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正中要害
夏臻忍不住在心底笑了笑，打算一笑了之。
没想到，对方给了夏臻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小张道：“是宁东杨。”
夏臻这回有些吃惊了：“宁东杨？”
“是的。”小张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平静。
“为什么？”夏臻疑惑了。“他现在已经被解雇了！”
“我说的是在以前的时候。毕竟您想，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出来以前，宁东杨作为钟遥女士的丈夫，在公司里悄悄的吃了多少好处！他这个人，您大概也能知道一些，还是挺有野心的，再加上有自己的妻子那一个响亮的钟家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一切情形对他来说都算得上是有利的。宁东杨就凭借着这么几点，一直都觉得自己应该在高层里排得上号，也觉得自己应该被赋予这么个职位。”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钟总裁就是一直都没提到过这个事情，也一直都没有对宁东杨的能力特别看重。总之，就是宁东杨特别想当咱们公司的副总，但是总裁一直不给。”
“真的假的？”夏臻来的时间晚，一直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此时忽然得知，总有种奇妙的感觉。
小张道：“真的。其实这说到底，就是宁东杨本事不够，总裁看不上他。钟遥当然也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在钟氏集团里有一个不错的一席之地，也有意无意地和总裁说过，但是总裁对副总的这个职位很看重，也一直没同意。”
夏臻的眼神带上了一点怀疑的色彩：“你也知道的太详细了吧？”
说完，夏臻就看见对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神色，小张道：“副总，您这才来了多久，我说的，也是至少有好几年历史的事情了，您能知道么？”
“哦——”夏臻没了下文。
小张继续说话：“要是宁东杨现在还在公司里，而且没有犯了之前那样大的错误的话，肯定现在早就到总裁的面前为自己鸣不平了——总之，大概是不会对您有什么好态度和好脸色的。”
夏思忖了一会儿，道：“可是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宁东杨毕竟已经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嗨！”小张道，“副总，虽然宁东杨走了，但是钟遥女士可还在呢！她本来就不是咱们钟氏集团的，平时那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回她的丈夫被总裁赶出了钟氏集团，您说她的面皮往哪儿搁？我总觉得她回来，就肯定要闹事！”
“啊？”夏臻愣了愣。
就听小张又说道：“我可是都听说了，之前宁东杨被开除的时候，钟遥还在国外看房子呢，当然是没有办法冲进咱们集团闹事的，但是她这几天据说好像已经回来了，到时候您觉得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
夏臻的脑子有点晕。
没想到这个小张看起来平平凡凡的，但是口才倒是很不错的样子，这一会把夏臻都说的有点懵逼，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这么回事，没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您再想想，咱们总裁那是出了名的郎心似铁，做出来的事就像泼出去的水，根本就没有收回来的份，钟遥女士就算再生气，也是知道咱们总裁的脾气的，顶多大闹一场，但是也达不到什么效果。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您觉得钟遥女士会找谁？”
夏臻顺着对方的话，指了指自己道：“难道……是我？”
“对啊！”小张点了点头，“您想，本来——那个，咱们公司都知道，钟遥女士就对您有些成见，再加上现在您霸占着她丈夫一直以来都想要却得不到的位置，再再加上她这几天心情肯定很不爽……她肯定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把火发到您的身上啊！”
“不会吧？”夏臻皱了皱眉头，道，“不管怎么样，我现在也是钟氏集团的副总了，钟遥就算和我有矛盾，难道还能对着这个副总裁的名号直接杠上不成么？她哪有这么大胆？”
小张此刻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在超市里经常能见到的那种会突然冒出来关心别人家庭背景的中年妇女，虽然话多了一点，但是句句都在点上，而且还是带着关心意味的让夏臻有一些错乱，甚至忽略了对方言语里的导向性因素。
小张道：“钟遥女士那是什么人？那是一个彪悍的女人啊！当初您——咳，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顺带一提。”
夏臻点点头，表示理解。
小张这才继续道：“当初钟遥女士跟您这儿找茬的那些事迹，其实我们也或多或少地听说了，您说钟总裁都那么护着您了，但是后来钟女士不也还照样针对着您吗？我还是之前的话，钟遥女士本来就不是钟氏集团的人，所以做什么事也不用考虑太多，做了也不会被惩罚些什么，这就是她高明的地方。”
夏臻道：“难道你的意思是，钟遥一回来就会找我的麻烦不成么？”
“这可不是吗？”小张道，“所以我说啊，还是提醒您，应该小心一点，以后见到了钟遥女士也尽量绕道走。她再怎么着，也是钟家的人，但凡是一家人，就会有偏心的那一方面，钟总裁也不可能对钟遥做些什么事情来阻止她——只要是在钟家的这个集团底下工作的，就没有不害怕或者忌惮钟遥的。钟遥也就是对外面企业的人才会客气和礼貌而已，您啊，真的要注意了。这不，我今天看钟总裁这么早就按时走了，好几个人都说他是回钟宅给钟遥办接风宴呢！”
夏臻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对方。
夏臻要去的目的地的楼层是十五楼，这个小张所在的楼层是十八楼。
早在一进电梯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各自按好了楼层数，想的是互相道别然后就分散。
可能是因为从地下二层到地上十几层要花费的时间太长了的缘故，所以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了交谈，而且直到夏臻已经到达了十五层的时候，谈话内容还没有结束。
女版的小张陪着夏臻在这一楼停下，并且走出来，就在电梯门口继续说话，声音很小，但是每一句话都在朝着夏臻预想不到的轨迹，不经意间扎在她的心上，变成很多根刺。
夏臻忽然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比如之前在马术俱乐部，后来是在钟氏集团的庆祝晚会上……
钟世景好像跟自己说过无数次了，什么如果还有下次，也会让钟遥明白代价——可是结果呢？
在夏臻的印象里，钟遥并没有得到任何相应的惩罚，依旧高傲，依旧盛气凌人，依旧是夏臻心里难以言喻的一块伤疤，虽然每次都告诉自己无所谓，但是也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
小张将夏臻的反应看在眼里，淡淡地扯出嘴角的一片笑，对着夏臻有些发呆的侧影道：“那副总，就跟你走到这里啦，我要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加班了，有机会再见！”
说着，按住自己身边停留在十八楼不动的那一部电梯的电梯门开关，静静地等待了几秒，随后走了进去，彻底消失在夏臻的视线里。
夏臻咬了咬嘴唇，心底竟然突然从某一个细小的裂缝里钻出来一丝不知道从哪里衍生的不甘心。
小张对她说的内容她是真的没有记住多少，但却不知不觉地把这其中的种种语句转换成自己心中最想要也最在意的答案，越想越觉得呼吸不畅。
夏臻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其实她的心里特别明白，有个成语说的是“于情于理”，于理，夏臻自认为自己一直都是老俗话里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来了钟氏集团成天要不然就是忙着工作，要不然就是一心地观察着钟世景，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惹得钟遥这么生厌，这么针对她。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夏臻都感觉自己就像那小说里面被人压榨的白莲花女主角，有苦说不出，说了——说了也没有男主角能够来相信和安慰她。艺术往往来自生活，而且高于生活，夏臻不期待能有什么男主角来陪伴自己——至少她自己是认为如此——只希望自己不会在还没搞清状况的时候就被别人阴了一把，相当不爽。
这于情，当然就是说的钟遥。不说钟遥和钟世景的关系如何，光是在辈分上面，钟遥就已经隐隐压着钟世景了，跟她相比，夏臻简直不知道差了多少路数。钟世景见了钟辽还得叫一声姑母，而夏臻泽斯那个任劳任怨伺候着钟世景的苦命人。
什么于情于理，到最后道理都得给人情让路，就算是她钟遥先招惹的夏臻，也是如此，一点都不会改变其中的任何本质。
本来应该觉得情理之中的，但是夏臻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答案。
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中为什么总有一个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念想，好像对着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所企图，一旦她想彻底将其抛弃的时候，这种东西就会忽然变得异常实质化起来，在她的心头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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