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捉奸
第2章 捉奸
砰的一声，大门被从外踢开了。
啊！
是大娘子！
嘈杂的声音传来，头疼欲裂的林娇娘呢喃一声醒了过来。
啊！……
隆冬季节，她身上竟只穿了亵衣，随着她的动作，盖在身上的粗布褂子滑落了下来，露出圆润的肩头，那细白纤长的颈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林娇娘急忙抓住滑落的衣衫，将自己围了个严实。她小鹿一般水润的眸子骇然地看着满屋子指指点点的人。站在最前边的正是林府当家主母，也就是她的继母，林夫人。向来端庄不苟言笑的她，此刻脸色阴沉得厉害，仿佛看的不是她，而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把门给关上。”林夫人寒声道。抬眼目光凌厉地扫过林娇娘，恨不得生吞了她。
身后的大丫鬟秋霜闻言带着几个丫鬟将看热闹的夫人小姐们请了出去。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都噤若寒蝉。出了这等事情，他们这些下人也没有好果子吃。这下子不说大娘子的名声臭了，就是二娘子也跟着遭殃。清河县有头有脸的人家谁还敢再娶林府的娘子。
轰的一声，沉重的大门被关上了。
刺耳的声音，震得林娇娘的脑袋嗡嗡发麻。
林娇娘瘫坐在榻上！
凶！凶！凶！她脑海里交织着铜钱上一次次的凶！
完了！
继母最是严厉守礼，她本就不得她欢心，出了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继母定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大娘子，你快跟夫人解释解释，这到底是出了何事。”林娇娘的乳娘看着只知道傻愣着垂泪的她，急得顾不上礼数，连滚带爬地来到榻前，将散落一地的衣服为她披上。
乳娘拉开林娇娘手中的粗布褂子，瞧见她里边的亵衣还算完整，急急扯开她的衣袖，见守宫砂还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匆匆为她更衣。
林娇娘颤抖着身子呜咽得说不出一句话，只掉着泪眼摇头，嘴里含糊着，乳娘，我不知道……
乳娘看着梨花带雨狼狈不堪的林娇娘心疼不已，这些年大娘子出落得越发美丽，就算是被继母养得唯唯诺诺，也掩不住她身上的光彩。若小姐还在，怎会让她遭这么大的罪。
林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怯懦缩成一团，哭得要死要活的蠢货。长得比她那狐狸精娘更娇艳了几分，看得她心头窝火，又痛快不已。长得再美又如何，无才无德的草包一个，还不是任她拿捏。早晚送她下去见她那短命的娘。
呵！林夫人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一字一句道：“大娘子身体抱恙，在房内静养，所有人不得入内。三日后送家庙清修。”
“娘，娘！不要啊！”林娇娘震惊地抬起头，家庙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一间佛堂，被关进去犯错的人，一旦进去就没有再出来的。
林娇娘推开还在为自己系腰带的乳娘，光着脚就奔下榻，跪倒在林夫人脚下，哭啼道：“娘，娇娘不去，娇娘错了，娘饶了娇娘这一回吧。娇娘清白还在的，娘，您看啊！”
林娇娘拉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臂弯的守宫砂。在她眼里，她守宫砂还在，她还是清白的。
林夫人好笑地看着林娇娘，看来她将她养得是极好的。如此天真，不因世事。
“乳娘照顾有失，害大娘子身患恶疾，杖三十，赶出林府。”林夫人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婆子上前要将乳娘拉下去。
“不…不要！”林娇娘踉跄起身，去抓那婆子的手。
那婆子是洒扫的妇人，哪是娇滴滴的小娘子能撼动的。一个闪躲就将林娇娘甩开了。
乳娘被剪了双手，往外推去，她深知林夫人不会饶了她，不敢挣扎，怕再连累了大娘子。
林娇娘紧紧攥住乳娘的衣袖，不让人把她带走。
僵持之间，林夫人上前半步，一巴掌将林娇娘扇倒在地，指着她的鼻子厉声道：“不知羞耻！冥顽不灵！”林娇娘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汹涌而出，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雕了许久的簪子被二妹摔了，又抢了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她不开心，可又不敢说二妹，不过在席上贪饮了两杯，可醒来怎么什么都变了。
她受罚不说，连拿命护她的乳娘都保不住。
林娇娘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林娇娘紧咬贝齿，强忍着哽咽，不想在继母面前再留一滴泪。
她跪行了两步，来到继母身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一声，又一声……
林夫人垂眸看着只默默磕头，并不求饶的林娇娘心中的快意更浓，但脸上神色不见丁点破绽，端的是当家主母的端庄严厉。就算是世家最严苛的嬷嬷也挑不出她一丝错来。
乳娘回头看着额头早已血流不止的林娇娘，心疼得直摇头，嘴里喊着：“大娘子，快起来，老奴不值得啊！唔…唔唔…”。乳娘还要再说话，就被身边的婆子拿帕子堵上了嘴。只能拼命的摇头，呜咽着，想让林娇娘起来。
林娇娘含泪向她看来，额上的血滴在了眼里，又淌了下来。她目中赤红一片，满脸悲伤。不过一瞬，她又俯身磕了起来，她不能停下来，乳娘年龄大了，这三十杖打下来哪还有命。
继母最重礼，在清河县谁不夸一句林夫人知礼。她断不会让自己背上不顾继女求情杖杀其乳娘的污点。
她只能赌！
林夫人垂眸看着浑身颤抖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林娇娘，心底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想逼她，她还嫩了些！
林夫人瞥了一眼身边的丫鬟秋叶。
秋叶心中一凛，糟了，夫人生气了。
秋叶急忙上前去扶大娘子，可往日娇弱的大娘子此时竟然拉不起来。
这是林娇娘能想到救乳娘最后的方法，她生怕自己起来了，就再无缓转余地。
秋叶也不敢硬拽，虽然大娘子不得宠，但终归是林府的正经主子。
站在林夫人身边的秋霜急忙偷偷扯了一把秋叶，自己这妹妹哪都好就是心眼不够。秋叶得了暗示也不敢再耽搁，一把抱起了林娇娘，把她拖拽到圈椅上坐着，按住她不让她再动。
秋霜见夫人眼角微挑，知道自己刚才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只能打起精神伺候夫人，赶紧给杵在门前不动的婆子们打手势。
那些婆子也是机灵的，知道夫人这是铁了心的要治大娘子。再无顾忌，拉着乳娘就拖到了院子里。
“娘，不要啊，娘，娘！”林娇娘求饶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嘶哑,可终究换不来林夫人的一个回头。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秋叶死死按住。
很快屋外就传来了啪啪的行刑声音，还有乳娘隐忍的闷哼声。
“娘！你放过乳娘吧，我什么都答应你。娘！我把阿娘留给我的都给你。对，对，还有，还有这些，二妹喜欢的耳环，镯子，我都给她。”林娇娘绞尽脑汁的想可以拿出手的东西。
她一把拽掉耳环，顾不得耳朵上的血，又去褪手腕上的玉镯，这些都是她娘留给她，她一向不舍得带。只有今日她怕自己太寒碜失了林府的面子，这才拿出来的。
林娇娘捧着这些东西，伸直了胳膊要给林夫人。
林夫人被她的话气得浑身颤抖。以前这贱种的娘在她面前显摆自己的家世和富贵，现在这贱种竟然也敢拿这些羞辱她。
林夫人端庄的脸再也绷不住了，转头恶狠狠说道：“给我狠狠的打！”
屋外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乳娘的闷哼声也激烈了起来，但很快就消失了。
“不……啊！！！”林娇娘哀嚎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她扔了手中的首饰，剧烈挣扎起来。
眼看秋叶已经按不住她，秋霜疾步过来，一掌敲在林娇娘后脑勺上。
林娇娘应声而倒，摔在秋叶怀里。
秋霜，秋叶对视了一眼，她们被林娇娘胸前大片的血迹震撼得心神俱颤，杜鹃啼血也不过如此。
她们将林娇娘搀扶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林娇娘额上早已青肿一片，衣衫沾满了血迹。本就白皙圆润的脸颊不过半个时辰肉眼可见的青黑了下来。
秋叶心中不忍，拿出帕子为她简单擦拭了血迹。秋霜见状并未阻拦，只低声嘱咐她把帕子藏好。
此时，院子里早已恢复了平静，乳娘的尸首已经被人拉了下去。只那一滩冻硬了的血，述说着刚才的惨烈。
林夫人在林娇娘被敲晕之后就气的甩手离开了。她离开之前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大娘子院中一步。
秋叶是最后一个退出林娇娘房间的人，她走出屋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封死了窗户，锁了门的闺房。那密密麻麻被封了木板的房间，看起来好像是一座被封禁了的坟墓。
寒风乍起，吹得秋叶后颈发寒，她匆匆退出院子，急忙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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