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上司与下属（1）
虞懿叹了口气，道：“你们家周围是不是有711便利店？”
“是的。”曹琳回答道，“从小区门口出去，往左走没几步，就是一家便利店。”
虞懿有些感叹地开口：“我还真应该感谢你们家小区的地理位置这么方便……不然如果这周围没有一个便利店，我相信你可能真的有一天会饿死在你自己的家里。到时候，你就是钟氏集团里面活活把自己饿死的第一人了。”
“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吧？！亏你还是我们钟氏集团里面的一名员工呢，简直像个糙汉子一样。”虞懿有些说得停不下来了。
“不好意思，平时没有太注意这些方面。”曹琳好歹也算得上是“知错就改”，淡淡道。
虞懿无话可说了，只好开口：“那你什么时候下去买点儿东西吃吧。”
“嗯。”曹琳回答着，声音是意外的柔顺。虞懿在手机里面听到了对方身上悉悉率率的衣服布料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好像是在起身穿鞋。
虞懿有些惊讶道：“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让我去买晚餐吗，我现在就去。”
虞懿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那你平时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去买东西吃啊？”
“我平时啊……”曹林有点犹豫，“我基本上都是会在某一天里面买上很多东西，然后放在冰箱里面，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吃一点，时间不太确定。不过今天刚好吃完了，我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刚才去看冰箱才发现了。刚好，我现在要下楼去便利店一趟，多买一些东西回来。”
虞懿稍微提起了一些兴趣：“你平常都吃什么，沙拉？搭配三明治？这两个搭配起来不同的口味换着吃吗？我看公司里很多的女性都喜欢这么吃。”
“并没有，”曹琳仰起头来想了想，好像在思考为什么要同时吃蔬菜沙拉和三明治，“首先，我不减肥，我的体重和身高的比例还在正常范围之内。其次，我不明白同时吃这两样东西的意义在哪里，蔬菜的话，三明治里面也有一些。”
“好吧。”虞懿及时打断了曹琳的话，“我只是随便一问而已，你并不需要认真回答。”
曹琳没音儿了，半晌才道：“我吃三明治，但是很少吃沙拉。”
“应该会吃腻吧？”虞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这是每一个月里面每一个星期的其中普通的一天，虞懿难得地在华灯初上的晚上没有什么事情去做。他自己的选择让他无法拉下脸面回到钟家，可这个晚上他又觉得总有些乏善可陈，于是宁愿选择离那些灯火辉煌的交际场合远一些。
虞懿只是简简单单地坐在自己的车子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记得调整了车内的空调，松开了自己的衬衫领口，还打算脱掉西装外套。因为自己是钟世景的表弟，而且还是钟氏集团的其中一个主管的原因，门口的门卫盯着虞懿的车看了好久，都没有鼓足勇气跟对方说，您的车稍微挡住了其他人出入的通道，您要不要换个地方停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虞懿平时很少这样做，他居然觉得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总之是不排斥。
也许还是因为新鲜感吧，能够和自己的手下心平气和地谈话，甚至和对方讨论一点晚餐的内容。又或许曹琳的这个工作上无敌工作外无能的设定实在是太有趣，让虞懿忍不住想要探索多一点，再多一点。
这一晚的天气不算太好，有点阴沉沉的，但是对于这个季节的城市来说，这是非常常见的光景了，于是也丝毫没有影响虞懿的心情。
而且，在经过一番和曹琳的谈话之后，虞懿也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心情，相比起之前刚从钟氏集团里出来，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还好吧。”曹琳低头查看自己有没有带钥匙，“一般来讲，只要是不太难吃的东西，让我连续吃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便利店里面的三明治的口味真的很多，虽然它们的味道都没有太大差别，我只要换着吃，吃很久都不会吃腻。但是有的时候偶尔吃恶心了，我还是会选择买点其他的盖饭或者冷面之类的，要不然简单点，就是方便面。但是方便面还需要烧水，所以这种东西还是尽量少碰。”
虞懿好脾气道：“你只喜欢吃这些吗？我觉得711的饭团都很不错，为什么你好像从来都不吃饭团的样子，都没有提起过它们。”
“哦，是这样。”曹琳的声音顿了一下，“我之前曾经有试过，但是我吃的时候总觉得味道不太对，他里面的那个食材是发麻的，很奇怪，所以后来就没有吃了。”
虞懿在手机这边愣了好几秒，然后这才意识到曹琳在说些什么，忍不住笑了出声。
听见了虞懿的反应，虞懿有些奇怪：“你笑什么？”
虞懿笑道：“你有没有注意过，便利店里面的饭团，其实也是有不同口味的。刚才听你的描述，你拿的那个应该刚好是一个里面含有黑椒还是什么椒之类的饭团吧。”
“哦……是吗。”曹琳也有点意想不到，“我当时只是随便抓一个就走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拿的是什么。我看他们长的都差不多，还以为里面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并不一样。”虞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拼命地忍住自己的笑容。“下次你可以仔细地去看看这个店里的饭团，其实味道都不错。我个人推荐你可以去试一试奥尔良烤鸡肉或者是辣白菜牛肉的，还有一些金枪鱼之类的……味道都很不错。只不过它们都是凉的，要是喜欢吃热的，也可以热一下再吃。”
“是吗，”曹琳道，“好吧，谢谢你的建议，我下次会尝试的。”
“嗯。”虞懿也点了点头，“待会儿你下楼的时候，可以买几个尝尝，如果不好吃，可以找我。”
曹琳大概是觉得虞懿说的话有点意思，嘴角稍微弯了弯，但还是没有发出声来。
曹琳说：“那我就先提前谢谢你了。”
说着，曹琳已经起身，开门，关门，一气呵成，随后走到了自己所在楼层里的电梯旁边，开始往楼下走。
虞懿顿了一会儿，然后道：“快到便利店了吗？”
曹琳说：“是的。”
虞懿开始没话找话：“我看你一直都吃着这种快餐食品，是不是自己不会做饭？”
“差不多是吧。”曹琳对着手机不自觉地点点头，“我会做一点点，但是做出来的也不是很精致，算不上特别好吃，所以就算了。而且本来做菜花的时间就已经很长了，我不想浪费更多的时间在这上面。”
“明白了。”虞懿也点了点头，“但是你要知道经常吃速食食品对身体不好，营养摄入也不均衡，如果你懒的话，不如自己可以在手机上下载几个订餐的软件。这样的话，你就可以订到不同种类的菜品，平常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营养均衡，而且很多都很便宜，相信谁都能吃的起。”
“一般来讲，你只需要下个订单，付了钱之后，再等上一段时间，一两个小时之内肯定就都到了，在这期间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你费心准备。”
曹琳和虞懿的对话，很多时候都像是小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对话，要不然就是小学生和小学生之间的对话，又干脆又不带任何修饰，虞懿有时候说着说着，都觉得自己有点问题。
曹琳只有在工作时间里会展示出一种女强人的霸气，语言干练、沉稳、不带一点容许别人客套和寒暄的架势，看样子就像要吃人，如果你打算在她面前东躲西藏地回避话题，那么就有可能被她无情地揭穿，然后请出门去。
在这个时候的曹琳，气场都是无敌的。她的某种特质让她在社交场上永远都是无所畏惧的，不管这里是不是她的主场。从某种方面里看，曹琳更像是一个循规蹈矩的机器，永远都不会有过激的情绪和动作，永远固执，但也永远出色。
但是在生活当中，曹琳人格上的一些缺陷就会被暴露出来，她确确实实地在生活当中缺少了一些喜怒哀乐的变化，她不那么在意自己，不像那些和她处在同一个年龄段的女人那样喜欢打扮自己，也不讲究什么美容觉、不在意自己的皮肤是否松弛。
但是谢天谢地——虞懿这样暗暗想着，好在曹琳的皮肤条件天生就不错，被她自己摧残了这么多年，居然还算得上光滑……即使这个女人一般也不会保养自己的皮肤。
否则的话，那个专门负责员工的仪容仪表的主管估计会三天两头地跑来人事部找到虞懿，质问他为什么虐待自己的下属。
话说回来。
虞懿从自己读完硕士后的第二年的时候来到钟氏集团里面开始正式工作，刚上任就遇见了曹琳，亲眼见证她直接被钟世景认证和肯定，成为了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虞懿一直都将曹琳当作是工作上必不可少的帮手，但是也很少过问对方的生活背景。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因为予以觉得，曹琳的生活背景实在是太干净了，就像一张白纸，上面只有以她为中心而划出来的一个小小的个人活动范围，上面有些许生活过的痕迹在里面，也许细细嘻的密密麻麻的线，让她在自己的家中和工作地点中来回奔波。
可以肯定的是，曹琳如果没有了她那傲人的天赋作为打底，那么她肯定只和众多生活在城市里的许多普通的小白领一样，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的工作和生活。可是曹琳也很神奇，她从来都不会觉得这是种累赘，反而很享受。
这也是一种天分。虞懿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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