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皇子站台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贡院门口传来。
“咳咳。”
范贤一歪头，看见他哥范隐正靠在门框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郭争也瞥见了范隐，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瞬。
范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愚蠢的欧豆豆哦。”
他拍了拍范贤的肩膀。
“郭大人早就原谅你了。”
范隐转向郭争，笑得人畜无害。
“郭大人连我帮你送的赔礼都收下了，就代表郭大人心胸宽广，早就原谅你了，对吧？”
范贤立刻配合地做出惊喜的表情。
“真的吗？郭大人！”
“范某就知道，您宽宏大量，绝对不会跟小子我一般见识的！”
郭争的脸皮又是一阵抽搐。
他很想当场把那份“赔礼”摔在范隐脸上。
可他不敢。
【老夫是收了，可那是你硬塞的好吗！】
【我不收，你转头就能随便安个贪污受贿的罪名把我带走！】
【你范隐干得出这种事！】
郭争在心里疯狂咆哮，面上却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咂吧了一下嘴，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回味起这几天的饭菜。
【不过……这范隐的赔礼，确实……挺有诚意的。】
【尤其是那一小包叫‘味精’的白色粉末，加一点进菜里，那味道，绝了！】
【这玩意儿，怕是价值不菲吧？】
【更别提，他还暗示了背后那份足以让任何人动心的巨大利益。】
郭争心里天人交战。
【罢了罢了，看在‘味精’的份上，老夫不给你们兄弟捣乱就是了。】
【但帮忙，门都没有！】
【想清除科举舞弊？】
【哼，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老夫就坐着看戏。】
想到这里，郭争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待着有点烫屁股。
这一会儿之后，肯定状况频出，他可不想被卷进去。
郭争收起姿势，对着画师挥了挥手。
“不画了，我们进去。”
说罢，转身就朝贡院里走。
范贤还在后面喊。
“郭大人，这画还没画完呢？”
郭争头也不回，走得更快了。
看着郭争仓皇离去的背影，范贤凑到范隐身边。
“看来这位郭大人暂时是不会搞事了。”
范隐嗯了一声。
“他有把柄在二皇子手上，二皇子现在勉强算是咱们这边的，他不敢乱来。”
范贤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可没了郭争，还有一大堆其他人呢。”
“我把所有递来的条子都退回去了，除了太子、林相和你那边的二皇子。”
“其他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正憋着坏，准备给我下套呢。”
范隐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放心吧。”
“我在所有回礼里，都放了味精，还有三处师兄们新研制的几样小玩意儿。”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还暗示了，这些东西背后，蕴含着足以改变他们家族未来的巨大利益。”
“就期盼着这份利益，能让他们高抬贵手，别在考场上动手动脚了。”
范贤也是疑惑。
“用利益收买？”
“这……能行吗？”
他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只能说，希望吧。”
范贤又问道。
“里面都布置好了？”
范隐打了个哈欠。
“当然，通宵布置好了。”
“只要这三天不刮风下雨，问题不大。”
范贤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那就好。”
此时，范隐递过来一张折叠好的纸。
范贤低头一看，眼神里带着询问。
“这是什么？”
范隐懒洋洋地开口。
“演讲稿。”
“一会儿面对来的考生，总要说些什么。”
范贤有些不以为然。
“不就说些祝贺大家高中之类的好话嘛。”
“这还不简单，我随口就来。”
“随便拿段高考祝福语，改一下就行。”
范隐扯了扯嘴角。
“不是那种。”
范贤疑惑地接过纸，展开。
只扫了一眼，他整张脸的表情就凝固了。
【……】
【这确定是演讲稿？不是战书？】
范隐看着他的表情，问道。
“怎么？”
“不喜欢？”
“没事儿，这还有PLAN B。”
范贤连忙把纸条收好，塞进怀里。
“也不是，就是……”
“很有你的风格。”
说完，他就走到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张薄薄的纸，嘴里念念有词。
就在这时，又有几道身影从后堂转了出来。
三个人走在前面，一人落在半步之后。
前面三人，正是太子李承前，大皇子李承濡，以及三皇子李承萍。
最后那个身影，则是范无就。
今天他没有带刀，穿着一身深色劲装，沉默地跟在后面。
范隐立刻上前，躬身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大殿下，三殿下。”
太子和大皇子同时伸手，虚扶了一把。
“范大人不必多礼。”
范隐直起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太子殿下，大殿下，三殿下能来坐镇，在下替范贤，也替此处所有春闱考生，谢过三位殿下。”
太子温和地说道。
“说了要帮你，自然不会食言。”
大皇子李承濡声音洪亮，带着军中特有的爽朗。
“虽说我在军营多年，于文道不太精通。”
“但我也知道，科举乃是我大庆选拔人才的国之盛举。”
“你们能邀请我来，是我的荣幸。”
年纪最小的三皇子只是跟着行了一礼，小声说道。
“见过范隐大人。”
大皇子目光扫视一圈，又开口道。
“就是二弟不能来，真是可惜了。”
范隐立刻接话。
“大殿下说的是，不过二殿下奉旨赈灾，亦是为了我大庆江山社稷，同样功在千秋。”
太子瞥了一眼后方的范无就，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没事，大哥，这不是有二哥的门客，替二哥来了嘛。”
几人的目光落在范无就身上。
范无就感觉那几道目光如同实质，让他有些不自在，只能僵硬地对几人行了一礼。
太子收回视线，感慨道。
“不过，我也没想到，父皇居然真的同意了我们几个皇子来给范贤镇场子。”
“说起来，以往除了祭天大典与宫中宴饮，我们兄弟几个能一同出席的机会，还真不多。”
他伸手，拍了拍三皇子的后背。
“特别是三弟，年纪小，这也算是第一次出来办正事。”
三皇子局促地挠了挠头。
“其实……父皇说，这次还是太子哥哥和大哥为主，我……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大皇子神情严肃。
“这也足以看出，父皇对此次春闱的看重。”
“我也听说过往届春闱的内幕。”
“范贤此次要做的事，说实话，称得上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也难怪父皇如此重视了。”
他顿了顿，问道。
“说到范贤，今日他是主角，人呢？”
范隐朝一旁努了努嘴。
“在那里，背一会儿要给考生们讲的开场白。”
大皇子顺着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哦，那就别打扰他了。”
……
片刻之后，吉时已到。
贡院那扇沉重的朱红大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
范贤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纸条仔细叠好，塞进袖口。
一只黑色的铁皮喇叭被递了过来。
范贤歪头一看，正是他哥范隐。
他会心一笑，接过了喇叭。
范贤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去。
一只手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是范隐。
范贤投去疑惑的目光，范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范贤顺着看去，正是太子、大皇子、三皇子，以及代表二皇子的范无就。
他瞬间了然。
要借皇子们的势，这出场的顺序，自然不能乱。
贡院门口，早已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全是前来赶考的各地学子，此刻正议论纷纷，嗡嗡作响。
“怎么时辰到了还不开门？”
“你们说，这次有小范诗仙监考，会不会题目都格外不同凡响？”
“谁说不是呢。而且小范诗仙心善，听说了吗？他高价请咱们寒门学子抄书，解了多少人的燃眉之急。”
一个学子附和道。
“是啊！我这几天的花销，连回家的路费都挣出来了！”
旁边立刻有人打趣。
“你这就想着回去了？看来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啊。”
就在这时，门内走出了几道身影。
人群的议论声陡然拔高。
“哎！出来了出来了！”
“怎么一下出来好几个？”
“还有个孩子？哪个是小范诗仙啊？”
一个眼尖的学子指着走在最中间的太子。
“肯定是中间那个！你看他气度不凡，贵气十足，不是小范诗仙还能是谁？”
“是啊是啊！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众人纷纷附和。
【呵，一群蠢货，居然把本宫错认成范贤。】
【不过……倒也说明，在他们心里，范贤就该是这般模样，站在最中心。】
太子嘴角的笑意淡去一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
“不对啊！你们看他衣服的颜色，那是明黄色！”
“那是陛下和太子才能用的颜色！”
“啊？那看年纪，这位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人群的目光立刻转向了太子身旁的大皇子。
“那旁边那个英气十足的，定然是小范诗仙了！”
“没错！听说小范诗仙还是八品高手，能当街制服北奇刺客程居书，你看这气势，绝对是他！”
【范贤？】
【我李承濡自幼在军中摸爬滚打，满身杀气，竟被当成了一个写诗的文人？】
【倒也有趣。】
大皇子面不改色，只是眼神里闪过一丝古怪。
立刻就有人反驳。
“不对！此人身上有股杀伐之气，小范诗仙又没上过战场。”
之前说话的人不服气。
“隔这么远，你怎么感觉到的？你上过战场？”
那人挺起胸膛。
“我没上过，但我大哥是沙场老兵，他身上的味道，就和这个差不多！”
【哦？倒是个有眼力的。】
大皇子心中对那学子多了几分赞许。
人群的视线又开始游移。
“总不可能是那个孩子吧？小范诗仙都要迎娶郡主了，年纪对不上。”
【呼……还好还好，没看到我。】
三皇子悄悄松了口气，往大皇子身后缩了缩。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满脸阴沉的范无就身上。
“难道是那个？看着不像啊。”
“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明明就是个武夫，哪里有半点文气？”
“就算小范诗仙是八品武者，也不可能一点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吧？”
【武夫？】
【没文气？】
范无就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他只是不善言辞，不喜与人交流，何时成了没文气的武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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