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399真情流露
听到这个有关于曹琳的消息，要说夏臻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当初她比曹琳早谈恋爱很多，后来还是她帮着虞懿追曹琳的，没想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好像他们之间调了一个个儿，曹琳现在已经等同于修成正果了，可夏臻目前还在原地踏步——
或者说，是退步了。
叹也只能叹造化弄人，一切都不按照人的想象和愿望来，她能怪谁呢？
阻止自己的多愁善感情绪继续发挥作用，夏臻强迫自己回到现实。
其实和钟世景聊一聊也不是什么坏事，总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的，不如两个人早点把话说清楚，早点止损——
一来防止钟世景继续浪费自己的时间在没有用的事情上面，二来能让夏臻早点死心，不要再为了不可能的人辗转反侧。
像个傻瓜一样。
她要是真的那么有魄力，当初在钟世景第一次找到了她的新住址的时候就应该干干脆脆地收拾东西逃之夭夭，远远地远离钟世景这个万恶之源。
可是没有。
夏臻还待在这个孤儿院里面，她舍不得这些已经和自己相处了那么久的孩子们，也无法想象自己接下里的生活。
如果钟世景接下来一直追着她到处跑，难道夏臻就要一直逃吗？
即使夏臻自己并不认为对方有那样的毅力，也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魅力能让对方如此坚持。她只是不喜欢这样畏首畏尾的自己。
因为别人的存在就差点迷失自己一开始的坚持和信仰，因为钟世景的靠近就迫不及待地丢盔卸甲想要落荒而逃……
难道她是这样的人吗？
夏臻想要改变，不仅仅只是一个没有钟世景的人生。
她叹了一口气，在这段钟世景单方面示好的时间里面，这还是夏臻第一次主动和钟世景说话。
“你这样天天过来……不耽误工作么？”
跟之前相比，夏臻身上的气焰都消失了不少，整个人语气也相当平和。
钟世景对于对方这样的转变有些惊讶，想了一会儿，脑筋才跟上思路，回答道：“……嗯，还好。”
“你来这里是办公来的吧。”夏臻说，“感觉你挺忙的，其实不需要这样。”
“时间分配得好，就不会忙，也没什么阻碍。”钟世景以为夏臻又要开始拒绝他了，开始思考起来自己应该怎么表示自己的决心：“你看，我是这么想的，你之前跟我说不让我过来看……看孩子，但是我来的这几次也没有想要看孩子，只是想来看你，并没有违背你说过的话，不是吗？”
“……”夏臻一来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把话题扯到这个方面，二来是被对方这样的类似于耍小聪明的举动有些震惊到了。
而且她居然还觉得对方说得有些道理。
简直丧心病狂。
夏臻舔了舔嘴唇：“嗯……这个话题我们先不说。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是想说，其实你一开始到这里来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是的。”钟世景在这个方面没有什么隐瞒，“我来这里是有一个项目要办的，因为第一次在这个城市包办一个项目，所以亲自过来跟进一下进度。”
钟世景知道夏臻想要听到什么样子的答案，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回答才会让对方觉得满意。
在这个方面，他一直自诩应该是最了解夏臻的人。
钟世景继续道：“在医院遇见你的那天，我其实是送我那么项目下面的几个建筑工人过来包扎的，因为现场出了一点问题，所以受伤了。当时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挺惊讶的。”
想了想，钟世景继续补充道：“更惊讶的是，当时你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怀里……还有一个小孩子。”
夏臻能看出来，钟世景有点不太想说出来这段话的样子。
“当时我确实，心里的情感很难描述，就是觉得很憋闷，于是这才找了瞿杨杨，询问了有关于你的事情。然后——然后我发现我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你。”
“呃。”夏臻有些窘迫，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连目光都从对方的身上移开了，飘忽着落到远方。
“其实这些内容你就不用说得这么细了。”夏臻的语气诚恳，“说了有意思么？也没有意义。”
“不。”钟世景的眼神认认真真，“对于我来说，是有意义的。”
夏臻有些愣愣地看着对方。
这是某一个很平淡无奇的夜晚，钟世景在夏臻无法预料的情况下又再次来到了孤儿院，走到她的身边。
可是夏臻其实是可以知晓的，因为对方这个男人已经连着两个星期没有间断过每天争取来一次的举动了，虽然显得愚蠢无比，但也在夏臻的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暗示。
假若这个人今天早上没来，那么中午和晚上总会来；如果他下午还是没有出现，那么在晚餐过后总会到来。
夏臻好像一个做什么都徒劳无用的旅人，走到哪里都像是在原地打转，有时候沉静，有时候略微焦躁不安，唯一不变的是不定时出现的钟世景。
这样的生活可有些太诡异了。
好在他们身边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人——主要的是没有什么成人在——好几个义工都成群结伴出去散步去了，要不然就是在其他房间看着孩子，所以夏臻和钟世景之间的对话才会比较正常地进行。
“从那以后，我开始无法抑制地想要去搜寻更多关于的信息，去真正彻查了当时的那个……文件丢失的事情，然后无法抑制地再返回来找你。”
“我觉得自从我开始知道了一些端倪之后，就完全停不下来了，夏臻，我没有办法停止我的脚步。”
钟世景的声音沉沉，慢慢融化在周围的空气里面，消散成细小的、无形的颗粒。
“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我想还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放下你。我以前……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不是很想听，但是我还是想说。之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都很安然自得，直到最后和你争论的那次，以及在那之后，我才逐渐意识到很多问题。”
“其实我自己也有很多毛病，这才导致在我们交往的过程当中遇到了很多无形的阻碍，也埋下了很多导致后面分开的隐患。我之前曾经自己在心里抱怨以及不理解过为什么你会隐瞒我那么多事情，却没有意识到我这种做法也是不对的。”
钟世景笑了笑，好像有点无奈：“这样的话感觉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但是我还是要继续拿出来说。我当时要是能更清醒一点的话，就应该同时检讨我自己，是否真的足够爱你，又或者真的用对了方式去爱你。”
“我有没有让你感到安心，是不是因为我给你的承诺和我做出来的表现不够多，所以你才一直有所顾忌，没有告诉我所有事情？”
“我花了太久时间去白白浪费和等待了，当我意识到自己越来越无法开心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办法留在你的身边，也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不管我们之后还会遇到什么，只要有你在，我就会觉得无所畏惧。”
“你——”
夏臻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刚才听了钟世景长篇大论的演讲之后暂时迷失的思绪也找回来了，“我真是觉得，嗯，你这样做确实挺煞费苦心的，可是值得么？”
“既然你说了这么多，那么我问你，你是因为在医院遇见了我之后，才想到要去找瞿杨杨的，要是你没有遇到她呢？那么你也一直都不会再有来找我的想法，对么？”
夏臻审视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好像要看清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钟世景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许也可以说，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于是也从此打算亮给夏臻看——
于是他将坦荡的眼神回过去，毫不避讳道：“如果我说是，你会觉得失望么？”
夏臻被对方这个反问给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一时间噎到说不出来，只是干看着对方，突然卡屏，死机。
钟世景倒是没有在意对方的表情变化，说：“和你说一个好笑的事情吧，在重新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应该挺有原则的，分手了就应该不去想，也不应该想要和你重新在一起。就跟你之前说的那样，好马不吃回头草。不是么？”
“可是人都是会犯错的啊。”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更加柔软和深不可测，好像在轻声诵读一篇诗书，往燃烧着的火焰上面放上一点点纸屑，然后看他们慢慢被消磨掉。
“你要是也觉得我以前也确实做错了，就应该答应我，让我想办法赔偿。那天看到那个男人和你站在一起——不，总共有两次看到你和他站在一起，我都很不高兴。第二次的时候，他还让我放开你。”
钟世景可以压低声音，如同在宣读一个秘密。
一个在他们两个人当中仿若透明的秘密。
他的声音就是磁石，干扰电流，让夏臻的一整颗心都开始痒了起来，秩序被因此打乱。
怎么会有人承受得了那样的苦楚？怎么会有人能就此装作看不见而离开？
至少钟世景自己是做不到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又已经奔驰在了寻找夏臻的路上，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歇。
如果痛苦让你夜不能寐，那就应该亲手结束他。这是人生准则之一。
“我嫉妒得发狂。”钟世景说，如履平地，却又郑重其事。
夏臻忽然开口，眼角带着不被人发现的湿气与水光，眼底是天上星辰默默的倒影。可是钟世景偏偏捕捉到了这样闪烁的一刻，然后印下来，放到心底的某个角落。
从此，天上星辰也跟着一起黯然失色。
夏臻说：“钟世景，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为什么？”
钟世景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里面有微弱的欢呼和不确定。
夏臻无奈极了，反而笑了起来：“因为你真的气死我了。”
不听劝，不退步。果真要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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