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析（下）

有一说一。

因为谈话只针对于蔡旭和吕芳两个人，所以陆昭的声音谈不上大，甚至说句声调很轻都没任何问题。

可就是这轻飘飘的声线，却让蔡旭和吕芳犹如身受雷击般呆愣原地，好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直到过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

还是吕芳率先从那股呆滞中回过味儿来，皱着眉梢看向陆昭，小声道：

“可是殿下……就算奴婢跟蔡管家都认同您的说法，也都不想糊里糊涂的死了，但，就我们手里这点儿家当……”

“说句不好听的，就咱们手里现在这几千两银子拿出去，别说积攒力量，那就是在京城买团像样的院子都费劲。”

边上的蔡旭虽然没说话。

不过看他神色，显然内心的想法跟吕芳大差不差，都对陆昭的提议保持怀疑态度。

望着两人眉眼中不约而同的紧张。

陆昭倒也不急着解释，只是淡声道：

“钱的事放放再说。”

“既然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我得知道，你们两个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放手一搏，还是束手就擒，就守着这座王府别馆等死？”

这次，说话的变成了沉默许久的蔡旭：

“世子殿下，但凡要有的选，谁想被锁在这里等死？”

“这么跟您说吧，不论是王府的太监还是仆从，但凡是被胡顺和王全他们带到这里的，那都是背后没人罩着，根本没选择的。”

“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出路，但是一分钱尚且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我们这些压根就不是英雄的狗熊，而且，以王府对付我们这些下人的手段，说实话，我们根本连逃都不敢逃……”

说到这里，蔡旭猛地抬头看向陆昭，一板一眼道：

“若是世子真的有办法给我们一条活路，别人我不敢说，但我敢保证，我手下那几个人，全都愿意为世子效命。”

他话音未落，吕芳已经不满道：

“什么叫别人你不敢说？”

“没听世子殿下说么，我们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

“谁也甭想独善其身。”

“你……”

蔡旭还想再辩上几句。

陆昭已经招了招手道：

“废话少说。”

“既然在保命这条路上，咱们三个的意见已经达成一致，那接下来，我就说说我的打算。”

见说到正事儿。

蔡旭跟吕芳也不争了，全都正色看向陆昭。

陆昭看看两人，也不废话，直接接着往下道：

“刚刚吕芳说银子是我们阻碍我们的绊脚石。”

吕芳重重点头：

“是，京城不比西境，到处都需要银子打点铺路。”

“想拥有自保的手段，就我们手里那点儿银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关键，银子实在太少，我们就是再节省再克扣甚至压榨月俸，也榨不出来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昭摆手打断：

“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想拥有更多的银子，光靠省吃俭用和压榨下面的仆从，根本就没有任何出路。”

“动脑筋想想，你吕芳就是顿顿吃肉，又能花几两银子？”

“至于压榨下面人的月俸，呵呵，本世子这个月俸最多的家伙，每月银子都没多少，你还能指望他们的月俸很多么？”

随着陆昭的陈述和解释。

吕芳直接呆愣原地，好片刻才缓过来，怔怔问道：

“如果这些法子都不行的话，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咱自己的产业，去哪儿捞银子？”

陆昭竖起一根手指，不疾不徐道：

“既然靠捞钱和攒钱都解决不了问题，那咱们不妨试试开源节流。”

“自己赚银子。”

“自己赚？！”

吕芳跟蔡旭几乎同时拔高了音调。

就连眼神也是一样的诧异跟骇然。

愣了好一会儿功夫，还是蔡旭先反应过来，满脸犹豫道：

“世子殿下，您估计还不知道吧？这别馆跟镇西王府他不一样，镇西王府的东西，那都是镇西王自己的，就算咱偷偷顺出去几件卖了，只要不东窗事发，那就没什么问题。”

“可别馆他不一样，虽说现在归咱们住，但不论是这间别馆还是里面的东西，那都不是咱的，要是被人查出来，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陆昭白他一眼，没好气道：

“谁跟你说要卖别馆里的东西了，这种变卖家产的生意，爷我不稀得干。”

蔡旭刚要再说。

吕芳已经听出了陆昭的言外之意，急忙插嘴道：

“殿下的意思是，您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生意。”

陆昭微微点头：

“还不算笨。”

“少爷我今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足足一个中午，才有了头绪。”

听到陆昭居然真的有办法搞银子。

吕芳跟蔡旭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惊喜。

蔡旭更是迫不及待道：

“殿下想做什么生意？”

陆昭笑着看看他，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又抛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吕芳，蔡旭，你们两个说说，你觉得什么人的最好挣？”

“什么人的银子好挣？”

吕、蔡二人面面相觑，都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状，陆昭也不着急，而是主动提醒道：

“蔡旭，你今天还跟我去了趟诗会，就拿诗会上你眼看到的来说，你觉得谁的银子好赚？”

“那肯定是读书人的银子好赚啊，笔墨纸砚哪个东西都得花钱，少爷是想赚读书人的银子？”

陆昭撇撇嘴刚要说话，吕芳已经抢先一步道：

“读书人的银子哪儿有那么好赚？”

“奴婢年幼时曾随家人做过生意，故而，胡顺在王府时，曾带着奴婢跟他出去过几次，也接触过几个在西境做这类生意的商贾。”

“西境各地做笔墨纸砚生意的店铺不说遍地都是，但也绝对不少，咱们西境那种偏远之地尚且如此，更何况咱们现在还是在京城这种地方？”

“而且，文房墨宝生意针对的都是老客，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谁会来买我们的东西？除非我们卖得比别人家便宜得多……可咱们甚至连笔墨纸砚的原材料去哪儿买都不知道……”

对于吕芳的解释，陆昭虽没有解释，但眼神里的赞赏却显然是认同了他的这个说法。

蔡旭也不是傻子，自然领会了陆昭的意思，当即皱着眉头道：

“不是读书人？那还能是谁？”

“今日游湖诗会上除了读书人也就只剩下画舫上那些个娼妓还有各家来凑热闹的千金大小姐……”

话说到这儿。

他像是被人打通任督二脉一般猛然惊醒道：

“殿下，您是想做女人的生意！！”

听到蔡旭终于说到了点子上，陆昭正要开口赞赏一番。

就听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通报声：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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