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全服顶流驾到，三楼以下禁止喧哗！
范隐迈步踏入阁楼，喧嚣与热浪扑面而来。
与山间的清冷不同，这阁楼一层，简直像个烧开了的热闹集市。
放眼望去，全是衣着光鲜的士绅地主，还有些一看便知是精明商贾的人物。
他们三五成群，高谈阔论，空气中混杂着酒气、熏香与金钱的味道。
“李员外，您这消息可真灵通！”
“城南那块地，我昨天去看，今天就又涨了一成！”
“涨？这才哪到哪！”
“等着吧，等二皇子殿下这楼的名声传出去，整个定江城，寸土寸金！”
范四哲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他那双因疲惫而半眯着的眼睛，瞬间亮了。
【全是钱的味道。】
他拽了拽范隐的袖子，压低了嗓子，兴奋得发颤。
“大哥，咱们发了！这些人都是来送钱的啊！”
一个挺着肚子的商人，正唾沫横飞地对身边几人吹嘘。
“不是我吹，这趟来定江，我带的货在路上就被人订走了一半！”
“都说江北遭了灾，我看啊，这哪是灾区，分明是遍地黄金！”
“还不是托了二皇子和那位范家大人的福！”
“一篇文章，而且是还没有现世的文章，活了一座城！”
“这等手笔，神仙手段啊！”
范四哲听得两眼放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听见没，大哥，神仙手段！说的就是你！】
范隐没理会他，背着手，径直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楼梯口有人守着，但看到范隐肩上的铁锹和那一身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气质，竟没人敢上前阻拦。
阁楼二层，早已是人声鼎沸，衣香鬓影。
这里汇聚了江北乃至从京城闻讯赶来的名流雅士，才子佳人。
他们或三五成群，高谈阔论，或凭栏远眺，指点江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矜持与热切。
当范隐与范四哲顺着楼梯走上来时，喧闹的大厅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范四哲依旧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东张西望，满是对这奢华场面的好奇与算计。
而走在前面的范隐，却让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他只着一身寻常的深色长衫，料子算不上顶尖，样式也无甚出奇之处。
可穿在这人身上，却偏生出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度。
他并未刻意挺直腰背，但整个人却如一杆标枪，沉稳，挺拔。
他没有四处打量，但似乎整个厅堂的人与事，都已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沉静，又混合着一丝文人墨客也难及的疏离。
“这位公子是……何方人士？”
一个锦衣商人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同伴。
“不识得，从未在定江城见过。但看这气度，绝非池中之物。”
“莫非是京中哪位王公的子侄？”
男人们在猜测他的来历，估量他的价值，盘算着如何上前结交。
而厅中那些盛装打扮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则早已忘了言语。
她们见过太多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也见过不少气宇轩昂的少年将军。
可眼前这人，却与她们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俊朗的五官只是其次，更吸引人的，是他身上那股矛盾又迷人的气质。
既有书卷的沉静，又有沙场的凌厉，偏偏又都化在一片深不见底的从容里。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成了一道风景，让人不敢高声，不敢亵渎，却又忍不住心生涟漪。
范隐对周围的注视恍若未闻，只是对几个投来善意探询的人，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没有在二层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了通往三楼的阶梯。
范四哲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跟了上去。
“他……他要上三楼？”
“疯了吧！三楼岂是随便能上的？”
整个二层大厅，瞬间炸开了锅。
“今日这阁楼，三楼乃是二皇子殿下宴请真正贵客的地方！”
“是啊！我可是听说了，能上三楼的，除了二皇子殿下，便只有大皇子殿下、北奇那位联姻的大公主，还有咱们江北的几位封疆大吏！”
“不止！还有那位名满天下的诗仙范贤，以及他的未婚妻，林家那位宛儿郡主！”
“此人是谁？他凭什么上三楼？”
众人议论纷纷，惊疑不定。他们能拿到二层的请柬，已是身份的象征，可三楼，对他们而言，是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
就在这时，一个消息灵通的本地士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发颤。
“等……等等……你们记不记得，今日盛会，有两位最重要的人物。”
“诗仙范贤已经到了，可还有一位……诗神范隐，至今未曾露面！”
“诗神……范隐？！”
这个名字一出，整个二楼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无论男女，都用一种见了鬼般的表情，望向那个已经踏上三楼阶梯的背影。
是他？
那个以一己之力，搅动天下风云的范家大公子？
那个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在北奇皇宫受封帝师的传奇人物？
那个写出《将进酒》、《侠客行》等惊世篇章的诗神？
【原来是他……】
【难怪有如此气度！】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为热烈的议论。
“天哪！原来他就是诗神范隐！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人中龙斧！”
“我先前有幸在远处见过诗仙范贤，范贤公子是那种潇洒不羁，才气外露的俊逸。”
“可这位范隐大人，却完全不同！”
“是啊，诗仙如玉，温润通透。”
“而诗神，却如山，如海，沉稳厚重，深不可测！”
“范家双璧，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男人们的惊叹与钦佩，几乎要掀翻屋顶。
而女眷那一边，更是早已乱成一团。
“他就是范隐？比传闻中……还要英伟不凡。”
一位脸颊绯红的少女轻声呢喃。
“是呢，我还以为诗仙范贤已是世间少有的绝色，没想到他兄长竟是这般……这般让人心折的风采。”
“哎，你们还记不记得，刚刚，我远远瞧见范贤公子与宛儿郡主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是啊是啊，诗仙配郡主，传为佳话。”
“只是不知，这位诗神大人……可有婚配？”
这个问题，问出了在场所有未嫁女子的心声。
她们的眼中，充满了憧憬与幻想。
就在这时，一个似乎与京城有些门路的富商夫人，故作神秘地清了清嗓子。
“婚配嘛，倒是未曾听闻。”
她顿了顿，享受着周围人投来的期盼视线，才慢悠悠地继续。
“不过啊，我倒是听过一桩关于这位范隐大人的风流韵事。”
“哦？快说来听听！”
“据说啊，前些日子京城出了桩大案，范隐大人立下泼天大功，陛下要赏他，封侯拜相都不在话下。”
富商夫人压低了声音。
“可你们猜怎么着？”
“范隐大人什么赏赐都不要，竟用那两桩足以光宗耀祖的大功，只为向陛下求一个恩典。”
“什么恩典？”
“求陛下，赦免一位红颜知己的死罪。”
“一位……青楼女子。”
“什么？！”
满座皆惊。
“为了一个风尘女子，放弃封侯拜相的机会？”
“这……这也太……”
众人不知该说是痴情，还是荒唐。
那富商夫人叹了口气，总结道：
“是啊，听说那位司里里姑娘，还是个北奇的暗探呢。”
“可范隐大人却说，两人乃是真心相待，他心意已决，此情不渝。”
这番话，让刚刚还心怀幻想的少女们，顿时黯然失色。
她们的眼中，有失落，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与感慨。
“不爱权力爱美人……没想到，诗神这般人物，竟也是个至情至性的痴情种子。”
“是啊，能得他如此相待，那位司里里姑娘，当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子了。”
那富商夫人听到这话，却轻轻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幸运？”
她放下茶杯，引得周围女眷都看了过来。
“这可不是单方面的幸运。”
“你们只知范隐大人为她舍弃前程，却不知那位司里里姑娘，为了范隐大人，又付出了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到了顶点。
“夫人，莫非还有什么内情？”
富商夫人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嗓门，那神态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跟你们说，那司里里姑娘，是北奇安插在京城的暗探，身份何等要紧！”
“可她倾心于范隐大人，在牛兰街刺杀之前，竟不顾自身安危，冒着身死的风险，将北奇的机密计划，提前告知了范隐大人！”
“嘶——”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为了一个男人，背叛自己的国家？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决心！
富商夫人继续添了一把火。
“范隐大人正是凭着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才得以将计就计，不仅保全了自身，更是一举挖出了潜伏在京城的大批北奇暗探与据点！”
“他那查案的泼天大功，可以说，有一半是司里里姑娘用性命换来的！”
“你们说，一个肯为你背叛家国，一个肯为你舍弃功名。”
“这哪里是什么痴情种子，这分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话本里才有的神仙眷侣！”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巨浪。
刚刚还对司里里抱有几分同情与怜悯的女眷们，此刻脸上只剩下震撼与敬佩。
“原来是这样！不是范隐大人一厢情愿，而是两人早已情根深种，生死相托！”
“我的天，一个为郎君弃国，一个为红颜舍官……这……这比戏文里唱的还要动人！”
“如此说来，范隐大人求陛下赦免她，更是理所应当！这位司里里姑娘，于我大庆，不仅无过，反倒有功啊！”
“是啊，能得诗神如此倾心相待，又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这位司里里姑娘，绝非寻常风尘女子，定也是一位奇女子！”
众人再次望向三楼的方向，那里的阶梯已经空无一人。可范隐留下的那道身影，却在他们心中，变得愈发高大，也愈发复杂起来。
三楼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气度不凡。
布局与二楼相似，同样是男女分坐。
男客那边，二皇子李承泽正与大皇子李承濡、范贤坐在一处，他们身边还围着几位精神矍铄的中年人和老者，正谈笑风生。
女客那边，范偌偌、林宛儿、还有那位身着异域服饰的北奇大公主也在，她们正与几位陌生的贵妇小姐轻声交谈。
一个穿着考究，身形微胖的中年人正在场间穿梭，端茶递水，安排席位，忙得不亦乐乎，正是明家家主明清达。
范隐和范四哲的出现，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滚油锅。
三楼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
谈笑的、饮茶的、低语的，全都停了下来。
数十道视线，齐刷刷地汇集到楼梯口。
范贤第一个站了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大哥！”
大皇子李承濡也站起身，冲他温和地点了点头。
范偌偌和林宛儿她们那桌，几个姑娘也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明清达看到范隐，手里的茶盘一晃，差点没拿稳。他连忙放下东西，小跑着过来，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
“范隐大人，您可算来了。”
二皇子李承泽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一把拉住范隐的胳膊，半是嗔怪半是亲热。
“你可总算来了！再不来，我这阁楼都快被人拆了！”
他指了指周围。
“这满座高朋，十个里有九个是冲着你的名头来的。你这个正主不露面，我这个主人脸上都无光！”
他又拍了拍范隐的肩膀。
“怎么说，你也算这阁楼的半个主人，哪有主人家迟到的道理？”
范四哲在一旁听得晕乎乎的。
【半个主人？我大哥什么时候成半个主人了？】
“路上耽搁了。”
二皇子拉着他，走向那几位老者。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着一位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的老者。
“这位是江北路总督，陈大人。”
陈总督站起身，对着范隐拱了拱手，态度十分客气。
“范隐大人，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名不虚传。”
官场上，范隐是监察院提刑司，手握大权。
文坛里，他是诗神，一文可兴一城。
无论哪重身份，都足以让他这个封疆大吏郑重对待。
二皇子又指向另一位穿着儒袍，气质儒雅的老人。
“这位是咱们大庆的文坛宿老，致仕的礼部侍郎，周老先生。”
周老先生抚着胡须，仔细打量着范隐。
“北奇帝师，庄墨涵先生的知交。范隐大人，老夫今日可是专程为你而来啊。”
他的言语中，满是欣赏与期许。
坊间早已传遍，范隐与北奇文宗庄墨涵相互赠书，引为知己，这在文人圈子里，是天大的盛事，几乎等同于承认了范隐下一代文坛宗师的地位。
范隐一一回礼，态度不卑不亢。
二皇子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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