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就跟沈妄之一起死
第七十二章 就跟沈妄之一起死
“属下知晓王爷宽厚仁德，但属下确实并不好战也非嗜杀之辈，实在是这等怪病若不尽快根除，迟早会惊扰到京都里的人，若是不在此时快刀斩乱麻，到时恐怕还会掀起更大的风波出来。”
司渊知道沈妄之眼底陡然而生的杀意和阴郁是因何而起的。
但他却不得不说。
“你可知现在染病的有多少人？”沈妄之皱眉眯眼，“难民算上士兵，足有近二百人！你的意思蛮但是想让本王将他们二百人全部坑杀后焚烧掉吗？”
“不然呢？”司渊也是胆子大起来了，竟然这种时候还敢跟沈妄之硬刚，“现在二百人不杀，就有可能传播到两千人两万人，到时候怎么办？”
“滚出去。”沈妄之皱眉冷斥，“自己去领军棍二十。”
“王爷！”
“三十。”
“王爷今日就算打死属下，属下也绝无怨言。”司渊还在跟沈妄之犟，“只是此事却已至绝境不容转圜，王爷仁厚慈悲下不去手，那就由属下来背负罪孽……”
沈妄之忍无可忍起身，“来人，把司渊带下去罚军棍四十！”
“王爷！”
……
司渊的声音终于拉远了。
但是沈妄之心底的声音却无限放大——他最开始何尝没曾想过将染病的这些人全部杀掉呢，只是以杀止杀真的就能以绝后患吗？更何况这种病症若是检查不出病因，今后再度复发又该如何呢，难道每次都得靠以杀止杀吗？
这么多人都是活生生的命。
就这般舍弃？
做不到。
他任何一条命都舍不掉。
……
姜书宁不能在宫外待太久，所以将事情摆脱给了沉随安和邓若余后，她就又得抢先在宫门下钥之前着急忙慌地回宫去，结果马车被拦了。
“阿宁。”贺元朗倔强地阻拦着她的去路，“我不知摄政王究竟在你面前如何挑拨离间你我，可我对你的真心苍天明月皆可来鉴。”
姜书宁懒得跟他废话，看到是他就想把脑袋缩回车里。
“不过阿宁你别担心，摄政王很快就没办法能继续离间挑拨你我了。”
听到贺元朗这么说，姜书宁又把脑袋给伸出来了。
她眼神惊疑不定，“我三哥所想所做怕是无人能阻拦。”
“可摄政王此时骑虎难下，怕是无暇顾及你我。”贺元朗还沉浸在得意中无法自拔，故而也没曾看到姜书宁陡然变了的脸色，“更何况现在就连皇上都对他的刚愎自用心生了不满，想着抓他的错漏呢。”
姜书宁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原来在这时候小皇帝就已经对沈妄之心生不满了吗？
等等——
姜书宁眼神幽暗地问：“你在皇上面前参了我三哥？”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贺元朗理直气壮，“阿宁，我知道你与他兄妹情深，只是他既能做得出丧心病狂之事，就该受千夫所指之苦。”
姜书宁皱眉，“我听不懂。”
什么丧心病狂，什么千夫所指？
“哦。”贺元朗这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想在姜书宁面前扳回脸面，所以倒是也不曾藏着掖着了，“现在京都里确实都还不知道，自柳林一带而来的难民绝大部分都身染瘟疫，刚开始只是发热盗汗，后来高热不退极其嗜睡，最后两眼泛白，丧失神智，逮着活物就疯狂地啃食撕咬，行如厉鬼附身一般。”
姜书宁听到这么具体的形容后，脸色更白了。
竟然这般严重。
她从万烟琅口中得知柳林具体之事时，才突然想起前世确有瘟疫一事，只不过这事没掀起什么很大的风浪，后来还是不知怎么回事，锡国十七女竟莫名也被感染，就在十七女也要被带去杀掉焚烧之时，云游神医沈灵命挺身而出解决了瘟疫，才平了此事。
这事到很久后才传进京都的，当时也是说是普通瘟疫，她也是听了一嘴就过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若非万烟琅一说，她根本就想不起。
结果——
竟然是如此险象环生。
姜书宁咬牙，她也不愿入宫了，即刻吩咐车夫：“调转方向，我要去城外兵营驻扎处。”
她必须得去找沈妄之。
“什么？阿宁你疯了！”贺元朗闻言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刚都跟你说了，城外驻扎处成了难民营，几百人都被囚禁在里面，你进去了必定不能好端端地出来！甚至还可能会跟里面的难民一样，被坑杀焚烧！”
“那又怎样？”姜书宁红着眼，“我偏偏要去。”
如果这一世不能遇到神医沈灵命的话，那她——
那她。
就跟沈妄之一起死。
贺元朗瞬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甚至原本俊朗的脸也变得异常扭曲。
“姜书宁，你难道就这般看重沈妄之吗？”贺元朗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觉得沈妄之比我还重要？”
闻言，姜书宁毫不犹豫道：“当然，他可是我三哥。”
贺元朗：“……”
恨。
“你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姜书宁，你爱的分明是我，你——姜书宁！”
……
姜书宁懒得理会追着马车大喊的贺元朗，她现在只满心满眼的都是沈妄之。
马车匆忙赶到城外，姜书宁没让马夫跟着她共进兵营，所以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让他走了。
她艰难地凭借着月光，一步一步艰难地往记忆里的地方走。
她去过驻扎在城外的兵营。
很早之前。
还在前世的时候。
入夜，路上静悄悄的，除却蚊虫嗡嗡，就只有风吹林动的细微声响了。
林子茂盛，因为看不清路况，姜书宁还摔了几跤。
好在磕碰不重。
虽一瘸一拐，却也并不影响。
终于循着记忆的道路来到了一处驻扎营地外，她上前叫住驻扎守门的人。
“我是姜书宁，我来找摄政王的，麻烦通传一声。”
门口士兵把姜书宁从头看到脚。
她浑身都脏兮兮的。
还步履蹒跚。
主要是沈四小姐千金贵体，又怎么可能深更半夜地只身出现在此呢？
故而守门士兵嗤道：“不自量力。”
然后姜书宁就被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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