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286不知道的事

夏臻只好笑着冲虞懿点点头：“嗨。”

“嗨。”虞懿也点头，上下扫了夏臻两眼，重新转过头去。

夏臻看对方的样子，也把自己的目光移开，看向曹琳，回答她刚才的问话。

“过来看看你。”夏臻小声道，走得更近一点，“午饭吃了没？”

夏臻是怀着怀疑的态度的。

按照曹琳这个时候安稳地坐在位置上的情况来看，夏臻更倾向于对方没有吃这个选项。

“……”曹琳看上去犹豫了与喜爱，这才接着道，“吃了。”

夏臻在一瞬间确定了对方是在说谎。

“真的？”她笑了笑。

看看曹琳刚才的样子——那话语中间的停顿实在是有点太可疑了，夏臻没有办法不去注意。没吃就算了，怎么现在这个人还学会不说实话了呢？

夏臻又无奈又心塞。曹琳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还没等她多想些什么，夏臻就听见曹琳道：“真的。倒是你——你吃了么？”

夏臻心想，对方这是在给自己转移视线了。

这段时间还学到不少东西，难道是虞懿交给她的么？

看来十有八九。

“吃了，”夏臻轻描淡写，“在外面找个地方吃的，味道还可以，下次有时间也带你去尝一尝。”

曹琳没有异议地点头：“好啊。”

两个人相对着沉默了两秒，夏臻又说：“你中午吃了什么？今天中午餐厅有什么好吃的？”

说这话的时候，夏臻已经在一个离曹琳很近的长沙发上坐下，看上去姿势惬意又放松，好像要一直在这看着曹琳继续工作，或者再聊聊天，或者做些其他的——反正都可以。

夏臻有时候总是很随心所欲。

“意面。”曹琳很快地答道，“和我昨天吃的那个差不多，我懒得去看别的，干脆就吃了这个，只不过上面的酱料不一样——今天是虾仁香草的，味道也很不错，你改天可以试试。”

夏臻没有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也担心对方会问自己刚才究竟去做了什么事情——虽然对方通常都不会问。但是万一有例外呢？

更何况这个时候虞懿就在曹琳的旁边坐着，要是不小心让对方听到什么的话，那还真是不太好解决。

不过面对虞懿的时候，总比让夏臻去面对钟世景好一些。毕竟夏臻是真的爱钟世景的，在他的面前什么谎话都不想说，就算是善意的都不行，一点都不可以。

她有自己的准则，宁愿自己面对自己爱和在意的人的时候永远心思纯洁得像一个白鸽，虽然这不太可能。

但是不得不说，面对虞懿的时候总能让她更放松一些，这是必然的，像一个无法修改的法则。因为相比之下，夏臻远远没有那么在意虞懿对自己的看法，对方讨厌或者喜欢她也好，都不是那么在乎，就算放在心里，也是浮在上头最浅最浅的一层，下不去，深入不了。

夏臻当然可以和虞懿一层一层条理清晰地讲明白，可是面对钟世景的时候，夏臻就希望对方什么都不要知道，只觉得自己永远还是当初一开始的样子，那就最好。

“好啊，”夏臻笑笑，“还是要和你一起吃才行，不然每次都担心你到底有没有真的乖乖吃午餐，也挺累的。”

“……”曹琳的神色变化了一会儿。

夏臻不觉，把自己手中用牛皮纸的袋子包裹好的两个面包递到曹琳的面前，那袋子里还不停地冒着热气，暖意穿过袋子渗透到了夏臻的手上，涉及一大片皮肤，是泱泱的一片。

“我刚从餐厅买的，还热着呢，待会儿你要是还觉得饿，就再吃一点。”

曹琳看上去有点为难：“我今天中午确实吃的很多，你给了我我也吃不了，这不就浪费了吗？我看你反而好像是中午没怎么吃的样子，要不你自己带回去吃？”

夏臻被噎了一下，却见虞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他们俩的某一句对话吸引了注意力，回过头来看着这两个女人。

虞懿也道：“曹琳真的吃了，今天吃的还不少，你是怎么了？今天都没有和她一起吃饭，吃过没？这个面包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夏臻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好像有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一开始只是觉得说不上来，后代一直导致自己的眉头慢慢拧了起来，好像和面前的人有着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也像是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迷茫。

“等等——”夏臻举起一只手来，“你们……”

好像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有一个念头慢慢地在夏臻的脑海里面升起来了，怎么都赶不走，反而变得越发清晰，而且夏臻非常惊讶地发现，这个想法非常有逻辑和道理，没有什么可以被反驳的疑问点。

还是虞懿自己率先开口的：“对，我今天陪她去吃饭的，本来一开始我还在想你为什么少有地没和曹琳一起……曹琳说你好像有点自己的什么事情，所以我就干脆和曹琳一起去吃饭了，你不用担心，她饿不着的。”

夏臻看了曹琳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是对对方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像嫁女儿一样地说我把曹琳放心地交给你啦，还是干脆跳起来对着虞懿的膝盖踹一脚说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

第二种显然不是一种适用的方式。

于是夏臻选择闭嘴。

夏臻看着曹琳，想说这个事情你可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你真是变了，变得连这种事都不愿意跟我说了。但转念一想，好像自己说自己要出去做些什么事情的时候曹琳也没有多问什么，自己也没告诉对方自己要出去的真正原因。

还是她有点小题大做了。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的，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要和别人分享，别人也未必就想要来参与到你的生活当中。千万不能因为自己和某个人很熟悉就觉得自己应该无所不知，这样才最让人觉得可笑得要命。

曹琳不和夏臻在一起吃饭，那么肯定就有她自己应该有的选择的权利，别人根本就管不了，也不应该管。

想到这里，夏臻忍不住在自己的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和曹琳相处的时候，夏臻总是习惯在自己都不知不觉的时候去把自身带入到一个照顾曹琳的角色当中。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曹琳其实是不需要别人来照顾她的，之前夏臻没有人出现的时候，曹琳也过得很好很正常。第二，就算夏臻不想照顾曹琳，也不代表着接下来就没有人愿意照顾对方。

夏臻盯着虞懿的一个衣角，若有所思。

虞懿和曹琳一起吃了午餐，虞懿和曹琳一起吃了午餐。

夏臻在心中反反复复默默地念了几遍这样的一句话，终于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从虞懿被爆出和曹琳“在一起”时就那么不满的原因了。

这实在是有点太诡异了，夏臻想，虞懿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她最想不明白的一点就是，虞懿对待曹琳的态度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大？

要是虞懿和曹琳只是以一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上下属的身份一起去吃个午餐，顺便在午餐时间里面讨论一下工作上的内容，夏臻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也不会在意，可是——

可是这虞懿，以前真的这么做过么？

答案应该是没有的。

夏臻虽然来到钟氏集团只有一年的时间，但其实一年里面也可以帮助她知道很多事情了。虞懿之前——应该说是他还没有收心的时候——成天中午就不停地换着公司里面长得漂亮的女性员工一起吃饭，虽然说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虞懿究竟在做些什么，大家也都明白。

说白了，就是虞懿实在是有些太花心了，而这和别人一起吃饭，也往往就是虞懿的一个标志——泡妞的标志。

在夏臻的记忆力，虞懿之前是从来没有和曹琳一起吃过饭的。

这个事情的原因也很简单。

虞懿把自己的私生活和公司里面的工作时间分割得很清楚，就连上午的上班时间和中午的休息时间所包含的含义和性质以及作用也完全不相同。

在工作上，虞懿大可以和曹琳痛痛快快地就着一个问题不放讨论一两个小时，但是当下班时间到来的时候，虞懿就和对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会送对方回家，不会主动邀请对方一起吃饭，不要带对方回自己的家，不会多说一句没有意义的话。

——不会和现在一样。

这就是虞懿本来的样子。

所以夏臻这段时间对虞懿有了一些敌意——这样说其实也不够准确。

这应该是一种所有不敢相信以及毫无头绪的情绪的结合体，夏臻不知道虞懿到底是怎么了，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对曹琳大献殷勤，为什么——

她脑海中的疑惑太多了，这些东西密密麻麻地连在一起，凝结成了一个网。这不是夏臻能涉及的领域，更像是一个和她无关的另类空间，她从某个掩饰得不太隐秘的缝隙中看见了其中某几个人的互动和对话，从此推测出了他们的一生，还有周围的环境，每天拥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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