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宋庭岘并非亲生子嗣
给白雀的资料，顾长凌手里也拿了一份。
万先生的确专长此事，可他到底不曾见过宋庭岘本人，细微之处未必有他把握的好。
他坐在窗前边翻阅边又断断续续低咳了几声，他夜里领人摸索春崖山庄的路线，白日里也不曾闲着，拿着宋庭岘的证据来回翻阅。
那夜白雀叮嘱了又如何？顾长凌他没有心思去养病。
他长长的眼睫低垂着，眼底落下的青黑施了薄粉都难以遮掩。
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大口浓茶。
“顾姑娘我来了。”
白雀的声音。
“请进。”现如今他只能用这个法子去探听姜眠的消息。
“姜姑娘让我把这封信递到宋府上去。”白雀把信递过去。
顾长凌一目十行的飞快扫过信件，原来说的是这件事情，只可惜信件的主人并未掌握事情的全貌。
他将信件倒扣在桌面，倦怠合上眼。
如——陆宁程和宋庭岘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那一次太后的相亲宴他就注意到了，但凡见过陆宁程和宋庭岘便都会将两人联系到一块儿去。
无他，那双眉眼生的太像了，与陆家太傅夫人如出一辙。
这世上没有血缘关系相像的人并不少见，他自然也不敢贸然断定。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哪怕是凤凰台查起来有些许艰难，可还是寻到了蛛丝马迹。
“你去提醒姜眠，宋府有一个打扫马厩的人叫做马大勇，他是从赵家村来的，你让姜眠顺着这条线着手查下去，兴许有新的收获。”
一连串的话顾长凌如今讲出来也有些许费劲，他又抵住唇想要压下嗓子间的痒意，没有用的。
“顾姑娘，还是多注重自己的身体。”
白雀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遍说这句话了，顾姑娘每次都点头称是，可她下次来的时候顾姑娘身体的情况就只会比上一回更糟糕。
这事闹的。
“你快点离开这里吧，别让我传染了。”顾长凌说罢这句话便抽出帕子费力的咳着。
看见血丝的那刻好看的眉眼微怔，他已经把病拖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会喊郎中给我治病开药的，你放心，这次决不食言。”
他轻声道，不能不吃药了，不然根本帮不上姜眠的忙。
——
整日在马厩偷奸耍滑的马大勇这日倒难得没去逗弄府里的漂亮丫鬟。
刁着根狗尾巴草蹲在地上愁眉不展。
“马大勇，继续在一个连县令官职都没了的人的府上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吗？”
姜眠是戴了帷幔避人耳目进了安乡县。
马大勇这也是赌坊的常客，找到他并不算难事。
“宋县令根本不是宋老夫人的亲生子嗣，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了。”姜眠平声道，不紧不慢的抚平衣服的褶皱。
却砸的马大勇晕头转向，“你…你怎么知道？”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赵家村他都不敢打包票有除了他以外人知道。
就连他自己，也是捡了那婆子落下分明不该是宋家那样落魄户能有的小金锁，再加上那婆子匆匆离去的声影才敢推断。
至于金锁他自然早早当了花了个干净，藏的这桩事他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去敲诈勒索宋老夫人一笔。
没曾想……
先被其他人找上门来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姜眠轻声道，“你赌坊欠的那一大笔外债，准备什么时候还啊？”
“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自以为孤身一人，那别人要取你性命还债，你怕不怕？”
“你想要我做什么吗？你说吧。”
宋家确实没什么待下去的必要了。
——
鉴于上回宋老夫人给别县骗子连续送数月的孝敬一事，宋庭岘早早交代了但凡来找宋老夫人的必定先通传他。
这回真是一个乞丐，也不要馒头，送到信就飞快离开了。
“莫名其妙。”
守门的小厮挠了挠头，宋府的确不再有宋县令了，可月例照常发，他们还是干自己该干的活计。
“先去递给大人吧。”
他们还是没改口。
等这份眷抄好的书信放在宋庭岘桌子上，宋庭岘并不信。
“这种无稽之谈也要拿来让我看吗？”
他扬起单薄的纸张。
“小的们不识字，只能拿给县——大人你瞧。”
他盯着自己的鞋面道。
“罢了，回去吧。”宋庭岘捏了捏眉心，他跟这种人计较什么。
他又提笔蘸墨书写了大半个时辰，送来的那份书信就孤零零随意落在废纸篓里。
“县令大人，小的有事要禀报。”
牛大勇？
他又来作甚。
“……大人你不是宋老夫人的亲生子嗣啊。”
牛大勇涕泪横流，拿着不知从谁身上摸来手帕不像样的胡乱摸着脸。
站在宋庭岘书桌前哭诉半响的牛大勇就说了这一件事，比那封信里编的倒是全面些，还有个婆子，还有金锁，还融入了赵家村的景象。
“马大勇，你若实在没事干了府上的茅房还缺个人。”
“大人，我……我嘴里没半句虚言啊。”他指天发誓，信誓旦旦道。
“老天爷若真降下一道雷，我还能信你两分。”
“我——”牛大勇犯难了，他赌坊里的赌债是真拖不下去了。
“大人不信咱们去找宋老夫人对峙。”
火急火燎之下牛大勇一扭头就往宋老夫人的院子跑，他难得说一回真话还没人信他了。
宋庭岘阻拦不及，只能跟着追了上去。
“你说笑话！宋庭岘怎么不是我生的儿子。”宋老夫人气的胸口不断起伏着，脸色铁青，她还能把自己儿子认错不成。
“从小养到大，亲生的！马大勇，你别一天长着嘴就胡乱排编人，就跟你那个当娘的一模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嘿，你扯我娘身上做什么，”马大勇急了，他娘就他一个儿子，宝贝的紧，可命也不好，早早的去世了。
没机会孝敬她老人家，他心里一直很遗憾。
“我告诉你宋老婆子，你们宋家根本就出不了宋庭岘这样的人物，要出……要出祖坟早就冒青烟了。”
马大勇气的眼歪鼻子斜。
“你说说，给你接生的那个婆子是不是膀大腰圆，穿着……穿着一身绿色衣衫。”马大勇拼命的回想着。
“她腰间还挎着一个篮子，是个竹篮。”
马大勇说出来的还真不是假话，宋老夫人的心里略有些不安。
但还是疾言厉色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谁记得记住，你胡乱攀扯也没人说的了你什么。”
“嘿，宋婆子你要我抽你不成。”马大勇一时怒火上头，都没注意到场合。
“马大勇，再闹你给我滚出宋府去，”宋庭岘急匆匆赶来。
他一个清扫马厩的敢对他娘不敬，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我看今日府外送来的那封信也跟你脱不了干系，到底何人指使你，从实招来！”
“宋县令你信我这事儿我真没骗你，”
马大勇苍白描补道。
“那金锁不信你回赵家村的附近的县城里打听，掌柜店若是还在，他肯定记得我那金锁。”
“那材质的，那做工，寻常工匠绝对不可能打造出来。”
马大勇太过反常了，宋庭岘的眼睛渐渐眯起。
“我现在就派人出发去赵家村附近的县城求证，马大勇你若骗我，县衙里的牢狱我还是能送你进去吃牢饭的。”
“儿啊，他就是胡搅蛮缠，你何至于费钱费精力去求证这种莫须有的事情。”
宋老夫人心一直跳的厉害，拽住宋庭岘的袖子不肯撒手。
“我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毋庸置疑，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宋庭岘见状反而起了疑心，温柔又强势的一点点掰开宋老夫人的手指。
“我们等上些时日，便可知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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