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困境交织

陈大丫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用，我自己来。”她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纸张的边角。她总不能告诉茅立勇，她妈让她来城里就是为了找他撒泼闹事的。现在她倒是留在城里了，可这事该怎么跟她妈说，她一点主意都没有。

茅立勇踌躇了一会，走到桌边坐下。“那个...我先去学校请两天假，然后带你去找房子。”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招待所住着太贵了，咱们得想办法省点钱。”

陈大丫抬起头，眼神闪烁：“能不能先租半个月？”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我...我还不确定能待多久。”

“这个...”茅立勇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得看房东愿不愿意。不过你放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他说这话时故作轻松，但眼角的细纹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陈大丫看着茅立勇憨厚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她还在等她妈的回信，如果她妈催她回去的话，她就得把茅立勇一起带回乡下。这个想法让她心里一阵发慌，手中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孙雨南正从学校回来，远远就看见茅立勇和陈大丫在街上东张西望。两人走走停停，不时往巷子里张望，显然是在找房子。她放慢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那是你们学校的同学吧？”沈巧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好奇地问道，“看样子是在找房子？咱们家还有空房间，要不要把它租给他们呢？”

“不行。”韩震宇立刻否决，语气坚决，“家里就你和孩子，住外人不安全。”他皱着眉头，目光严肃地扫过沈巧云和孙雨南。

孙雨南笑着附和：“对，听韩震宇的。”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眼神飘忽不定。

几天后，韩震宇回了部队。临走前，他再三叮嘱沈巧云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孙雨南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事。

她找到陈教授，想把助教的活推掉。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陈教授正在批改作业。

“陈教授，我最近要准备张教授的公开课，可能没时间帮您了。”孙雨南站在办公桌前，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陈教授抬起头，目光如炬：“年轻人忙点好。”他意味深长地说，“张教授那边要是不成，你还可以跟着我。”

孙雨南心虚地笑笑，其实她根本没打算认真准备那个公开课。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能让自己暂时逃避的借口。

周末，她干脆跑出去逛街了。街上人来人往，喧嚣热闹，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烦闷。她在橱窗前驻足，看着玻璃里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回到家，就看见沈巧云正在厨房忙活。“这么大人了，一点正形都没有。”沈巧云头也不抬地说，“整天就知道逛街玩乐。”

孙雨南不理会她的数落，转而逗弄锦松：“吃什么呢？给我尝尝。”她伸手想去摸锦松碗里的点心，却被沈巧云拍开了手。

“妈妈！”玉涛突然兴奋地拉着她的衣袖，“街上来了个小虎弟，特别可爱！”

“哦？”孙雨南挑眉看向沈巧云，注意到后者脸上略显复杂的表情。

“就是茅立勇他们，在前面大巷坊租了房子。”沈巧云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每个月只需一块钱，还得帮房东干活。那个陈大丫整天帮着洗衣服打扫，看着怪可怜的。”

“这么便宜？”孙雨南有些惊讶，随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可不是，跟个瘸腿老太太住一起，又要打扫又要洗衣服的。”沈巧云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怜悯，“人家再苦也知道努力，你倒好，整天就知道玩。”

孙雨南撇撇嘴，懒得搭理沈巧云的絮叨。她走到窗前，望向外面的街道。夕阳的余晖洒在斑驳的墙面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远处传来自行车铃声，还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欢笑声。

她看到茅立勇和陈大丫从街角走过，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陈大丫低着头，似乎在想心事，而茅立勇则时不时偷瞄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一幕不知为何让孙雨南感到一阵烦躁，她转身离开了窗边。

夜幕降临，城市渐渐安静下来。陈大丫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终于下定决心开始写信。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她写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在思考许久才落下。

茅立勇找房子的时候，费了不少功夫。

学校附近的房源本就不多，价格合适的更是少之又少。他跑了两天，才找到一处还算满意的住处。房东是个和蔼的老太太，房租也不算贵，最重要的是离学校近。

谁知道这一搬，竟然和孙雨南做了邻居。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茅立勇推开院门，就看到孙雨南牵着两个孩子从巷子里走出来。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门把手，指节泛白。

“你...你怎么在这？”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孙雨南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我家就在这条街上。”她的目光在茅立勇脸上停留了片刻，“怎么，不欢迎？”

茅立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仿佛吞了一只苍蝇。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心，你的那些事我一个字都没往外说。”孙雨南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不过以你现在的名气，这些事情迟早会传开的。”

说完，她牵着两个孩子继续往前走，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妈妈，那个叔叔好奇怪哦。”锦松仰着小脸，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是啊，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玉涛也跟着说，还学着茅立勇的样子僵在原地。

孙雨南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手指穿过柔软的发丝：“他在思考人生呢。”

“妈妈，我想吃糖。”锦松突然转移了话题，小手扯着孙雨南的衣角。

“我也要吃糖！”玉涛立刻跟着喊道。

两个小家伙立刻叽叽喳喳地吵闹起来，声音在清晨的巷子里回荡。

孙雨南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她的裙摆在晨风中轻轻摆动，像是一朵绽放的花。

“完蛋了，妈妈也变成木头人了。”锦松叹了口气，小脸皱成一团。

孙雨南忍不住笑出声，眼角泛起细小的褶皱：“她只听自己想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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