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格分裂

赵高，杀了赵高？

当嬴彻这一番话说出口，整个麒麟殿内，弥漫着一股子荒诞的味道。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太子殿下在关乎自己生死的关键时刻，居然会说出如此令人发笑的话。

甚至....

一些心比较大的大秦武将，此刻已经咧了一张大嘴了。若非是麒麟殿这个地方特殊，恐怕早就笑出声了。

“陛下，太子殿下在胡扯啊！”

“他在耍您，耍咱们大秦的文臣武将啊！陛下！”

就在此时，看着事情走向愈发不对劲的阎乐再也无法容忍了，当即便是起身，哭泣开口。

他已经明显看到许多大臣面露笑意，竟是将赵高被杀的事情短暂给扔到一旁了，反倒是将心思都放在这位太子殿下的身上，想要看看其到底能够说出如何离谱的言论。

这对于阎乐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他此刻的境地，最好就是将‘太子杀赵高’的事情不断抬高，做大！然后他阎乐斗倒太子，攫取朝堂礼仪。

但是现在....

太子居然胡扯了一句什么....赵高杀了赵高？

这怎么能行？

“启禀陛下，中车府令赵高，乃是臣的岳父。岳父乃是死在太子殿下之手，死在扶苏公子的宫府之中！”

“此事扶苏公子亲眼目睹，更有淳于博士、叔孙博士等大秦肱骨见证。”

“太子殿下此刻在殿内言辞侃侃，实则在以诡辩，意图洗清己身之罪过。”

“臣恳请陛下明察！”

阎乐朗声开口，看向嬴彻的时候，眼神之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怒火和恨意。

撕破脸！当他站起身的时候，就已经代表着他和嬴彻再无任何回旋的可能，只有撕破脸，让所有人看到他为了赵高报仇的决心，才能让更多的臣子站在他这边，或者说不站在嬴彻这一边。

生死关头，这位能力较之寻常大臣还要差一点的咸阳令，依旧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找到了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因为嬴彻一番话被逗得有点想要笑的大臣，此刻  面色也是严肃下来。

诚然，如同阎乐所说，事情发生了就事发生了，此刻这位太子殿下口中之语，为的是脱罪！

但....秦律威严，这位太子殿下想要三言两语脱罪，未免也想的太过于....简单了吧？

淳于越和叔孙通更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知道彼此的想法。

接下来就是等了。

只要嬴彻开口反驳，阎乐的情绪到达极点，让所有人都明白嬴彻所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之时，他们这群儒家官员就可以起身附和。

一来，他们可以作为此事的人证。

二来，他们这些儒家官员将‘正义、律令’搬出来的时候，就可以逼迫始皇陛下惩处嬴彻了。

逼迫...这简直就是他们的意外之喜。若是能够逼迫始皇陛下惩处嬴彻，那么...陛下的威势虽然依旧镇压天下，但也代表了一件事....臣子，是能够改变皇帝的决议的。

如此一来，分封改制，简直就是近在眼前啊！

几乎所有的儒家官员都是死死压抑住自己面容上的笑意，若非是在如此场合，恐怕他们早就起身弹冠相庆了。

“阎乐，你！”

听到这话，即便是扶苏，此刻对于阎乐也是怒目而视！

他只是仁德，并非是没有脑子。毕竟在朝堂之上听闻政事已经有五年了，哪里听不出来，阎乐此言，就是要置自己六弟于死地。

这比直接阐述嬴彻所做的事情还要过分，因为阎乐率先提出来的便是....‘诡辩’！

当事情被坐实，那么自己六弟先前的话语就是‘诡辩’，一个犯了罪的儿臣，在君父面前诡辩，还加上杀人的大罪，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住口！”

就在扶苏对着阎乐怒目而视之时，高台之上，那隐约愠怒的声音响起。

一下子，满朝文武皆是噤若寒蝉。

怒意？！始皇陛下，竟是公然表达了怒意？即便是昔年攻伐赵国，那个让始皇陛下经历了这么多年颠沛流离，尝尽冷暖的赵国！始皇陛下也不过就是简单平缓的两个字：“灭赵”！

然而....今日，始皇陛下居然表现出了怒意，那是否可以代表着....太子....不！应该说是嬴彻，必死无疑？

霎时间，不少臣子皆是面色一白！

帝王一怒，流血千里！若帝王因为自己儿子而愤怒，那又当如何？何人都想不到，但他们对于朝堂的局势，很不乐观。

“扶苏，退下！”

始皇陛下沉声呵斥，俨然已经是将怒意明白表现给群臣了。

扶苏本能想要为嬴彻开口再辩解什么，或者说求情。

但是....自家父皇的威压，让他感觉自己的嘴...仿佛被铁水给焊住了一般。

豆大的汗水不断滴落，扶苏没有动，有些倔强，嘴唇不断颤抖。

他想要开口，但....做不到！

就在此时，扶苏感受到了一股子温暖。

转眸一看，只见嬴彻在以衣袖佯装擦拭眼泪的空挡，对着自己眨了眨眼？？？

这一下，扶苏都懵了一下！

等一下，六弟！你没看到自己很危险吗？阎乐要置你与死地，父皇已经愠怒。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好像在笑？

“是，父皇！”

扶苏无奈，艰涩得开口蹦出三个字，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而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整片。

自家父皇的怒火，情势的危急，对于嬴彻的担忧。这些压力之下，即便他向来推崇‘君子稳健’，都无法真正让自己沉稳下来。

“嬴彻，你可有何辩驳？”

始皇陛下深深看了一眼扶苏，也不知道是警告还是对于方才扶苏那股子模样的不满，而后看向嬴彻。

光是这一句问话，让群臣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彻儿、太子、嬴彻......这称呼的变化，难不成....大秦立国之后，始皇陛下将会亲自处死自己的太子？

天塌了啊！

“启禀父皇，中车府令赵高，确实死于儿臣之手。”

“但杀他的，是懿文宫侍读，赵高先生！”

嬴彻在这一瞬间腰杆挺直，朗声开口：“不知诸位可曾听闻....”

“人格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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