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不要我了吗
第一十五章 你不要我了吗
“你说什么？”司渊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跳城墙之事竟是贺元朗教唆你？”
姜书宁垂眼。
“该死。”司渊愤然起身就走，姜书宁急忙喊住他，“做什么去？”
司渊呼吸粗重，“废了他。”
姜书宁的心像是被醋泡过的棉花。
司渊再毒舌，也是疼她的。
只是——
“现在不是时候。”姜书宁很镇定，“我有其他打算。”
“你？”司渊恨铁不成钢，“你蠢笨到被他像耍小猪似的耍的团团转，还自作聪明有其他打算？”
“……”
你才小猪。
哼。
“行了。”司渊受不住姜书宁沉默控诉的眼神，“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总归你不会再重蹈覆辙就行。”
“当然不会。”姜书宁冷哼，“我姜书宁是太后及摄政王之妹，身份贵重显赫，样貌虽不敢堪称绝色，但在京都却也是翘楚。我生来就站在皇城顶端，又怎么可能会在看清真相后却仍执迷不悟，弯下脊梁去祈求得到烂人的所谓真心。”
若是方才司渊还将信将疑，现在就已深信不疑。
那确实。
姜书宁骨子里很是倔犟骄傲。
她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喜欢贺元朗时如是，眼神清明抽身而出时也如是。
司渊轻啧，“你这般洒脱绝情，甚至都让我怀疑几天前还为贺元朗寻死觅活的你，身体里换了个魂。”
姜书宁心虚地抿起唇。
端茶喝水。
呃。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换了。
自己这段时间的变化确实有些大，避免司渊再多想，她补充说：“其实我之所以能这么快抽身而出，应该是应该我从未真心喜欢过贺元朗。”
闻言，司渊脸上写满了“还没真心喜欢过呢那你之前是被下蛊了吗”的嘲讽。
“……”
姜书宁已经能做到熟若无睹了。
司渊怪她也应该。
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堪称罄竹难书。
唉。
也是她重生的时机太晚了，偏偏在她做了吵架出走绝食自戕等诸多让三哥痛心难过的事之后。
以至于现在她突然说自己清醒不爱了，别说沈妄之，司渊也觉得她这是更高明的伪装，肯定另有图谋。
没关系，信任慢慢构建就好。
姜书宁深呼吸：“这些年来我始终循规蹈矩，偶然遇到教我离经叛道的人，我错将一时追求的刺激当成了爱慕，这也是很正常的。”
她理直气壮地这般说。
“既然我都没喜欢过贺元朗，那如今，自然也算不得我洒脱绝情吧。”
稍顿。
不知想到什么，姜书宁眼底突然浮现出浓重杀意。
“不过如果你真的好奇我究竟何时突然清醒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就在贺元朗跟我说，若是三哥执意不肯同意我俩婚事，就让我跟他里应外合拉三哥下马的时候。”
“镇北侯想拉王爷下马？”司渊怔住，难以置信，“他竟还有如此狼子野心？”
“嗯。”姜书宁缓缓吐出口浊气，嗓音里仍带着颤：“那时候我才陡然意识到，贺元朗先前对我的温柔和爱意都是假象，他不过是想借我来对付三哥，所以我清醒过来了，才会这般厌恶他。”
司渊也终于恍然大悟。
姜书宁的爱恨都很纯粹，泾渭分明。
而贺元朗一开始就不纯粹。
姜书宁看清了他本来面目后自然就想要抽身而出。
只是——
“我怎么感觉你除却厌恶之外，好像还很痛恨他？”司渊有时都会被姜书宁眸底的晦暗恨意给震惊到，他不懂，“只是因为他戏耍了你的感情吗？”
“谁让他想对付我三哥的！”姜书宁咬牙切齿，双眼猩红，“他若是只想利用我，我只会觉得他卑劣。可他想对付我三哥，我就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在她心中，三哥比她更重要！
谁都不能动！
司渊惊了。
一时懊恼地恨不得拍大腿——这话怎么就没让王爷听见！
但没关系，他会转达。
……
当晚沈妄之就听到了。
他皱眉，“你怎么这么会添油加醋？”
司渊举手发誓：“属下绝对是原封不动转述的！”
沈妄之面无表情颌首。
继续翻阅奏章。
半晌。
司渊正犯嘀咕呢，就听沈妄之突然失笑地扯扯嘴角。
“她的意思是在她心底，本王比贺元朗重要是吗？”
司渊疯狂点头如捣蒜。
沈妄之看不下去了。
他起身离开。
姜书宁已经睡着，她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无意识地皱眉，额间冷汗浸浸，低声喃喃着时还不断地伸手试图抓住什么。
沈妄之半蹲下来附耳去听。
“三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三哥……三哥你别不理我……”
听着细微猫咪一般的哭腔，沈妄之的心都缩骤成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最近难道就这般畏惧他不理她吗？
可怜得很。
伸手将她额间冷汗擦拭干净。
沈妄之俯身。
克制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他怎么可能会不要她。
他怎么舍得。
……
姜书宁深陷梦魇，她再度梦见了大雨滂沱的京都。
梦到了城墙。
梦到了铺天盖地的箭雨。
她逃离了贺元朗，跌跌撞撞地在雨幕中寻找沈妄之的尸身，可是雨太大，雾气也太重了，她被困宥其中，像是所有爱恨都被屏蔽的提线木偶。
“三哥……”
“三哥你到底在哪儿啊，你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我？”
“你在怪我吗？”
“你，你不要我了吗？”
“三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
……
“呼！”
姜书宁陡然惊醒，从窗棂流淌进来的光刺得她微微眯眼。
阳光明媚，正是暮春。
没有雨。
没有秋。
“……”
重生不是梦，她是真的回来了。
姜书宁缓了半晌才起身，洗漱完毕吃了些饭，刚觉无聊，唱蕊就来禀说：“小姐，慕小姐来了。”
姜书宁还没回神。
就听唱蕊唏嘘感慨说，“慕小姐一朝清白声誉被毁，现被流言蜚语缠身，如今镇北侯不仅没有给她名分，现在世人还都说风月楼之事是她蓄意勾引……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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