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扔不掉的狗皮膏药
第76章 扔不掉的狗皮膏药
顾衡看着火光冲天，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房子，心中怒火中烧。他姥姥的，这人真是要赶尽杀绝啊！顾衡轻车熟路的跑到后院，从大水池下掏出一个大匣子，将里边打好的包袱背上。他连夜离开了云潞县。
林娇娘带着衣衫湿透的十三，自然不能在外久留，匆匆回了客栈。只能让客栈的伙计送些吃食到屋里。
林白游街吃东西的想法也就落空了。不过她倒觉得今日这一趟没有白跑。
林白抱着一个大包子啃着，啧啧，太好吃了。
十三看着空掉的盘子，抬眼看了眼林娇娘，这盘子一共十个包子，她照常分了一半给自己。可她吃完的功夫，那五个也不见了。
情况有异！
等吃完饭，十三掏出了小本本，还好，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湿。她刷刷记了两笔，娘子吃了五个包子！不对劲！另外，今日做了超出本职工作的事……，银钱另算！
十三合上本子，躺在榻上假寐。
刚洗漱好出来的林娇娘见十三已经躺下，她熄了灯也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林娇娘就带着吉祥，十三出门了。
云潞县做药材的集市，果然不负盛名。林娇娘近些日子做足了功课，倒是没有费多少功夫，就寻到了一家价格合适，药材质量不错的药材商。定了合作契约，约定一个月后，先送一批药材到京城。等做完这些已经到了下午，林娇娘不再久留，一行人往回赶。
“郎君，我们车上都是女眷，实在不方便带你。”吉祥看着躺在地上，耍赖不起的男子。这条路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路又极窄。这郎君倒是好谋算。这样拦车的人吉祥见多了，当即对那人说道。
可吉祥说了半天话，地上的人并不回话。
吉祥心中奇怪，他下了马车，走到那郎君身边，将他翻了过来，没想吓得他直直后退。
十三听到动静，早已下了马车，看清地上的人后，心中也是一冷。真是冤家路窄，这人竟是昨夜那不讲理的郎君。
十三怕有诈，手指搭在腰间的匕首上。
顾衡晕乎乎地睁开眼睛，湿哒哒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到冷清凉薄如盯死物的眼睛正看着自己。顾衡却心中一松，是昨日那莽撞的小娘子。
“求娘子救我，我定有重报！”说完顾衡就放心晕了过去。
吉祥回头看看十三，又看看顾衡。他不知为何觉得这两人是认识的。
“十三，怎么了？”撑着额假寐的林娇娘被十三推醒了。
十三指了指地上的顾衡，说道：“娘子，这人被马车撞了，这会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林娇娘思索片刻，定了定神。
“罢了，抬他上来。”
林娇娘为他诊脉，发现他除了额上的伤，却是再无其他内伤。从暗格拿出药箱，取出伤药。
“娘子，污秽，我来。”
十三拦住林娇娘，飞快从她手中接过东西。转身将这一瓶伤药全部撒了上去。“嗷呜！”顾衡疼醒了！
“呸呸呸！”顾衡将呛了一嘴的药吐出来，正要开口，就瞧见十三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龇牙咧嘴的顾衡瞬间萎了，他不敢再像上次那样嘴贱。这个小娘子，真的会把自己扔下不管的。
顾衡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伸手抚了抚两鬓，觉得自己好些了才转过身面对林娇娘，郑重拱手道：“顾衡谢小娘子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顾衡愿追随娘子，效犬马之劳！”
林娇娘看着他狼狈又强作正经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郎君严重了，救你的也不是我，是十三。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林娇娘抬手回了一礼。
“顾衡拜谢娘子。”顾衡转身对着十三拱手。十三冷哼一声背过了身子。
顾衡也不以为杵，他整了整衣襟对林娇娘道：“在下顾衡，实不相瞒，顾某家中原是药商，不过家道中落，只剩下顾某一人。顾某不才，略通药理，若小娘子不嫌弃，顾某卖身与你一年，以报娘子救命之恩。求小娘子成全。”
说完顾衡也不管林娇娘答应与否，自顾说起各种药材的形貌、性味归经、功效，用于何种药方，用量几何，连药材炮制方法都说得极为细致。
“娇娇儿，这人可真是个狗皮膏药，这就贴上来不放了。”林白刚睡醒就瞧见了这一幕。被这顾衡的脸皮惊呆了。不过也被他信手拈来的药理知识所折服，这人是个有真本事的！
林娇娘闻言垂眸，她这些日子访遍医馆药馆想寻一个医馆坐镇的大夫和掌柜，可因她在京中名声属实不佳，竟无人答应。那些愿意来的，也都是滥竽充数之人。林娇娘心神一动，抬眸看着眼前的郎君，他虽然行事怪异，也不够有礼，可他确实是难得一遇的良才。
林娇娘缓缓开口，问道：“郎君，我有一问想请你解惑，那日我上山看到一只凶神恶煞的老鹰在追一只兔子，你若是这猎人，你会射杀谁。”
顾衡一呆，这是什么送命题。可他把自己带入猎人的角度后，觉得这都不是事。顾衡看着林娇娘道：“娘子，若我是这猎人，一定会连发两箭，一箭射鹰，一箭射兔。”
林娇娘看着说完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的顾衡，并未再问他话，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林娇娘拿出笔墨，摊在小几上，下笔如有神，一气呵成，她放下笔，吹干墨水递给顾衡。
“郎君，这是契约，你看一下。”
顾衡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接过纸张，眼帘映入一手簪花小楷，端庄肃穆，不过笔尾微微上挑，透出一丝活泼。与眼前的小娘子极为契合。他一目十行看完，这不是他以为的卖身契。是一个医馆的契约书，上边约定了月俸，要做的事，这小娘子要让他当医馆的大掌柜，负责药材和医馆经营。最下边签了林娇娘的名字，只旁边还空着。
顾衡惊异的看着林娇娘，这小娘子好大的胆子，只凭一面就把医馆如此重要的位置给了他。
许久不曾翻滚的热血，激得顾衡血气翻腾，他拿笔刷刷两笔，两个放荡不羁的顾衡二字落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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