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推断
第四十二章 推断
春聆送大夫出门，迎面差点撞上跑得慌里慌张的柳衣。
“小心些。”春聆扶住了柳衣，对着跟在柳衣身后的顾渊点了点头，“血已经止住了，只是姑娘气息仍旧很弱，需要休息。”
顾渊摆了摆手，让春聆先把人送出去。
房间内，沈玉安躺在床上。
隔了一层纱幔，卫骁坐在榻上，似乎是越想越生气，捶着桌子便站起来，怒气冲冲往外走。
“卫将军想要去做什么？”顾渊将人拦住。
卫骁并没有坐回去，“这事情跟京城里的那几位肯定脱不了干系，都已经退让到了这样的地步，仍旧不肯放过玉安么？”
顾渊收回了手，做到桌前，替卫骁和自己都倒了杯茶。
卫骁拱手接过，却并没有喝。
“你这样着急，也并没有什么用，本王正是猜到了这一切，才带着淮南离开京城来寻你们。”顾渊叹了口气，望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着的苍白少女，眼底掠过一抹愧疚，“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殿下有何良策？”卫骁是武人。
虽然平日 里也有与朝臣们周旋的时候，心思却始终不如那些文官深沉。
“卫将军觉得，事情的症结，在何人身上？”顾渊轻抿了一口茶，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将问题抛还给了 卫骁。
卫骁想到那人就更是生气，“谢临寒那小子，分明答应过我，只要我交出兵符，他就放我和玉安离开京城，回到卫家族地。”
“倘若谢临寒的承诺可信，沈玉安从一开始，就不会离开京城。”
顾渊的话，对卫骁来说，如醍醐灌顶。
可即便是知道这一切，如果再回到那个时候，卫骁也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因为那是能让沈玉安光明正大离开天牢的唯一机会。
“我知道秦王殿下对玉安有相救之情，可以玉安的性子，根本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牵累旁人，也不会愿意自己一辈子都只能都在不见光的阴影之下。”卫骁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外甥女的。
因为他那早逝的姐姐便是这样的性子。
沈玉安作为她的女儿，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咳咳——”
昏迷中的人，忽然咳嗽了两声。
一直侍候在外头的柳衣这个时候忙进来，掀开纱幔去看自家姑娘的状况。
“姑娘，秦王殿下也在。”
纱幔之中，传来了柳衣轻声的禀告。
“咳咳咳——”
咳嗽仍在继续。
沈玉安甚至都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咳嗽里带着些微的血腥气。
“秦王？”
她从柳衣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自己一觉醒来，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还是在那座倚婵园中。
再定睛一看，这房间里的装潢比起倚婵园来，简直是天差地别，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在雍州城的驿馆之中。
“殿下担心姑娘，所以特地从京城过来寻姑娘。”柳衣下意识地向着顾渊的方向看了一眼 ，替他解释。
这样的解释，倒是让卫骁颇有些尴尬。
因为这话，可以理解成许多种意思。
“殿下，柳衣这丫头自小就跟在玉安身边，有时候也是口无遮拦惯了，倘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何必教训。”卫骁摆摆手，“本王本就是担心你们的安危，倒是也没有说错，不必苛责于她。”
柳衣听见了，长舒了一口气。
她可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谢临寒那个贱人已经跟渣女锁死了，真希望她家姑娘能够嫁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可谢临寒看这个样子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沈玉安，能够在权势上再压谢临寒一头的，全天下也就只剩下一个秦王顾渊了。
要是秦王也有这个心思，那她的心愿可就成真了。
“殿下。”淮南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雍州太守已经等了许久了，殿下可还要再见见？”
“告诉他，把刺客抓到再来见我，否则，小心他的乌纱帽。”顾渊的态度瞬间冷下来，让淮南去传话。
沈玉安听着，将眼前的情况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知道眼下的情况并不简单。
这雍州城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些刺客……”沈玉安一开口，纱幔外站着的两个人便看了过来，“身上有沉香的香气。”
起先，沈玉安还以为，她昏迷过去之前，看到的那个黑色身影与沉香香气是属于一个人的。
可如今清醒了之后再细细分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其实是属于两个不同的人。
黑色的身影是顾渊。
而那个沉香的气息，则是属于刺客。
“沉香？”柳衣下意识地复述了一遍，“沉香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用的。”
“说得没错。”沈玉安接下侍女的话，“除了京城之中的王公贵族，其余各地州县的长官都没有这个品级能够用到这样上好的香，更何况，今天我闻到的，还是沉香之中的上上佳品，南海沉木香。”
“会不会是……昭妃的那个表兄？”柳衣的脑子转得飞快，立刻便锁定了她心目中的那个嫌疑人。
沈玉安却摇头，“不会是他。”
“对，不会是他。”顾渊同意沈玉安的推断，“即便当时是身处热闹的集市，又有人制造混乱，可从来没有习过武的人，想要这样稳准狠地下手，又能不留痕迹地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卫骁并不认同，“我们谁都 没有见过周演之动武，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一定不会武。”
“卫将军许是忘了，西楚国的那些人如今还在京城之中，周演之身负接待使臣之要职，他在这个时候敢离开京城，除非他不想要他这颗项上人头。”顾渊折扇轻摇，将这一选项彻底排除。
只是，线索仍旧太少。
再讨论下去，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次下手不成，他们肯定还会去而复返。”沈玉安更是对自己狠心，已经决定了用自己作为诱饵，“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一定会继续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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