的丫鬟借了把伞来，撑·开之后，想要帮沈玉安遮挡阳光，沈玉安却让她先回院子里去休息。
“不行，我要陪着姑娘。”柳衣从前虽然胆子小，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决计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了，“再说了，殿下是为了救我们才伤成这个样子的，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姑娘一个人扛，今天晚上， 就让柳衣去山上守着暮颜花吧！”
“不行。”沈玉安断然拒绝。
泡在池子里的人依旧双目紧闭，即便是全身都已经开始冒出了汗，可依旧是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那我陪着柳衣去。”李大少毛遂自荐。
“你也不行。”沈玉安摇头，“我自己去。”
“可是姑娘——”柳衣总觉得哪里放心不下。
那个老大夫看着沈玉安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
“你们看好顾渊。”沈玉安思索了一阵，又看向李大少，“算算时间，春聆和淮南早就应该到了，但是现在都没有消息，你想办法，暗中查探一下。”
“好。”李大少点头。
正在这时，外头又传来了财叔的声音。
“表少爷。沈姑娘，柳衣丫头，你们在么？”
“在。”李大少最先迎了出去。
财叔乐呵呵得带着几个丫鬟过来，“你们一路辛苦，老爷说你们都还没来得及用餐，就让厨房准备了些。”
“谢谢财叔。”
柳衣忙将房间中的桌子整理出来，让丫鬟们能够把食盒里的菜拿出来。
“江南六省向来也不是什么美食之乡，比起京城来那肯定是差远了，现在就让家里的厨子做了几个家常小菜，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哪里的话，是我们麻烦舅舅了！”李大少伸手就想要去帮丫鬟们一起布置。
丫鬟们却吓得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得后退了好几步，“啪——”得一下就一起跪下了，“不知是哪里惹得公子不开心了。”
这请罪的和被请罪的，都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李大少瞬间僵在了原地，看向财叔，“财叔——这是？”
财叔拱手一礼，“难道不是因为公子觉得这几个丫头服侍得不好，所以才想着自己动手么？”
“没有没有。”李大少赶紧摆手，让刚刚跪下的这些丫鬟们都站起来，“我只是在家里习惯了，所以才……”
“那这次就算了，以后可还是得请表少爷注意，这里是郑家，不是李家，主子和仆人之间该有的规矩，那是必须要有的，否则，日后若是刁奴欺主，这便不好了。”
虽然并不认同这样的话，但就如财叔所说，这里是郑家，旁人也不好对郑家的规矩有什么置喙。
“快点布置完就出去吧。”财叔让那些跪下的丫鬟们都站起来，面色不善得吩咐了一句。
丫鬟们明显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就都老老实实得出去了。
这菜色，算不上极好，但是比起最近这几日赶路时吃的东西已经好上了太多。
“那几位慢用，等吃完再吩咐丫鬟们来收拾就是了。”财叔客客气气得说完，便要退下，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沈玉安，“刚刚听大夫说，姑娘今夜要去山上守着暮颜花开，可一定要小心，谷中一直有传言说山上闹鬼，可要我找些家丁陪姑娘一起去？”
“不用了。”沈玉安摇头，“多谢好意。”
财叔也就没有坚持，笑着点了点头便走了。
只是那笑容，落在沈玉安的眼中，总觉得有些诡异，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沈姑娘，你真的不用人陪么？”李大少总归觉得有些不放心，“你万一要是有什么好歹，等公子醒了，我没办法跟他交代。”
“那就不必交代。”沈玉安摇头，“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救命之恩大过天，这人情，我一定得还。”
夜间，离子时尚还有三刻，财叔安排的来给沈玉安领路上山的家丁便已经到了。
温泉旁，顾渊依旧紧闭着双眼，未曾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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