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商业奇才？先搬箱子！范四哲：我感觉身体被掏空
天色未亮，院子里便响起了哐当作响的动静，扰人清梦。
范隐被吵醒，穿好衣服，走出房门。
他顺着楼梯从二楼下来，大堂里却空无一人。
唯有中间的八仙桌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式早点，热气腾腾。
豆浆、油条、包子、蒸饺，种类齐全得像是把半个定江城的早点摊都搬了过来。
【昨天早上可没这待遇。】
范隐走到桌边，正疑惑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门外传来。
范四哲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两个沉甸甸的食盒。
“呦，大哥，你也起这么早！”
范四哲看见范隐，热情地打着招呼。
范隐拿起一个包子，“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范四哲嘿嘿一笑，将食盒放在桌上，“大哥，你睡糊涂了？说什么胡话呢。”
他一边说，一边从食盒里又端出几样精致的糕点，小心翼翼地摆好。
范隐咬了一口包子，“若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你怎么会起这么早？”
“在家里时，姨娘派人叫你三遍都未必能把你从床上拖起来。”
“来定江城的路上，有好几次还是我直接把你扛上马车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还主动出门买早点？”
范四哲只是笑着，并不答话，脸上是掩不住的亢奋。
“他昨晚一整晚都没睡。”
一道懒洋洋的腔调从楼梯处传来。
范贤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范隐看向范四哲，果然见他眼下挂着一圈淡淡的青黑色。
“一宿没睡？干什么了？”
范贤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一根油条啃了一口，“昨天，我不是带他去接手明家的那些产业了么。”
“回来之后，他就跟魔怔了一样，算了一整夜的账。”
范隐又看向范四哲，“我可没告诉你那些新技术的细节，你连成本和定价都不知道，怎么算出来能挣多少？”
范四哲激动地一拍桌子，“我没算咱们将来的产业！”
“我算的是，咱们这次白得了那些地和人，就算把该补的钱都补上，咱们还能挣多少！”
范隐来了兴趣，“哦？那算出来还能挣多少？”
范四哲合上食盒的盖子，掰着手指，整个人都散发着金钱的光芒。
“那些地，足足有上千亩，都是上好的水田！按市价，怎么也值个五六万两！明家趁火打劫，总共才花了一万两不到！”
“咱们就算按现在的市价把差价补给那些灾民，里外里一折腾，这地，等于白送！还能净赚个万儿八千两的跑腿费！”
“还有那些工人！足足上千号人！有经验的工匠，有把子力气的壮劳力！明家签的都是死契，一个月才给百十文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
“咱们就算按定江城正常的工钱给，一个月三两银子，一年下来，光人工成本就要多支出好几万两……”
范四哲说到这里，脸上的兴奋突然凝固了，转而变成了一副肉痛的模样。
“大哥啊……这么一算，咱们每天都在净亏钱啊！”
他一把抓住范隐的胳膊，急切地摇晃着。
“你说的那些设备呢？怎么还没运来？晚一天开工，咱们就多亏一天的钱啊！”
范隐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昨天就已经送到了。”
“昨天就送到了？”范四哲的音量陡然拔高，满是惊喜。
“是啊。”
“太好了！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啊！那岂不是说，咱们今天就能开工了？”
范隐放下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多了。”
“设备要安装，工人要培训，没个三五天，根本转不起来。”
范四哲急得原地打转，“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急啊！”
“能早一天开工，就能少亏一天的钱！”
他凑到范隐面前，搓着手，满眼都是渴望。
“大哥，咱们赶紧去搬设备吧，马上就开工！”
“不急，先吃饭。”范隐指了指满桌的早点，“这可是你辛辛苦苦买回来的。”
就在这时，范偌偌也从楼上下来了。
她看到大堂里的景象，也有些惊奇，“四哲，你今天居然自己起来了？”
范贤在一旁解释，“不止呢，这一桌子早点，都是他买的。”
范偌偌走到桌边，看着丰盛的早餐，又看了看精神亢奋的范四哲。
“种类还挺多。”她坐下来，范贤顺手给她盛了一碗粥。
“多谢二哥，也多谢四哲了。”
范偌偌道了谢，才好奇地问，“不过，四哲今天起这么早做什么？”
范贤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范偌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呢，原来是一夜没睡。”
范隐此时已经吃完了，用餐巾擦了擦嘴。
范四哲立刻像只看到骨头的狗，扑了过来。
“哎，大哥，你吃好了？快，咱们走吧！去搬设备！”
范偌偌出声提醒，“今天下午，好像是二皇子那座阁楼的落成仪式。咱们来江北，不就是为了参加这个吗？”
她又看了看范四哲，“而且，你一晚上没睡，不需要补补觉吗？”
“没事！”范四哲把胸脯拍得邦邦响，“仪式是下午才开始，早上闲着也是闲着！”
“而且我一夜没睡，不仅不困，还精力充沛呢！”
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亮了亮自己的肱二头肌。
范隐笑了。
“四哲说得没错。”
“既然他昨晚没睡，早上还‘精力充沛’，正好去搬搬设备，活动活动筋骨。”
“对啊对啊！”范四哲得到了支持，立刻推着范隐往外走。
“时不我待啊！我这个年纪，正是奋斗的时候，怎么睡得着觉！”
两人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走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范贤和范偌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他们都清楚，一个人通宵未眠，靠着一股兴奋劲撑着，那叫亢奋。
这股劲一旦泄了，再去干重体力活，会是什么下场。
【大哥这是要让四哲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身体被掏空’啊。】
范贤摇了摇头，也觉得好笑。
这法子，确实比单纯的说教管用得多。
另一边。
范隐被范四哲一路推出了院子。
“大哥，设备在哪儿？咱们快去！”
范隐指了指城北的方向，“我租了个院子，东西都放在那里。”
“那还等什么？走！”
范四哲拉着范隐，脚步飞快，恨不得一步迈到城北。
范隐由着他拉扯，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小子，脑子里只剩下银子了。】
【之前的教导虽然让他明白了道理，但骨子里对金钱的渴望，不是几句话就能压下去的。】
【也好，就让他知道知道，钱，不是光靠脑子算就能挣到手的。】
【还得靠力气。】
两人穿过几条街巷，往城北走去。
范四哲的嘴就没停过。
“大哥，你说咱们的工坊开起来，第一批货什么时候能出来？”
“定价多少合适？我觉得不能太低，毕竟除了内帑，就咱们一家！”
“不过，昨天二哥说了，咱们要做平民生意。”
“定价也不能太高。”
“啊~”
“好纠结啊。”
范四哲纠结的面目狰狞。
“还有那些工人，虽然咱们给的工钱高，但得让他们签保密协议！技术可不能外泄！”
范隐只是偶尔“嗯”一声，并不多言。
范四哲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得起劲。
等到了城北那座存放设备的院子，王七年和邓梓月早已等候在此。
“范大人！”
王七年一见范隐，立刻迎了上来。
当他看到范隐身后的范四哲时，愣了一下。
范四哲却没工夫理会他，一进院子，看到堆积如山的木箱，眼睛都直了。
“我的天！这么多！”
他冲到一个木箱前，伸手就要去开。
“哎！四公子，小心！”王七年连忙阻止。
范隐摆了摆手，“没事，让他看。”
范四哲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一根铁棍撬开了箱盖。
他满怀期待地拨开厚厚的稻草，准备迎接满眼的金光或琉璃的璀璨。
然而，箱子里没有宝贝。
只有一堆涂着黑漆和油膏的铁疙瘩，奇形怪状，散发着一股机油和金属混合的冷硬气味。
范四哲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他伸手进去摸了摸，满手油腻。
“这……这是什么？”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范隐。
“大哥，咱们的琉璃呢？香皂呢？那些宝贝呢？”
“怎么是一堆破铜烂铁？”
范隐走到他身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带着齿轮的小零件。
“破铜烂铁？”
他掂了掂手里的零件。
“四哲，这就是宝贝。”
范四哲更糊涂了，他指着箱子里的东西，“这玩意儿能卖钱？谁会买啊？”
范隐把零件放回去，拍了拍箱子。
“我问你，是会下金蛋的鸡值钱，还是金蛋值钱？”
范四哲不假思索，“当然是鸡值钱！”
范隐指着箱子里的铁疙瘩，“这就是那只会下金蛋的鸡。”
“这些东西，可以源源不断地造出琉璃、香皂、白糖。”
范四哲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呆呆地看着那箱“破铜烂铁”，又看看范隐，嘴巴一点点张大。
会……会下金蛋的鸡？
源源不断地造出来？
一个远超这个时代商业逻辑的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他的脑海。
他猛地扑回箱子边，死死盯着那些齿轮、轴承和管道，眼中爆发出比之前看到金银财宝时亮上百倍的光芒。
“我……我明白了！”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大哥！咱们不是卖货的！咱们是造货的！”
“有了这些东西，咱们想造多少就造多少！”
“发了！发了！这下真的要发了！”
他关上箱子，转身看着范隐，眼中满是崇拜。
“大哥，你简直是财神爷下凡！”
范隐拍了拍他的肩膀，“财神爷可不会自己动手搬东西。”
他指了指院子里堆成小山的箱子。
“开始干活吧，我的商业奇才。”
“好嘞！”
范四哲应了一声，脱掉外衫，露出膀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他走到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前，深吸一口气，扎稳马步，双手抱住箱子，猛地一用力。
“起！”
箱子纹丝不动。
范四哲的脸瞬间涨红了。
【怎么……这么沉？】
他又试了一次，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青筋都爆了出来，箱子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
王七年在一旁看得直乐。
范隐走到另一个箱子旁，单手抓住箱沿，轻轻一提，便将那沉重的木箱扛在了肩上，面不改色。
“走了。”
他扛着箱子，轻松地走出了院门。
范四哲看着范隐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箱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咬了咬牙，再次抱住箱子。
“我还不信了！”
这一次，他总算把箱子给抬离了地面，但整个人摇摇晃晃，脚步虚浮，没走两步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王七年赶紧上前扶住。
“四哲公子，您这……还是我们来吧。”
范四哲喘着粗气，一夜未睡的疲惫，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看着院子里那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箱子，突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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