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损失惨重

“回陛下！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假！此乃榆关守将赵将军亲笔血书，以三道火漆加急送回！末将已着人核验过，信使也是赵将军的亲兵，一路死伤数人才将此信送达！”

说着，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份用油布层层包裹，边缘还带着点点暗沉血迹的军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请陛下御览！”

一名侍立在侧的小太监连忙碎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军报，转身呈到沈婉宁面前的龙案之上。

沈婉宁的目光在那染血的油布上停留了一瞬，心中便是一沉。她伸出微颤的手，亲自解开那层层油布，露出了里面同样沾染着斑驳血迹的信纸。

“嘶啦！”

她毫不犹豫地撕开火漆封口，迅速展开军报。

信上的字迹，因为书写者极度的匆忙和激动，显得有些潦草，甚至有几处墨迹都被血污晕染开来。

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焦灼、悲愤与誓死抵抗的决心，却如同烈火一般，灼痛了沈婉宁的眼睛！

“突厥先锋两万铁骑，由其四王子阿史那豹亲自率领，已抵近榆关不足八十里！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榆关守军虽奋力侦查，奈何敌骑来去如风，我军斥候损失惨重！榆关现有守军一万两千，粮草尚足一月，但城防器械，尤其是箭矢火油，恐难支撑持久战！恳请陛下火速发兵增援！臣赵毅，誓与榆关共存亡！若城破，臣必血溅城头，以报皇恩浩荡！”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沈婉宁的心上！

“砰！”

沈婉宁猛地一掌拍在龙案之上，那坚硬的紫檀木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案上的笔墨纸砚都跳了一跳！

“好一个阿史那豹！好一个阙真可汗！欺朕大燕无人吗？！”她凤目圆睁，怒火中烧，声音冰寒刺骨，整个御书房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方才在朝堂之上，李阁老那帮软骨头还想着议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突厥人的马蹄子都快踏到家门口了，议和？拿什么去议和？拿大燕将士的头颅吗？！

秦勇见女帝盛怒，连忙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息怒！当务之急，并非动怒，而是立刻定下应对之策，火速驰援榆关！榆关若失，则我大燕北境门户洞开，突厥铁骑长驱直入，京畿危矣！届时，悔之晚矣啊陛下！”

他这话，如同当头棒喝，让沈婉宁迅速从暴怒中冷静下来。

没错，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她是大燕的天子，是亿万子民的依靠，越是这种危急关头，她越是要冷静，越是要果断！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再次投向墙壁上悬挂着的那副巨大的大燕疆域图。她的视线，如同最锋利的鹰隼，死死盯在北境榆关的位置。

榆关，如同一颗钉子，死死楔在大燕与漠北草原之间，是大燕北方最重要的屏障。此地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秦爱卿，”沈婉宁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那冷静之下，却蕴藏着雷霆万钧的力量，“依你之见，我军当如何应对？京畿大营的兵马，最快多久能到榆关？”

秦勇闻言，精神一振，立刻站起身，沉声道：“回陛下！京畿大营常备精兵十万，若要驰援榆关，末将以为，可立刻抽调五万精锐，由一名经验丰富的大将统领，携带足够粮草军械，星夜兼程，火速北上！”

他顿了顿，略微估算了一下，继续道：“京畿距离榆关约有八百里路程，即便是不计马力损耗，日夜不停，大军最快也需要七日才能抵达。这还是在一切顺利，沿途没有耽搁的情况下！”

“七日？”沈婉宁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太久了！整整七日！榆关守军只有一万两千人，面对两万如狼似虎的突厥先锋铁骑，他们能撑住七日吗？更何况，这还仅仅是先锋！阙真可汗的十万大军主力，恐怕用不了几日就会尾随而至！”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焦灼：“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等我们的援军赶到，榆关恐怕早已是一片焦土了！”

秦勇闻言，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他何尝不知道七日的凶险？但大军调动，粮草辎重，行军布阵，哪一样不需要时间？

“陛下圣明！”秦勇沉声道，“七日确实凶险万分！但榆关城高池深，赵将军亦是沙场宿将，麾下将士也多是百战老兵。若是他们能死守不出，节节抵抗，或许……或许能撑到援军抵达！”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骑兵攻城，确实不易，但突厥人向来以凶悍和不按常理出牌著称。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攻城的奇招？

“或许？”沈婉宁冷笑一声，凤目中闪过一丝寒芒，“秦爱卿，军国大事，岂能寄希望于或许二字之上？朕要的，不是或许，而是万全之策！是能确保榆关不失，确保我大燕北境安稳的良策！”

她猛地转身，盯着秦勇，“除了从京畿调兵，就没有其他更快的法子了吗？并州、幽州等地，不是也有我大燕驻军吗？他们距离榆关更近，能否立刻抽调一部分兵力，先行支援？”

秦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陛下，并州、幽州等地驻军，其主要职责是防备各自方向的威胁，兵力本就不甚充裕。”

“且这些边军，战力与京畿精锐相比，亦有差距。若是贸然抽调过多，一来可能导致其他防线空虚，二来，即便是能凑出万余兵马，面对突厥的十万大军，恐怕也是杯水车薪，甚至有可能被敌人各个击破！”

“而且，”他补充道，“边军调动，同样需要时间集结、开拔，算下来，未必比京畿大军快上多少。更重要的是，缺乏统一指挥，仓促应战，更容易出乱子！”

沈婉宁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秦勇说的，都是实情。大燕看似疆域辽阔，但处处设防，真正能立刻动用的机动兵力，其实并不多。

尤其是能与突厥铁骑正面抗衡的精锐之师，更是捉襟见肘。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沈婉宁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最痛恨的，便是这种明明知道危险降临，却束手无策的感觉！

御书房内，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

“陛下！”秦勇猛地一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臣有一策，只是……太过凶险，成功与否，尚未可知，且代价极大！”

“说！”沈婉宁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险不险的？只要有一线希望能守住榆关，任何代价，朕都付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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