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老夫人的白日梦
离开官府之后，沈姝棠径直回到了瑞安侯府。
她没来得及休息，叫来金元宝说道：“我打算以后将那几家粮行铺子合并为一个，金元宝，你便去做那粮行掌柜吧。”
这件事情沈姝棠之前就对金元宝提过了。
金元宝摸着他的金算盘，笑得牙不见眼，他道：“小的多谢夫人，小的一定不会辜负夫人信任！”
沈姝棠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她说道：“民以食为天，做粮商可不比做别的轻松。”
她现在是侯门主母，适合做幕后东家，在必要的时候出面平事，却不适合成天抛头露面。
有的事情做得恰到好处，可以博取好名声，可要是做得过头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金元宝也正了正脸色，点头道：“小的都知道，今年的粮食收成不怎么好，所以粮价也比往年高了一些。这一行当真不是那么好干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想要赚钱，那肯定得像其他粮商一样，提高粮食的价钱，但粮食收成不好，百姓多有不易。
一旦粮价上涨，那可就……不利于民生啊。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沈姝棠笑了笑，“商人重利，但也不要像钱掌柜等人一样只在乎利益。毕竟我们现在背靠官府，有正经的身份。”
“是，我明白的。”金元宝笑眯了双眼，“不就是做个有良心的商人吗，我懂，我懂！从前老爷和少爷不就是这样的吗？”
一提到自己的父兄，沈姝棠的脸色也柔和了许多。
“是啊，爹爹和大哥……多亏了他们从前积善成德，如今我才能踩在他们铺好的路上一路向前。”
不管是官府还是皇帝，都给沈姝棠大行方便，甚至明里暗里偏向沈姝棠。
沈姝棠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魅力，她很清楚，这都是她父兄的功劳。
而她，也要顺着父兄没有走完的道路往前走，为国为民，做这朝代的第一位女皇商。
因着有沈姝棠刻意压着，所以钱掌柜等人被流放邻南的事情并没有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
为了稳住老夫人，沈姝棠还将从老夫人那里截获的账本还了回去。
那些账本原本就是钱掌柜等人交给老夫人的，即使这个月的日子迟了一两天，可老夫人正病着，也不会有多少心思去计较。
“唉……”
老夫人扶着额头，将手里的账本放下，“钱掌柜的米庄利润怎么又下降了？照这样下去……”
瑞安侯府的中馈大权在沈姝棠手里，府里的各项账目也是沈姝棠在打理。
所以老夫人手中其实没有多少钱财。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只要老夫人一开口，沈姝棠必定会双手奉上银子，予取予求。
可偏偏现在沈姝棠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老夫人几次三番的问她要银子，却都被她以不痛不痒的理由堵了回来。
不是要翻修侯府，就是要给陆从安治伤，再不然就是陆兴宝的事，甚至是给老夫人治病……
从明面上来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是要花钱的，然而花了多少不还是沈姝棠那个当家主母说了算吗？
总之，现在的沈姝棠正可谓是事事有回应，件件没着落。
再加上老夫人畏惧于沈姝棠杖杀冯嬷嬷等人的雷霆手段，所以现在老夫人一时半会儿的并不想看到沈姝棠那张脸。
于是她就只能牢牢地握住自己手中的利益——她名下的产业和从沈姝棠那里骗过来的产业。
瑞安侯府早就已经没落了，所以老夫人名下的产业也都是些不怎么赚钱的，因此，她最看重的还是从沈姝棠手中骗过来的几个铺子。
钱掌柜是她的远房侄儿，办事一向深得她心。
所以即使老夫人明知道钱掌柜吃回扣，也从来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如今……
“都不景气啊。”老夫人只觉得头疼得很。
银子，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怎么就那么难弄到手？
沈姝棠有万贯家财，却不肯拿出来与侯府共享，实在是小肚鸡肠，吝啬鬼！
难怪她只是商贾女子，真是上不得台面！
“老夫人，不是还有其他几个铺子吗？”斐雨给老夫人沏上了热茶，说道，“好在夫人她并不知道这些，若是等夫人哪天想起来了，要将那些产业收回去的话……”
“她敢！”老夫人一拍桌子，横眉立目地说道，“落到我手里的东西，哪里还有被她拿走的道理？再者说，钱掌柜等人都是我的人，就算她沈氏收回了那些铺子，几个掌柜不还是向着我的吗？”
“假账也不是没做过。”老夫人得意洋洋地哼道，“这些年来，钱掌柜几人送往沈氏那儿的不就是假账？那小贱蹄子不也什么都没发现吗？”
“您说的有道理，夫人到底是年轻，她那点心思，在老夫人您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斐雨笑着恭维道。
老夫人听这话听得熨帖，便随手抽来一张银票对斐雨说道：“你娘死得不好看，你这个做女儿的也该尽尽心。”
说着，老夫人又露出一副体恤下人的悲悯表情，“好歹是主仆一场，你给她的后事办得体面点吧。”
虽然老夫人想要装得慈祥，但是她脸上的高高在上之色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她不是顾念主仆之情，而是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悲天悯人，想要收买斐雨的忠心。
斐雨接过银票，她赶紧跪下，满脸的感动之色，“多谢老夫人宅心仁厚，娘她虽然死了，却也算死得其所，奴婢替奴婢的娘谢过老夫人！”
一句“死得其所”，让老夫人的面色变了变。
这话不就是在说斐雨她娘是因为老夫人而死的吗？
但是看着斐雨情真意切的模样，老夫人只能安慰是自己想多了。
她露出一个笑容，对斐雨说道：“日后你在我身边做事，也算是得脸的，等安儿痊愈了，我再安排你做他的妾室，你这一辈子啊，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为人妾室便能光宗耀祖，那陆从安难不成是皇帝？
然而斐雨的脸上微微发红，带着几分娇羞说道：“老夫人，这些事情还早着呢，二爷尚未娶妻，怎么就好纳妾？这也不合规矩呀。”
其实如果有的选，斐雨并不想一辈子耽搁在陆从安那个废人身上，她不想守活寡！
老夫人没把这话当回事，随口说道：“这也无妨，只需尽快给安儿安排一门亲事，让安儿尽快完婚便是了。”
一听这话，斐雨满脸惊愕，“可是二爷他……”他根本就下不来床啊！
“我有的是办法。”老夫人哼笑了一声，“受了伤，总也能痊愈，只要将安儿伤了命根子的事情瞒着不就行了？待得婚事一成，生米煮成熟饭，一切便都尘埃落定了。”
说着，她甚至还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沾沾自喜，“安儿也还有机会恢复生育功能，在子嗣方面也不存在什么大问题。”
听着这样的话，斐雨已经有点懵了。
在老夫人眼里，二爷那样一个废人居然是“没什么大问题”？
不行，自己必须得跑！
不管是因为自己母亲的前车之鉴还是因为老夫人如今的狂悖之语，斐雨心知自己必须为自己谋求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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