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打听消息

齐恙从怀中取出细布包着的钱袋，慢条斯理地数了几枚银铢出来，递过去时，顺势问了一句：“那三人来的时候，可是天快亮了？”

老头“嗯”了一声：“快寅时。好像是连夜走的，走得匆匆，落脚都不稳。”

“他们有没有提过去哪儿？”

“没有。”老头摇头，“但看那模样，像是要翻山。我听他们嘀咕了一句北岭，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齐恙眸光一动，点点头没再追问，把铜镜递给阿勒娅：“拿好。

他这话音刚落，阿勒娅却像是从自己的思绪中猛地惊醒过来一般，一把抓住了那铜镜，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那干瘦老头，“老丈！你再仔细想想！那三个人，除了说要去北岭，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比如……他们有没有提到过什么人的名字？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

她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先前在齐恙面前那副娇憨任性的模样，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仿佛那三个突厥人的行踪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那干瘦老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磕磕巴巴地说道：“没……没了吧……我……我就听见那么一两句……他们说话声音小得很，跟做贼似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阿勒娅，心里犯嘀咕：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对那几个突厥人这么上心？莫非……他们是一伙的？

齐恙见状，不动声色地将阿勒娅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对着那老头微微一笑，语气依旧温和：“老丈莫怪，我这朋友啊，就是性子急了些。她也是北地来的，听闻有同乡落难，难免有些关心则乱。”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袖中摸出了一小块碎银，比之前那块略小一些，却也足够在这鬼市上买些吃食酒水了。

他将那碎银不着痕迹地塞到老头手中，压低了声音说道：“老丈，我们也是无意冒犯。只是……我这朋友家里，前些日子也走失了几位亲眷，也是往北边去的，听您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相似。若是老丈还能想起些什么细节，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对我们而言，或许都是重要的线索。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阿勒娅的异常举动，又给足了老头面子和好处，可谓是滴水不漏。

那干瘦老头捏着那块沉甸甸的碎银，脸上的戒备之色果然又消散了不少。他眼珠子转了转，努力回忆着：“嗯……让我想想……那三个人……好像……好像其中一个男人，年纪大些的那个，左手手腕上，似乎戴着一个……一个黑色的皮绳子，上面好像还串着几颗……狼牙？”

他越说越不确定，显然也是记忆模糊了。

“狼牙串！”阿勒娅闻言，失声叫了出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抓着铜镜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

“阿鲁罕？”齐恙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头微蹙，低声唤了她一句。

阿勒娅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那老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狼牙串……是不是有三颗？其中一颗……是不是比另外两颗要大一些，颜色也更深一些？”

那老头被她这副模样吓得不轻，连连摆手：“哎哟喂，小姑奶奶，您这可真是为难老朽了！大晚上的，谁能看得那么仔细啊！我就瞅见一眼，黑乎乎的一串，是不是三颗，哪颗大哪颗小，我……我可真记不清了！”

他现在是真有些后悔多嘴了，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阿勒娅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失望，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蔫了下来。她默默地低下头，看着手中那面冰冷的铜镜，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三颗狼牙串，一大两小，那是……那是她三哥阿史那雄最常佩戴的饰物！她三哥是父汗麾下最勇猛的将领之一，前些日子奉命率领一支精锐小队潜入中原腹地打探军情，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难道……难道那伙用铜镜换粮食的突厥人中，真的有她三哥？而且他还受了伤？

一想到这里，阿勒娅的心就揪得紧紧的，方才逛鬼市的那点兴奋和新奇，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和不安。

齐恙将阿勒娅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看来，那伙突厥人的身份，确实不简单，而且，与这位小公主的关系匪浅。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轻拍了拍阿勒娅的肩膀，柔声安慰道：“阿鲁罕，别太担心了。或许只是巧合罢了。北地佩戴狼牙饰物的人不在少数，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顿了顿，又对那老头说道：“多谢老丈费心了。这些信息对我们已经很有用了。若是日后老丈再想起些什么，可以去城南的悦来客栈找一个姓顾的客商，我们必有重谢。”

他这是在不动声色地留下线索，也是在试探这老头是否还有其他隐瞒。

那老头得了银子，又听齐恙这么一说，态度也好了不少，连连点头道：“好说好说，公子客气了。若老朽真想起什么，一定去叨扰。”

他巴不得赶紧把这两尊大神送走，生怕再问出什么要命的事情来。

齐恙见状，也不再多留，拉着依旧有些失魂落魄的阿勒娅，转身离开了这个摊位。

“顾齐……”

走出几步之后，阿勒娅才像是回过神来，抬头看着齐恙，“你说……你说我三哥他……他会不会真的出事了？他们要去北岭，北岭那边……是不是很危险？”

她此刻再也顾不上伪装什么“马头部”的身份了，语气中的焦急和担忧是那么的真实。

齐恙看着她那双泛红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叹。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声音沉稳而有力：“阿勒娅，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北岭一带山高林密，地势险峻，确实不是什么太平之地。但你三哥既然是突厥的勇士，想必也非寻常之辈，不会那么轻易就遇到危险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引导的意味：“不过，你方才说，你三哥是奉命潜入中原打探军情？不知道……他此行打探的，是关于哪方面的军情？若是我们能知道一些线索，说不定……也能想办法帮你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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