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世间因果
李长生心头猛地一跳！至亲？映雪？！
他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目光灼灼地盯着枯木：“大师所指何人？身在何处？”
枯木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拄着木剑，率先朝着冰谷幽暗的深处走去，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随贫道来吧…此地凶险，道友当心脚下。”
李长生与顾清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一丝压抑的希冀。两人不再多言，紧随枯木身后，身影很快没入冰谷深处更浓重的阴影与呼啸的寒风之中。
冰谷曲折幽深，枯木在前引路，步伐看似缓慢蹒跚，却总能避开那些看似寻常实则暗藏冰隙或滑溜坚冰的险地。他沉默着，只偶尔以木剑点地，发出笃笃的轻响，似乎在确认着什么。越往深处，寒气越重，连呼出的气息都瞬间凝成白霜，四周嶙峋的冰壁反射着幽蓝的光，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约莫行了大半日，前方豁然开朗。一个被巨大环形冰峰合围的隐秘山谷出现在眼前。
山谷中央，并非冰雪覆盖，反而裸露出大片黑色的嶙峋怪石，寸草不生，散发着古老而肃杀的气息。
就在这片怪石区域的边缘，一块相对平整的巨大黑石平台上，一个纤细的身影静静躺在冰冷的石面上。
她穿着青云峰内门弟子的青色衣裙，此刻却多处破损，沾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和尘土。双手双脚被几道闪烁着幽暗符文的漆黑锁链牢牢捆缚，锁链的另一端深深钉入黑石之中。
她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唇边还残留着一道未干的血痕。
“映雪！”顾清颜失声惊呼，玲珑心清光瞬间波动，就要冲上前去。
“师妹！”李长生瞳孔骤缩，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那躺在冰冷石台上的，正是被玉衡子掳走、生死未卜的萧映雪！此刻她气息奄奄，显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师兄…救我…”昏迷中的萧映雪似乎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苍白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了一下，发出微不可闻、却如同利刃般刺入李长生心底的呓语。
怒火！焚尽九天的怒火瞬间冲上李长生的头顶！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玄剑发出低沉的嗡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周围的气温仿佛又骤降了几分！
但他强行压下了立刻冲上去解救的冲动，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猛地射向身旁的枯木道人！
“大师！”李长生的声音如同寒冰刮过铁板，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风暴，“这是怎么回事？！映雪为何会在此处？玉衡子那狗贼何在？！”
枯木面对李长生几乎要择人而噬的凌厉目光和汹涌的杀意，枯槁的脸上并无太多波澜，只是那浑浊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并未指向昏迷的萧映雪，而是越过了她，指向山谷最深处那片最为黑暗、怪石如剑般林立耸立的地方。
“贫道…亦是追踪玉衡子那恶贼残留的气息至此，方才寻得这位姑娘。”枯木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至于玉衡子…他掳人至此，似乎并非最终目的。他真正的目标，是那里——”
他的指尖尽头，幽谷最深处的黑暗中，隐约可见两扇巨大无比、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石的漆黑材质铸就的巨门！
巨门紧紧闭合，表面没有任何雕饰，只有无数道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划痕，散发着古老、苍凉、又无比锋锐的气息，仿佛经历过万载岁月的兵戈洗礼。
仅仅是远远望去，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刺穿神魂的剑意便扑面而来，令人肌肤生寒，灵台刺痛。
“剑冢！”枯木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敬畏，“上古战场遗留之地，万千剑魂埋骨之所。玉衡子…已先一步进去了。”
剑冢？！
李长生心头剧震！他瞬间明白了玉衡子的打算！这老贼掳走映雪，恐怕是为了以她为质或某种邪法媒介，其最终目标，必然是剑冢之中可能存在的上古神兵或传承！
至于这枯木道人…他追踪玉衡子至此，真的只是巧合？还是另有所图？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疑虑。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下映雪，再入剑冢，绝不能让玉衡子的阴谋得逞！
“清颜，照看映雪！”李长生低喝一声，身形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那束缚着萧映雪的石台。玄剑挥出数道凝练的金色剑气，精准无比地斩向那些漆黑的符链！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出乎意料，那些看似寻常的符链竟异常坚韧，渡魔剑气斩击其上，爆起一溜火星，竟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锁链上幽暗的符文流转，一股阴寒的反震之力顺着剑气传来！
“哼！破魔——裂空！”李长生眼神一厉，剑势陡然变得刚猛无俦！玄剑爆发出更为刺目的金光，带着撕裂空间的霸道意志，狠狠劈在锁链的同一个节点上！
咔嚓！
这一次，坚韧的锁链应声而断！
李长生如法炮制，迅速斩断其余锁链，顾清颜立刻上前，将昏迷的萧映雪小心抱起，玲珑心清光流转，温和地渡入其体内，护住她微弱的心脉。
“映雪…撑住…”顾清颜看着怀中师妹苍白的小脸，声音哽咽。
李长生确认萧映雪暂时无性命之忧后，目光再次投向那两扇沉寂的漆黑巨门，他不再看枯木，只是沉声道：“大师，剑冢凶险，玉衡子更非善类。”
“若大师尚有指引，还请明示。若无，请在此稍候，照看伤者，待我入内诛魔！”
枯木拄着木剑，缓缓走到李长生身侧，浑浊的目光凝视着那仿佛亘古未开的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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