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疑惑尽去
哪吒闻言，眉毛一挑，脸上那玩味的笑容瞬间收敛了三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属于上位者的审视。
“哦？你的意思……是本太子看错了？”
哪吒身体坐直了些，虽然依旧随意，但一股无形的压力已然弥漫开来。
“小子，别忘了，我哪吒出身阐教，师尊乃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
“我对玉虚宫法力的气息，会感知错？”
哪吒的突然变脸，导致太乙金仙境界的威压骤然释放。
顿时，苏晨压力骤增，心脏狂跳。
苏晨脑筋飞快的转动。
苏晨知道，在这个问题上，绝不能硬扛！
否认一位太乙金仙，尤其还是出身阐教的太乙金仙对其本门法力的判断，是极其愚蠢的！
须知，传承有序。
一个外人突然获得了自己师门的功法，自然要追问一番。
如果获得的手段不胜光彩，或者为盗窃、斩杀自己的门人所为。
那么哪吒完全可以动手斩杀掉苏晨将功法追回。
苏晨头脑再次疯狂风暴！
“阐教……广成子……《长生诀》！对了！”
一个被苏晨几乎遗忘的、来自低武世界的功法名称闪过脑海！
而广成子，正是阐教十二金仙之首！
虽然那《长生诀》在那个世界只是一门养生练气的武学，但其理论根基，似乎确实暗合了一些道家炼养的原理！
难道这门长生诀是广成子的某个化身留在大唐双龙传世界的吗？
苏晨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
但是，死马当活马医！
现在必须给哪吒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然，哪吒真的有可能会动手！
苏晨脸上立刻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猛地抬头，眼神中带着激动和一丝不确定。
“三太子息怒！”
“并非卑职质疑！是卑职愚钝，方才想起！”
苏晨语速加快，仿佛生怕哪吒不信。
“卑职早年尚在凡尘时，曾偶然获得过一门名为《长生诀》的凡俗武功。”
“那书卷开篇序言似乎提过，此诀乃是由上古仙人广成子所著，难道这竟真是如此？”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
点出《长生诀》和广成子的名头，将其定性为“凡间武功”。
完美解释了为何只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痕迹”，而非真正的传承。
同时，语气中充满了“自己居然修习过与阐教大佬有关的东西”的震惊与“后知后觉”。
将一个“走了狗屎运却不自知”的小人物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说完，他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哪吒，等待着他的反应。
哪吒听到“广成子”之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那玩味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兴致更浓了。
“广成子师伯？有点意思。”
“你说那《长生诀》，可还记得内容？”
苏晨心中一动，连忙应道：“回三太子，图谱口诀颇为晦涩，但卑职当年日日观摩，大致图形与总纲尚能记得几分。”
苏晨上前一步，恭敬道：“若三太子不嫌卑职手法粗陋，卑职可尝试将其画出。”
哪吒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
苏晨指尖法力流转，小心翼翼地在石板上勾勒着《长生诀》的图谱，不敢有一丝错漏。
然而，他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念头急转。
“长生诀牵扯广成子，是阐教！”
“茅山炼气术根源在截教！”
“我一个小小天兵，身上同时带着封神之后势同水火的两教痕迹，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我修行的万法噬灵真决两教痕迹并存，这太扎眼了！”
“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被怀疑是别有用心之徒，甚至可能被两方都视为异类！”
利弊在心头飞快权衡，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罢了！先过了今天这关再说！”
“哪吒这人，虽然桀骜不羁，对教派之见似乎并不那么执着，但愿他能满意！”
“一定要让哪吒觉得我就是个走了狗屎运、胡乱练功才飞升的愣头青！”
心思定下，他手下更快了几分，七幅图谱与甲骨文总纲逐渐完整呈现。
他退后一步，恭敬垂首，将脑海中所有的算计深深掩藏，只留下表面的忐忑与恭敬，等待着哪吒的评判。
是福是祸，是就此被放过，还是被卷入更深的漩涡，就看哪吒的反应了。
哪吒的目光在石板上的《长生诀》图谱和甲骨文间缓缓扫过，他看得颇为仔细，手指甚至无意识地凌空沿着某条行气路线虚画了几下。
半晌，他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垂手而立的苏晨，眼中的锐利探究淡化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了然和几分难以言喻的了然。
“这图谱立意古拙，行气方式别出心裁，虽似是而非，但确实蕴藏着几分玉清仙法的影子在里面。”
“有点意思，只是路子太野，不成系统。”
他抬眼，目光落在依旧“忐忑不安”的苏晨身上，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平和。
“你能凭借这些东拼西凑、连正经传承都算不上的东西，一路走到飞升天庭。”
“还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倒真是……运气不错，也够坚韧。”
苏晨连忙躬身，脸上适时的露出“侥幸”和“后怕”的神情：“全赖天恩庇佑，及……及三太子垂怜。”
哪吒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的模样，忽然嗤笑一声。
他何等人物，虽然性子直率不喜弯弯绕绕，但活了这无数年月，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苏晨那点隐藏的担忧，他如何猜不到。
“行了，别在那里自己吓自己了。”哪吒摆了摆手说道。
“本太子知道你心里在嘀咕什么，担心因为身上那点截教的影子惹上麻烦？”
苏晨没想到哪吒如此直接地挑明，他不敢否认，只能将头埋得更低，默认了。
哪吒拿起酒碗又喝了一口，淡淡道：“封神之战，各为其主，生死搏杀，那是立场不同。”
“仗打完了，该封神的封神，该逍遥的逍遥。”
“我哪吒行事，恩怨分明，对事不对人。”
“截教之中，亦有不少豪杰，我敬重的是其本事和气概，而非其出身教派。”
“对你这么个靠着点残缺传承摸爬滚打的小天兵，更谈不上什么恶意。”
他顿了顿。
“今日叫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奇怪。”
“你一个毫无跟脚的散修，身上怎么同时糅合了阐、截两教最基础、也最核心的一丝道韵！”
“这情况实在少见，故而找你过来问问清楚。”
“现在既然知道了缘由，不过是些残缺功法和凡间武学巧合下的杂糅，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同搬走了压在苏晨心头的一块巨石。
苏晨此刻的“如释重负”倒是带上了几分真实，他深深一揖：“多谢三太子明察！卑职……卑职感激不尽！”
哪吒看着他放松下来的样子，嘴角又勾起带着好玩的笑容。
“不过嘛，你小子运气确实邪门。”
“乱七八糟练成这样都没走火入魔，还能站在这里，也算是个异数了。行了，这事儿到此为止。”
他挥了挥手，像是要驱赶什么似的：“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杵在这儿了。”
苏晨心中长舒一口气，知道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而且结果比预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好！
他连忙恭敬行礼：“卑职遵命！卑职告退！”
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苏晨缓缓后退了几步，就欲转身离开了这座让他压力山大的“云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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