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我的侄子
“合你的口味吗？”
陆锌愣愣地看着把肉放在自己碟子上的李辰翰，连连点头。
“从小开始就想充分得到父母爱的孩子，在这里很容易受到伤害。好好想想，姜宜啊。对陆锌来说也不会允许你成为这样的妈妈。”
陆正宪残忍的声音像回音一样回荡在耳边。
“阿宜你为什么不吃呢？”
但没有听到姜宜的动静把另一块肉放在盘子上的李辰翰的声音。
“阿宜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看到李辰翰在自己面前挥手，
较晚才清醒的姜宜吃力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
在姜宜和陆锌的公寓前，李辰翰的车辆轻轻地停在那里。
通过镜子里看着熟睡的陆锌的李辰翰拍了拍方向盘，不敢说什么，却艰难地开了口。
“我马上就要回英国了。”
“你？”
李辰翰望着姜宜吃惊的脸，把方向盘握在手里温柔地微笑着。
“我知道这样说有些过早。我想这是西方思想。但这也不是一种轻松的心情。”
“什么啊？”
“要是能一起去就好了。陆锌也去，你也一起去。”
“什么？”
对于在梦里也没有预想到的他的提议，就像是用铁锤重重地击中了她的头一样，姜宜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为了让你在英国继续自己的事业，我一定会为她你打基础。当然，想当法官的人学习也是如此。”
人生有时候会漫无计划地引领着我们。
“认真想想吧，因为还有时间。”
与李辰翰分别后，和从睡梦中醒来的陆锌一起回了家，姜宜抓住了想要进自己卧室的陆锌的胳膊。
“锌锌，我能和你谈谈吗？”
“嗯！”
独自苦思冥想的姜宜，最终与陆锌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陆锌啊。”
“嗯？”
“....嗯.....”
一看到孩子干瘦的脸，眼眶就热了起来，姜宜装作不经意地笑着遮住了自己的眼皮。
“妈妈会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诚实的回答吗？”
“嗯！”
“锌锌，你或许……”
总是手心出汗的姜宜在自己的大腿上搓着手吃力地笑了出来。
“想要爸爸和妈妈一起住在一个家吗？”
“嗯？”
“锌锌，或许你.....”
虽然姜宜一直努力不让自己在孩子面前哭出来。
“......在叔叔面前。你哭了吗？”
强忍已久的复杂感情像活火山一样喷发出来，眼泪像骤雨般顺着脸颊流下来。
“！”
孩子小小的心脏，面对着妈妈的眼泪，以可怕的速度扑腾扑腾地跳起来。
“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锌锌，但是不是有那样的地方吗......”
因为，他明白了自己的小脑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运转。
“.....但是妈妈.....”
妈妈，我的妈妈。
“和爸爸在一起一点都不幸福.....”
亲爱的妈妈。
“对不起我们陆锌该怎么办？”
对不起妈妈，怎么办？
..........
“乐斯特”的午餐时间。
比起鸡蛋卷向这边伸的刘俊航的筷子，快了一拍的陆正宪的手向许意方向推了推碗。
“多吃点。”
陆正宪看着许意露出了微笑，刘俊航眉头一皱，把筷子猛地扔了出去。
“哇，你觉得我是空气吗？这个场面好像在哪里见过不少啊？我真是越想越难过啊？”
“刘总，请吃。”
尴尬地笑着的许意，鸡蛋卷再次将碗推到刘俊航的面前，刘俊航生气的表情又软了下来。
“谢谢你，许秘书。我真的要用一个鸡蛋卷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吗？”
陆正宪再次拿起扔出去的筷子，瞪着向鸡蛋卷伸出筷子的刘俊航，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嗡嗡响，用满脸橡胶的表情确认着手机屏幕。
————叔叔，今天见见我。希望你能按时到我们学校门口。
短信的主人公发送与平时所不同感觉的信息的内容，这是陆锌。
.........
艾斯顿小学。
陆正宪一边用一定的节奏敲打着方向盘，一边注视着小学的校门。看到陆锌越来越近的样子，陆正宪猛地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这么傲慢的找叔叔是有什么事情吗？”
“叔叔干的。”
一边打断说话一边仰视着自己的孩子的目光，再加上原本把手伸进口袋的陆正宪，眉毛尖锐地弯了下来。
“叔叔让我妈妈哭了吗？”
“什么？”
“你到底对我妈妈说了什么？到底对我妈妈说了什么？她在谈论她叔叔的时候一直在哭？”
因为孩子责备的语气，陆正宪的嘴唇裂得很小。
“叔叔算什么！”
啪，孩子用力的挥舞着手里的书包，从陆正宪的腿上滑过眩晕的痛苦。
“叔叔真是个坏大人！叔叔真的很讨厌！叔叔真是快讨厌死了！现在我不尊敬叔叔了！”
孩子那含着毒的声音现在变成了匕首，朝他的胸脯狠狠地往下刺。
“我讨厌所有让妈妈伤心的人！让妈妈哭的人我讨厌！以后再也不看叔叔的脸了！”
热泪顺着孩子的脸颊哗哗地流了下来。
陆正宪完全无法理解孩子的心，脑子里漆黑一片。
为什么要这样呢。叔叔是为了你。
为了你的幸福。来满足你的愿望。
好不容易记起来的白色文字在陆正宪的脑海里乱窜。
“拿走这些！！”
继续挥舞着，粗暴地取出平板电脑把它扔在了陆正宪的脚下。
“！”
失去重心剧烈晃动的眼珠看了一眼掉在下面的平板电脑，看到了孩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在混乱的漩涡中开始动起来。
“你去哪儿。叔叔送你回去。”
陆正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快速往孩子的后边走，抓住了孩子的手臂。
“现在叔叔不是我的叔叔了！”
孩子冰冷地甩开了陆正宪的手。
眼睛慌张地望着陆锌逐渐变小的背影。
啊的一声陆正宪发出了一声叹息现在扶着额头的那只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但是，现在陆正宪的内心某处，说不出的痛苦。
只有他一个人的失误开始憎恨和蔑视自己。
还有，这件事让他异常的痛苦。
..........
当时，工作结束后，许学才拍着酸痛的腰从现场走了出来。
“老丈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转过身去，看到在空中摇着便利店的袋子的陆正宪，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两个男人的表情各异，坐在现场使用的塑料桌子之间。
“生活费由我来承担，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不好。也不能一直对许意保密。”
许学才不满地望着把装满米酒的纸杯递到自己面前的陆正宪，叹了一口气，粗暴地拿起了杯子。
“要说几次不要在意你才能听懂？还有，别再炫耀那该死的钱了。现在就在我面前炫耀钱多吗？”
“我一直想问您。”
与平时不同，抚摸着纸杯的陆正宪犹豫地问道。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哪有人喜欢让我的宝贝女儿生病分期付款的人呢？”
“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再次转移到嘴边的纸杯再次停在了空中。
“你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许学才的直言不讳成为另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在了陆正宪的心里。
“我的妻子和阿意都夸奖你是个不错的男人，虽然称赞得口干舌燥。在我眼里是这样的吗？”
大口大口喝了几口米酒的许学才歪着头放下了杯子。
“在我眼里看不出来你会给我女儿带来的痛苦。所以我讨厌你。这也是我反对重新复合的原因。而且，你也像会给我同样痛苦的人。”
“叔叔真是个坏大人！叔叔真的讨厌！叔叔真是快讨厌死了！现在我不尊敬叔叔了！”
许学才的声音和孩子的声音奇妙地混在一起搅得脑子里乱。
“........”
代驾司机和陆正宪乘坐的宾利车里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陆正宪把胳膊搭在窗框上，注视着窗外，慢慢地把手拿了出来。
拿出保管在钱包里面的那封皱巴巴的信，又把它打开了一遍。
[你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受伤的黑眼珠，看着那写着芝麻粒大的字，还盯在眼前好一会儿。
就像睁眼瞎想要看懂写的字一样。
‘丈母娘，我已认不出来自己了。’
‘有人说我是好人，有人说我是坏人。’
人生也好，人际关系也好，真的很辛苦啊。
把头靠在窗户上闭上眼睛的陆正宪脑海里闪过了他深爱的许意的脸。
陆正宪只是在心中反复着同样的话。
“是啊，我只要是对你好的好男人就可以了。”
让跌倒的他重新站起来，如同咒语一般的那句话。
..........
第二天。
一直没有接电话的侄子陆锌，因此感到绝望。
——和叔叔谈谈。
——打电话给我。
——叔叔都会给你解释的。
——只是你还小，只是不太了解大人的世界。
——给你买马卡龙吧。
—锌锌啊。
——陆锌！
因为只有一个唯一的侄子，连我的信息也开始咀嚼起来。
这是首次发生的事情。
向陆正宪进行业务报告的许意，不明白托着下巴的他不知在哪里受伤了。
“陆总，你在听吗？”
“........”
“陆总？”
大步走向桌子旁边的许意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瞬间吓了一跳的陆正宪看着她。
“什么？”
“你刚刚都听到了吗？”
“嗯？嗯。”
“我刚才报告了什么？”
“哦，那个......”
说话含糊不清的陆正宪与平时的模样不同。
这时，歪着身子的许意将手中的文件“哐”地一声巨响地落在了他的书桌上，使他又一次震了一下身子。
“这次又是什么？”
“什么？”
“现在不是有问题了吗？”
“没有。”
将视线垂下的陆正宪下巴抬了起来，与许意对视，用微微带着弧线的嘴唇叹了一口气。
“以前我们总是隐藏彼此的感情生活，结果失败了。我们不要两次都犯同样的错误。”
难道是因为许意的真心吗？
心不在焉的陆正宪，把他和姜宜的事，和陆锌的事，都对她敞开胸怀。
默默地倾听了他的话的许意再次下定了决心。
不能第二次离开这个男人的身边。
上天把他送到自己的身边。
成为这个世界上需要自己的人。
因为是你。
.......
正如许意所说，在附近花店买了一束花的陆正宪走进了LJ医院。
“姜院长在吗？”
看到捧着花束的陆正宪的样子，职员们都表示“这个男人到底和姜宜有什么关系？”
“是的，你有......”
“那我进去了。”
话音还没落，大步走到院长室的陆正宪两次敲了院长室的门。
“好的，请进。”
看到陆正宪猛地打开门的样子，姜宜瞪大的眼睛赤裸裸地扭曲了。
“喂，陆正宪，我跟你没话可说，出去。”
“话也都说完了。最近可还好？”
“我已经受够陆辰逸了，拜托你出去吧。”
对姜宜来说，他总是不顾声音走了进来，在她的书桌上轻轻放下花束。
通过斜线看到花束的姜宜在空中冷笑。
“你在搞什么鬼.....”
就说到这里的时候。
“对嫂子说了严重的话？我不后悔的。”
他又一次在自己心里点燃了火。
姜宜冷冷地笑了一下，但俯视着自己的陆正宪却没有笑。
“哥哥，对于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长大的我来说，就像父亲一样。如果我再和许意复婚的话，哥哥最终将再次独自一人。”
但他的脸上却有一种悲壮的感觉。
“我也知道哥哥对嫂子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我都会站在嫂子的立场上。尽管如此我还是再次找了嫂子，因为阿意想让嫂子原谅我。”
“.........”
“如果给你造成了伤害，很抱歉。”
一直很直爽的男人在自己面前郑重地低下了头。
看到陆正宪生硬的样子，姜宜惊讶得合不拢嘴。
因为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真诚。
“我没有善良地活着，即使到处骂我是垃圾一样的孩子，我也毫不犹豫。因为对其他人来说垃圾一样的人也没关系。我本来就是这样长大的孩子，话虽如此，但嫂子你知道吗，这里有趣的你知道些什么吗？”
姜宜好像马上被他的故事迷住似的，慢慢地摇着头，等待他说下一句话。
“陆锌，那么小不点儿，因为我伤害了他的妈妈，就像看垃圾一样看我的时候。我到无法忍受这个......”
他轻轻一把抓起胸前附近的一件衬衫，原本端正的一件衬衫就从他的手中一下子挼折了。
“拜托了，嫂子。”
他面露一副被刺伤一样苦痛的表情，焦急地望着姜宜说。
“让陆锌好好跟我聊一下吧。”
马上就要在姜宜面前跪下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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