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大限将至

李长生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原来如此！难怪那魔王残魂被剥离得如此突然！难怪这枯木道人袖口有同源魔气！难怪他如此执着于引自己来此取剑！一切迷雾瞬间贯通！

枯木枯槁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了李长生的手腕！那力量大得惊人，完全不似垂死之人！他涣散的目光死死盯着溶洞最深处，那扇紧闭的、散发着终极锋锐气息的石门，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托付：

“李长生！贫道…枯木…亦是…玄煞残躯…苟延万载…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唯有…剑冢最深处…那把…以万灵血怨…铸就…却蕴含…一线破魔…真意的…‘诛魔’…唯有它…才能真正…斩杀那孽障…终结…这场…延续万载的…魔劫！”

他猛地将李长生的手推向那扇终极石门的方向，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嘶吼，鲜血染红了李长生的衣袖：

“取剑！代我…诛魔！”

枯木枯槁的手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攥着李长生的手腕，力量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那双浑浊到极致的眼睛里，最后一点执念燃烧成灰烬前的余烬。

“取剑…代我…诛魔！”

嘶哑的遗言在石室血腥污秽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万载沉沦的不甘与最后的托付。话音未落，那枯瘦的手臂猛地一松，如同断线的木偶，无力地垂落下去。枯木道人整个佝偻的身躯彻底失去了支撑，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身下那滩粘稠的暗红血泊迅速扩大。他灰败的脸上，最后一丝生气彻底消散，只余下深深刻入骨髓的疲惫与解脱。那双空洞的眼睛，依旧死死望着溶洞深处那扇紧闭的终极石门方向。

“大师…”李长生看着地上迅速冰冷的身躯，心头仿佛被巨石狠狠撞了一下。玄煞残躯，剥离魔魂，万载苟延，终为赎罪…这枯木道人，不，玄煞残魂的一生，如同最沉重的烙印，刻在了他的识海。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合上了枯木那双至死未能瞑目的眼睛。

没有时间悲恸！玉衡子那魔头还在里面！诛魔之剑近在咫尺！

李长生猛地起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再无半分动摇！他不再看地上的尸体，目光如电，锁定那扇散发着终极锋锐气息、紧闭的石门。玄剑紧握，大步向前！

石门厚重无比，不知是何材质，触手冰凉刺骨。李长生尝试推动，纹丝不动。他仔细观察，发现石门中央，有一个凹陷的掌印轮廓，掌印中心，则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孔洞。

“灵力…需要灵力开启…”李长生瞬间明了。他不再犹豫，催动丹田渡魔本源，精纯的金色灵力如同涓涓细流，顺着手臂涌入掌心，再通过掌印，注入那个细小的孔洞之中。

嗡——！

随着灵力的注入，沉寂的石门猛地一震！表面亮起无数道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血管般迅速蔓延！紧接着，沉重的摩擦声响起，石门缓缓向内滑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远比外面更加精纯、更加凛冽、仿佛能刺穿灵魂的森然剑意，如同积蓄万年的寒流，猛地从门缝中汹涌而出！李长生只觉灵台一阵刺痛，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他深吸一口气，渡魔本源自行流转护住心神，眼神坚定，一步踏入门缝之中！

眼前景象骤然变幻！

没有预想中的神兵陈列，没有机关陷阱，甚至没有玉衡子的身影。门后，是一个巨大无比、却又空无一物的圆形大厅。大厅穹顶高悬，镶嵌着散发出柔和白光的奇异晶石，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的光晕，一片死寂。

李长生踏入大厅的瞬间，身后那扇开启的石门无声地彻底闭合，严丝合缝。

“第四关…攻心之战…”李长生心中了然，瞬间提起十二万分警惕。他持剑而立，灵台空明，渡魔本源在体内奔涌，如同金色的熔岩，将一切外邪隔绝在外。

果然，下一刻，异变陡生！

柔和的白光瞬间变得迷离梦幻，空荡的大厅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凌云峰大衍宗熟悉的景象！

清风拂面，草木葱茏，仙鹤清唳！演武场上，玄真长老须发戟张，正怒视着他：“孽徒！还不跪下认罪！”旁边，玄机、玄德等长老痛心疾首：“长生，回头是岸啊！”更远处，是顾清颜、萧映雪悲戚的呼喊：“师兄！救我！”

音容笑貌，气息威压，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巨大的负罪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冲击而来！

“破！”李长生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没有丝毫波动！他心中一声低喝，识海深处那点纯粹的金光意志轰然爆发！渡魔剑气本源如同怒海狂涛，瞬间席卷识海！

轰——！

眼前的幻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波动，随即片片碎裂、消散！负罪感瞬间被焚尽！

幻象刚破，景象再变！

眼前是堆积如山的极品灵石、闪烁着各色宝光的稀世奇珍、古朴玄奥的上古功法玉简…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力量…无上的力量…唾手可得…放弃那虚无缥缈的道…这些…都是你的…足以让你称霸此界…”

李长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外物之力，何足道哉？渡魔卫道，方为吾志！”心念如铁，金光再闪！宝山幻象瞬间化为乌有！

紧接着，景象又是一变！

玄玉师兄那熟悉的、带着忧郁的清俊面容出现在眼前，眼神灰败绝望：“长生…杀了我…给我一个解脱…就像你斩断那些虚幻一样…”

李长生握剑的手稳如磐石，眼神锐利如初：“师兄已逝，魔念休得玷污！”玄剑金光一闪，幻象“玄玉”的身影无声消散！

幻象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汐，一重接着一重，轮番冲击！师长的责难、亲友的惨死、力量的诱惑、沉沦的慵懒…每一个幻象都直指人心最脆弱之处，逼真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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