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只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看着那拉扯我裤脚的断肢，一股寒气激得我头皮一阵发麻，回过神来，立刻用脚去踹那断肢。
可那断肢就像钳子一样附在裤脚上，我迈开腿想离开，却发觉那断肢断裂处，好像是生长在地上似的。
完全与地面契合在一起，此刻的我好像是被粘鼠板粘住了老鼠，即使这玩意还没有攻击我。
但是这样拽着我，我怎么可能放心，眼见实在挣脱不开，我都准备脱下外面的裤子，直接跑路了。
这个时候，那断肢居然发出了人声，而且那声音，分明就是那个管理员的声音！
我强忍住叫喊求救的冲动，低下头看了看，那断肢并没有变出一张嘴，可是那声音确确实实是那断肢发出的。
“年纪不小，谎话连篇，陪老夫我永远留在这里吧！！！”
那管理员的嘶吼声透露出无尽的愤怒，而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地面那些断肢，全部朝着我蠕动而来。
这个场面实在过于骇人，此刻天也亮了，我直接扯开嗓子大喊韩玄清向他求救。
“这已经天亮了，你继续作壁上观不合适吧，快他丫的来救我！！！”
我的喊声在空中传开，没有任何回应，而那些断肢已经顺着我的衣服朝我爬来。
“急个什么劲，我还以为你还能接着整点鬼点子脱险呢。”
韩玄清悠哉悠哉的声音传来，在我压根没有察觉到的瞬间，他的手搭在我身上。
“滚。”
平平淡淡的一个字，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威压，那些断肢在韩玄清说完那个字后，主动松开了我。全部掉落在地上。
真的就如同一堆烂肉。
看着这么恶心的东西，我抬脚就是一下，将其中一个断手踢飞好几米。
发泄完后，我回过头望着韩玄清，指了指义庄，喘口气问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韩玄清装模作样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山羊胡，煞有介事地讲道：“这些断肢的主人，或者是那个管理员，是一个被镇压在此地的活死人。”
“活死人？”
我眉头一挑，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按我的认知还以为那是什么僵尸呢。
韩玄清用手一指。
“这老禽兽作贱良家妇女，将她们玷污以后借着自己义庄管理员的身份，将死者装进棺材里。”
“谁知道死者怨气不散，化煞为凶，若是放她出去，那必然是一方祸害。”
讲到这里，韩玄清顿了顿，随后示意我看向镇子的方向。
“凭她的凶戾程度，若是到了镇子上，这镇子怕哪有活口喽。”
这话听得我眼皮狂跳，那女尸居然恐怖到那种地步，不过昨晚那种手段，和城隍庙里面的家伙如出一辙。
转而，我发觉了什么，这老先生应该不算是会阴阳术法之类的，吧，不然他不会昨晚蛊惑我把放在角落的泰山石拿开。
韩玄清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这老渣滓当然不会，况且泰山之石，又称石敢当，泰山本就是镇压万鬼的神山。”
“泰山石敢当自然不是这些邪祟敢去碰的。”
韩玄清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用力了几分，笑眯眯地问我。
“所以，你觉得是谁把他练成活死人，让他镇守在这里的。”
我吞了吞喉咙，这答案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了。
我偏过头，与身后韩玄清的韩玄清对视，并没有回避他那鹰隼一般的目光。
“你将这管理员练成活死人，让他镇守在这里，又把那女尸放在棺材里面，给她设好供台，想超度她吗？”
“还有那个蜡烛，应该也是你留下来的法器吧。”
韩玄清怪笑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
“觉不觉得我很残忍，或者说，我漠视生命，私自处理这些事。”
他的这个问题，在问出来的这一刻，其实就是有答案的，我笑了笑。
“并没有，相反这很合理，若是你不出手，那女尸冲到镇上，会死更多人，况且，杀人偿命，天理如此。”
我的回答明显让韩玄清很满意，他在我的肩膀上连拍数下。
“哈哈哈哈，好，好，就该这样，记住，这点你已经自己有了深切的感悟。”
“咱们这种行走在阴阳之间，面对邪祟的人，就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蠢人不配活着。”
“滥发善心动不动就要普度众生的圣母，更不配活着，我们术者行事。”
“反问己身，违反天理否，违反本心否。”
我听到这话，笑了笑，真的是够野。
韩玄清示意我看着地上的残肢，将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好，那向我证明你对于是非的决断吧，面对这个已经被我练成活死人的，伤天害理的出生，你有没有胆子，亲自灭了他。”
说罢，韩玄清居然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把剑，剑柄的材质看着是铁质，但是入手却是一片温润。
好像玉的手感。
韩玄清指了指那个在地上的心脏。
“嘿嘿嘿，活死人的弱点就是心脏，我其实也没有想到他和那女尸能斗成那样，居然把心都要掏出来了。”
我屏住呼吸，提着剑就朝着心脏走去。
这次又是不知道什么器官才发声，反正我没有看见头。
“小哥，不，韩爷！！！”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畜牲，我是畜牲，我已经守了一年多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那声音委屈极了，若是能搭配上表情，那么涕泗横流，声泪俱下，绝对就是此刻那管理员老头的模样。
我提着剑，也不说话，韩玄清站在身后。
那个管理员老头口若悬河的将自己忏悔心路还有自己这一年对于那女尸道歉的话云云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若是人再多一点听他这段忏悔录，没准还真有人会被他的话感动到。
我回过头望着韩玄清，后者饶有兴致地向我讲道：“没准他真的知道错了呢。”
我不做声，那个管理员眼看有戏，继续大倒苦水，又在那立誓言，说一定要守到那女尸原谅他为止。
“小哥，求求你，我当初也是猪油蒙了心，我……”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转而是无尽的恐惧。
“啊啊啊啊，不要。”
我提起剑，对准心脏，语气淡漠地讲道：“杀人偿命，天理如此，何况，我也没看见你这老畜牲有多少悔过的心思。”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你这小畜……”
他的嘴里的腌臜话还没出口，我已经将剑刺进心脏，一声惨叫后。
那些断肢与脏器在太阳下开始消散。
我朝着韩玄清笑了笑：“放心，我分得来，那女尸怎么样了。”
韩玄清瞅了瞅。
“嗯……不太好，我以为她怨气消散了一些，没想到还是那么凶，看来只能请祖师他们出手度化了。”
我有些错愕。
“祖师，果然是门派啊，祖师什么时候来啊。”
韩玄清不以为意地讲：“祖师刚刚就一直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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